第四十章 公子契(2)
公子契出現在這裏並不是偶然,先前他讓樓嚳幫忙查她的下落,結果得知花暖一行人已經去往祭巫一族,由於他並沒有打聽到如何進入祭巫一族的居住地,所以隻能憑借其他途徑進入。
此次他的出行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對,一聽說他要去往祭巫一族,家裏的姐姐妹妹登時怒了,祭巫一族的居住地是什麽地方?是一般人能夠隨意闖進去的嗎?自家兄弟這是抽的什麽瘋啊?
一家四口人硬是沒能將公子契留下,這家夥一見姐妹們發怒,先是避開眾人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潛伏而後趁著眾人不防備溜之大吉。一路上幾經波折終於來到了這一處石頭城。這裏被稱作是石頭城一點也不為怪,方圓數十裏全是石頭,除了懸天瀑布之外,這裏的水源可謂是極其稀少,多數都是靠懸天瀑布予以支撐。
最初遇見花暖本是驚鴻一瞥,他的麵容讓他感到分外熟悉,因此,才會有他讓樓嚳幫忙查花暖下落的那一幕!原本隻是自己的暗中猜測,沒想到查出的結果竟出乎了他的意料。花暖與楚暖之間有太多的共同之處,就連飯桌上偏愛的吃食也相差無幾。
楚王府發生的那件事,作為楚暖兒時玩伴的他最清楚不過,但是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期待,隱隱間竟希望花暖就是楚暖,雖然這種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
“多謝公子了!”花暖向著公子契道謝。
兩人困居在懸天瀑布的山洞之中,總歸不是辦法,如今傷藥更是消耗殆盡,想要在石頭城裏尋出草藥無異於癡人說夢,幸好她和遲裏的運氣還不賴,竟遇上了四處雲遊的公子契,不然,接下來的日子定是格外的艱難。
隨著遲裏的傷勢逐漸好轉,花暖的臉色也跟著好上不少,褪去了往日的陰霾,整個麵頰愈發嬌豔動人。在此期間,公子契曾不止一次的試探花暖,卻每每被警覺心異常敏感的花暖捕捉個正著,明麵上雖然並沒有說什麽,但內心裏的滋味倒是不怎麽好受。
公子契的問話很有技巧,不漏絲毫痕跡,但花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痛快。當年她醒來之後,便被人送到了白須翁身邊,不是以徒弟的身份而是以應試弟子的身份。江湖人都知道,白須翁脾氣古怪,最為厭惡的便是依著旁人的關係來讓自己為人行方便、走後門,當然這個也成為了他收徒的禁忌之一。
可以說,花暖是他收徒生涯裏的例外,因為她是被別人硬塞給白須翁的,當然,這件事現在的她並不知曉,再後來白須翁將花暖這個毛丫頭隨後甩給了神偷空空丁夫婦,等他想起來時,距那人將花暖托付於他已經有兩年的時間。
“暖公子無需客氣,出門在外相互幫助應該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公子我還要你相助呢!”公子契朗笑道,不以為意地衝花暖擺擺手。
花暖並沒有客氣,將公子契邀請進懸天瀑布後的洞穴後,便商議起離開的事情。想必懸崖上的丐幫之人已經久候多時,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會橫生枝節,再者說她身上這個引魂蠱還是盡早除去的好,不然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沒過多久,遲裏便醒了過來,後背上的傷勢也慢慢開始愈合,或許是由於他是因為自己才遭遇到這一切,這讓她不自覺地想要對他更好一些,兩人的關係也因此比往日更進一步。
“準備什麽時候離開?”這半個月來,遲裏不止一次問過這個問題,不過得到的答案都是模棱兩可的,正如他憂心的那樣,花暖顧忌的還是他的傷勢。
“快了。”花暖很平靜地回道。
“不用擔心我,後背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上路的!”正如花暖擔心他一樣,他同樣在乎花暖身上的蠱毒,畢竟這個東西指不定什麽時候會突然爆發,至於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他們都是不知道,身邊潛伏著這樣一個隱患,總讓人有些惴惴不安。
“嗯!遲大哥,我已經與公子契商議完離去之事,你就不要有心這些事情了!”坐在石床邊,幫遲裏掖了掖被角,花暖清了清喉嚨,輕聲說道。
遲裏聽到花暖的話,僅僅是挑了挑眉,隨後沒有在說什麽。麵上雖然是一派雲淡風輕,心裏卻掀起了巨瀾,公子契那樣的人物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又是什麽時候認識的他呢?這些問題在腦袋裏打轉,可是他卻不能開口詢問。
經過此次墜崖,他明顯感覺到花暖態度的改變,明明是值得高興的事,他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就好像趁著主人不在,自己動了不改動的東西,咦?主人不在?
