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甕中捉鱉(1)
按照事先的計劃,暗藏在祭巫林海的暗哨們故意放鬆了警戒,在八大門派弟子毫無察覺之間,將他們引到了祭巫一族的深腹地帶,依從火鈺的指令,八大門派之人要想奪取‘天罪之書’ 唯一的機會就是在祭祀時趁亂進入神墓。
火鈺等人在八大門派弟子渾然不覺間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設下種種陷阱,看著他們一步步步入其中。在穿越祭巫林海時,損失最為慘重的門派是青城派與崆峒兩派,折損弟子共計七十二人。
少林派與武當派損失人數為一十七人,其餘門派傷亡人數隻多不少,由於之前有人給了八大門派前往祭巫一族所在地的路線圖,因此,他們才得以規避很多未知的風險。
半個月後,八大門派在祭巫一族的算計之中提前三天趕到了祭巫一族的神墓之地。因為本月二十六日祭巫一族有一年一度的祭祀活動,所以戒備甚為森嚴。貿然闖入祭巫地界的八大門派弟子不敢輕舉妄動,隻尋了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安營紮寨。
關於對‘天罪之書’的搶奪已是不可避免,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八大門派的負責人此時正心平氣和的 坐在一起協商,至於協商的結果嘛,從各位負責人臉上僵硬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談判的結果不盡如人意。
“若是各門派有人將‘天罪之書’奪取成功,那麽,其餘門派不得趁火打劫,更不能趁著混亂對此門派使絆子。”說話之人正是點蒼派的公孫契,這些事情必須提前商議好,不然一不小心著了道,可真是後悔莫及。
“是不是還要幫著奪取成功的門派掃清障礙和追擊呢?”崆峒派弟子劍眉豎起,這些年崆峒本就積弱,其他門派更加不崆峒派放在眼裏,他心裏自是怨氣橫生,平日裏沒處發泄,今日倒是逮到了機會。
此話一出,峨眉派的玉鳳長老便厲言相向:“你一個小輩怎麽說得出這種話?八大門派好不容易平靜了這麽些年,難不成你又想挑起不必要的爭端嗎?既然大家所為的都是‘天罪之書’,此番興師動眾,已經是被祭巫一族記上了心頭,想獨善其身已是不能!”
“哼,既然這話是你們說出來的,那麽若是我崆峒一派得了手,眾位可要鼎力相助,畢竟同為八大門派,互幫互助也是應該。”崆峒派弟子大言不慚的說道。
坐在草地上的眾門派代表人臉上都不是很好看,畢竟還沒有出手,崆峒派弟子就在這裏大放厥詞,未免有些太囂張,這不,臉色鐵青一片的青城派子虛子虛長老便毫不留情地潑了冷水:“崆峒派當真是好自信,我等也不是吃閑飯的,難不成隻許你們崆峒得手,就不許我們青城出頭了嗎?”
一個小小的末流門派還敢在這裏叫囂,真是丟人現眼。近些年崆峒派的風評可謂是越來越差勁,就連那個年紀輕輕剛剛繼任的崆峒派掌門人也是甚少出麵,武林大會之上更是使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當真是給當今天下英雄抹了黑。
子虛長老本就看不慣崆峒一派的行事作為,如今有了痛斥的機會,他又怎會輕易放過?與其說是協商,不如說是討價還價的利益糾葛牽扯下的關係網,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哼,說的倒是好聽,旁的不說,就說這將‘不仁不義’貫徹到底的崆峒派的承諾,又有幾人能把他們說出的話當真的?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最是做不得!
“你……”崆峒派弟子顯然是被子虛長老的話激怒了,這老頭忒膽大,哼,到時候手下見真章,別忘了崆峒一派真正觸動的人可不是他們這些蝦兵蟹將。
那人可是武功蓋世的掌門人,他功夫俊俏不說,心思更是縝密,記得當初師父在世時,便對瀆蕭掌門讚不絕口,誇其為‘藝高膽大、心思縝密第一人’。
“阿彌陀佛,各位施主稍安勿躁,一切皆有定數,何不順其自然呢?與其在這裏做無謂的爭辯,倒不如好好思量如何應對祭巫一族的後招比較好。”說話之人正是少林派的代表便是名譽天下的七公子之一智悟和尚。
他一說話,各門派多少都要給些麵子,畢竟這位智悟師父可並非一般的人能夠比擬的,他在百姓與眾多江湖俠士之中享有盛譽,更是茯神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且不論他的功夫如何,淡看他渾身上下都露出來的超脫世外的閑適淡然也是極讓人為之欽佩的。
“智悟賢侄說的有理,如今各大門派都應團結起來一起麵對,而不是在這裏爭吵抱怨。畢竟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還是莫要托大的好。”一旁的白胡子老頭摸著自己垂至胸前的白胡須悠悠說道。
“是!是!是!孫長老說的極是!咱們就應該像孫長老說的那樣團結起來,畢竟祭巫一族的強大咱們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跑到了別人的地盤上,搶奪對方的聖物已是有違江湖道義,若是鬧大了,弄了個人盡皆知,恐怕.……”此人所說的話,正是出席會議的人心中的隱憂,一直以來八大門派都是以正義的形象示人,但是這次卻.……
當下沒有一個人再開口說話,什麽仁義道德,什麽睦鄰友好,通通都是屁話,在利益的驅使下沒有人會在意這些,他們的眼中早已被權利、財富等充斥,哪裏還有剛入世時的明鏡之心?
正在祭巫一族展開狩獵行動的同時,江湖上被通緝的神偷兒空空丁卻冒出了頭,距離他悄無聲息的消失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了,這半年以來,他可謂是走南闖北,咳咳,好吧,準確點說應該是抱頭鼠竄,如今總算是擺脫了身後的‘追兵’。
話說回來,最讓他為之驚奇的是新任武林盟主居然對他發出了通緝令,還說什麽‘不論付出什麽代價,定要將江湖盜賊空空丁繩之以法’,空空丁極為不屑地癟了癟嘴,伸手將外出時瞧見的追殺令揉成了皺巴巴的一團。
“嘖嘖,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蕭齊倒是一把燒到了老朽身上,真是不知道該說他天真還是犯傻,一點兒身為晚輩的自覺都沒有,欺負老人家算什麽英雄好漢?不就是投了四五十枚令牌嗎?至於對老夫我趕盡殺絕嗎?氣煞我也!”空空丁翹著二郎腿,向著坐在上首的白須翁抱怨著。
白須翁撚了撚胡須,沒有言語,望著殿外的晴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自說自話的空空丁有些索然無味,這白須翁老頭兒究竟是怎麽了?一天到晚除了故作深沉還是故作深沉,真不知道何時是一個頭兒。
在江湖上東奔西走了幾個月的他,時不時現身逗弄一下追在身後想要將他拿下的江湖人士,興致好的時候還會與他們切磋一下,不過日子久了總會膩煩,在他第三十次逗弄江湖人士結束後,心中不禁生出一種無聊到極點的感覺,於是和婆婆丁商議之後,雙雙殺回了位於淵靈山脈的桃淵。
自從上次一別之後,他和白須翁已經有幾年無緣得見了,剛好這次又在江湖上碰到了花暖,兩廂交談之下,頓生懷念之意。說起來他和白須翁的交情已有數十年的光景,如今時間一晃而過,兩人便上了年紀,生了華發,真真是老了。
“喂,白須老頭,你這是怎麽了?仰頭望天裝什麽沉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定是想暖兒了吧?”空空丁湊上前去,在白須翁眼前用手虛晃了幾下,一副‘我懂你,我明白你的心情’的模樣,他這個樣子倒是讓白須翁有些哭笑不得。
“誰說我想那個臭丫頭了?哼,我才不像你們夫妻倆,有事沒事淨整這些個膩膩歪歪的,七老八十了也不怕旁人笑話!”白須翁臉一繃,就是不肯承認。
空空丁在一旁偷笑,暗自想著:這白老頭,這麽些年還是這副死德性,想就想唄,有什麽大不了的?現在可倒好,倒和他臉紅脖子粗的爭論起來了。
“這次在武林大會之上碰巧遇見了一個人,那人男裝打扮,偏和我說是你徒弟,嘖嘖,相貌倒是俊俏得緊,若是我有女兒,一準兒要和他定下親來。”空空丁賣了個關子,就是不挑明那人的身份,他相信就算他不說,白須翁心中也是有數的。
“此話當真?”白須翁自是知道那人是誰,敢稱是他徒弟的人,而且下了山的也就隻有花暖那個小妮子了。
空空丁調笑的麵容一整,故作茫然道:“我剛剛說了什麽嗎?怎麽沒有印象呢?”
白須翁也不與空空丁置氣,兩人結交這麽多年,彼此早就知根知底,眼下他這般反應,那人必是花暖無疑,隻是他沒有想到那丫頭會去武林大會上去湊熱鬧,原以為她會二話不說著手調查楚王府當年滅門的真相,看來他還是小看了這個徒弟的忍耐力。
空空丁將見到花暖的事情大致講了一下,包括跟在花暖身邊的男子,隻是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的無心之語竟會對旁人造成這麽大的影響。
“丁老頭,你說什麽?師妹她身邊有人了?”偷偷藏身殿外的白墨一聽跟隨在花暖身邊的男子如何出色,就再也顧不得自己偷聽的事實,忙從藏身之處冒出了頭。
“額,小墨子,你怎麽會在這裏?”空空丁老臉一僵,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畢竟小墨子對花暖的情義他看在眼裏,這麽多年小墨子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逗她開心,可是.……
“丁老頭,你說的是不是真的?”白墨顧不得許多,隻想從丁老頭這裏問出一個結果,上次師兄下山接小師弟回來後一直支支吾吾的,問他,他一直不肯說,這讓他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而且碩乞師弟口裏經常會冒出一個星曜大哥,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為之惶恐。
“小墨子……”沒等空空丁回話,白墨的身影便從他的眼前消失。
“這可如何是好?”空空丁呢喃著。
“隨他們去吧!”白須翁的眸中波瀾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