天呐,他怎麽會將星曜與花暖看作一對呢?他們兩人之間明明什麽都沒有,秀逗了,一定是自己秀逗了!頗為懊惱地甩了甩披散著墨發的腦袋,而後兀自失神。
等在懸天瀑布外的公子契百無聊賴地踢了踢腳邊的石頭,自嘲地掀了掀嘴角,喃喃道:“公子契,她忘記你了呢,也對,時間過去了這麽久,怎麽還會記得?”
現在他也隻有自我安慰,不然還能怎麽辦?衝上去質問她為何不記得他?算了吧,他還不至於如此,況且,當年的那個小丫頭也長大了,不再是原本的那個她了。
這些天公子契沒少幫著一起照料遲裏,花暖出於感激連帶著對待他的態度都好了很多。此時見他悶不作聲的站在懸天瀑布下不由得愣了一愣,似是有些不太習慣此時沉默不已的他。
此時,公子契恰好抬起頭,兩人目光相撞,花暖輕笑一聲問道:“怎麽在這裏傻站著?”
“在等你吖!” 公子契的眼睛亮晶晶的,整個眼眸裏全是花暖的身影。
“額,是嗎?有事?”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子契,隻見他臨水而立,衣袂翩翩,如畫的眉目帶著清淺悠然。
公子契的嘴角不禁抽了抽,這叫什麽事啊?他不過隨口說說而已,這丫頭竟然還當真了,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撫了撫滿是黑線的額頭,將並不存在的汗珠拭去,裂開嘴角與往常一般嬉笑著眨了眨眼睛,調侃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暖公子真是有趣得緊,哈哈~”
聽著公子契這般調侃自己,花暖有些羞窘,好像很久沒有這樣過了,猶記得兒時她也被人這般放肆張狂的笑過,不過,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遠到她不敢去打擾記憶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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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發布了那條對神偷空空丁的追殺令之後,蕭齊的日子越發悠閑起來,想著外界哭天搶地的悲呼,他不禁莞爾,和眾多江湖人士想的一樣,這個追殺令的形成是他信手拈來的結果,不過,這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打著正義的名號來號令江湖人士。
對於他的當選,眾多英雄好漢極為不服,這也難怪,當日他上場之時,原本被大家寄予厚望的選手接二連三的退出比賽,他也算是鑽了這個空子,才得到了如今的地位。若真是一對一的單打獨鬥,他不見得能有勝算,事到如今,他也隻能感歎一句時運如此,或許他天生就是做武林盟主的料,所以上天才有這個安排。
不過,眼下他還有極要緊的事情要做,雖然已經被師父趕出了雲麓宗,但是師徒間的情分並不會隨著他的趕出而有所改變。他知道師父是最疼他的,即使是將他逐出師門也是迫於無奈,他更知道雲麓宗的五長老素來與師父不對盤,如今更是逮著他的錯處不放,整日在宗門內嘲諷師父。
將手中的信閱覽完畢,宗門內的事情了然於心,他不過才離開宗門數月,五長老那個老家夥就開始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手,雖然師父一再叮囑他不可輕舉妄動,但是他無法容忍旁人如此詆毀自己的師傅。
手中的瑣碎事源源不絕,他一時半刻倒有些抽不開身,畢竟他是新任武林盟主上任,背後又沒有強大的背景作為倚仗,那個酷愛倚老賣老的家夥們自然不會讓他稱心如意,於是乎,他的工作量也隨著他們的搗亂而不斷疊加。
眼下的首要任務便是要將這些人一一收服,雖然費點事,但是總比自己孤立無援的好。自從他上任以來,上一屆的武林盟主便忙不迭地想要將他手中的事物移交過來,不過,考慮到蕭齊初來乍到對這些事物尚不熟悉,因此他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悉心教導,三個月後蕭齊已經將上一位盟主手中的職務全盤接收。
三個月的苦楚,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的,總之,其中的艱辛程度絕對可以譜寫成一部血淚史。伸手撫上額頭暴跳的青筋,蕭齊低歎一聲:“武林盟主,武林盟主,可不是能者多勞嗎?這下可栽進去了!”
隻要一想到那個老頭子臨走前逍遙得瑟的樣子,蕭齊就憤恨不已,與前武林盟主的相識本是一場意外,後來隨著兩人的接觸關係迅速升溫,前盟主在在武學上更是指點他不少,再加上兩人亦師亦友,當老頭子提出讓他參加武林盟主大選的時候,他才沒能夠拒絕。
“算了,算了,不想了!還是先把手頭上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前陣子聽說淵靈山脈又有人下山,嗬嗬,這次絕對不會再將人放跑了!”蕭齊的腦海裏僅剩下雲麓宗上那人慈祥的臉龐,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師父與淵靈山上的人有仇,而現在他有能力、有地位了,自然要替自己的師父向他的仇人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