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明爭暗鬥
雲麓山
雲麓山上的議事廳裏,氣氛尤為凝重,一種沉甸甸的沉重感壓在眾人心間,並且不斷蔓延、擴散。坐在主位上的掌門,臉色黑的能滴出墨來。此時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生怕被掌門餘怒的尾風波及。
廳上一人跪在大理石上,脊背挺得筆直筆直的,揚起的麵容上滿是恭謹,夕陽的餘暉灑落,傾瀉在他的麵部輪廓上,為他鍍了一層金燦燦的流光色澤。
“齊兒,你可知錯?”座上的男子稍稍斂了心下的怒火,沉聲問道。
站在廳內的眾人皆一凜,心下暗歎一聲:不好,掌門這次是真的怒了,師弟此次恐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跪在地上的男子倒也頗具血性,頭一抬,朗聲道:“師父,徒兒沒有做錯為何要認錯?”
邊上站著的白衣男子生怕自己的師弟會惹怒師父,怨責地瞪了一眼蕭齊後,忙替他開脫,“師父,師弟年紀小不懂事,您就饒過他這一次吧?”
其餘的人也紛紛替蕭齊求情道:“是啊,師父!您就饒了小師弟吧?”
坐在座位上的中年男子一看眾徒兒皆為跪在地上之人求情,心中愈發不快起來,看向蕭齊的目光更是異常冷冽。
“沒錯?嗬嗬,齊兒,這些年是為師過於疼愛你了嗎?以至於你數次違背門規,視諸多規矩於無物,嗬~為師倒要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目光從眾多徒兒身上一一掃過,生生將他們想要再次求情的身形釘在原處。
“師父……”立在大廳內的白衣男子登時急了,按照師父以往的脾氣,接下來所用的必定是宗門內的‘極刑’,可是,可是師弟本就重傷在身,哪能經得起這番折騰?
“舒兒,你且讓開,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戰為師的耐性,惹怒了為師,你們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麽,還不快快退去?”
“師兄,師弟沒有做錯,又何懼懲罰?”蕭齊見師兄就要衝到自己麵前,一麵冷聲喝止,一麵直視那個已經氣到暴跳如雷的師父。
“寺兒、武兒,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難不成還要為師親自來執行不成!”他撇過頭去,不去看蕭齊的目光,他知道,一直都知道齊兒是為了他,可是,他卻沒有辦法繼續護著他,不然……不然齊兒受到的懲戒將比此刻更甚!
鞭打聲入耳,雲裏宗的宗主卻閉上了滿是哀婉悲切的眸子,背過身的他握緊了袖中的拳頭,靜靜等待懲戒的結束。
“哈哈~宗主就是宗主,鐵石心腸、冷酷無情還真是符合宗主的氣質,我隻是隨口一提罷了,你又何須動怒?如今蕭齊怎麽說也是江湖之主,若是武林盟主被師父懲戒的消息傳了出去,外人還不知道會怎麽議論呢?”一位紫衣男子緩步踏進大殿,目光無聲地從正在受懲的蕭齊身上劃過,悠悠說道。
大殿中的眾弟子目光噴火,恨不能衝到紫衣男子麵前將他撕碎,原來師弟在此受刑竟是此人一手造成的,怪不得,怪不得師父的表情會如此沉重。
“師弟,你怎麽會來?”雲麓宗宗主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無可挑剔,恰到好處的微笑更是將所有情緒斂盡,讓人找不到絲毫把柄。
“師兄這說得是什麽話?我堂堂宗門長老,還說不上話了不成?”他嘴邊掛著的狡詐狐狸笑,讓殿內眾多弟子一陣作嘔,即便如此,他們也什麽都不能做,反而要乖順地垂下頭,暗觀兩人明爭暗鬥。
雲麓宗的人都知道,這位宗門的五長老可不是個善茬,不知怎的,近些年五長老愈發張揚狂肆起來,甚至於處處挑戰本宗宗主的威嚴,明裏暗裏給宗主使絆子,私底下那些個宗門弟子們可沒少在他身上吐唾沫星子,當然,明麵上他們是不敢如此的。
雲麓宗宗主命人添了把椅子,讓五長老坐下,他雖將他說的話聽進了耳裏,但是沒有給予任何反應。俗話說,忍一時風平浪靜,眼下,他卻是不能不忍,也不得不忍!
此時,後背上鮮血淋漓的蕭齊早就被一幫站立著的師兄弟攙扶了起來,氣若遊絲的他唇色蒼白,額頭上沁出的冷汗顆顆往下掉,雲麓宗宗主迅速掃了一眼過後,才對著攙扶著他的弟子說道:“將蕭齊攙下去吧,好生照看著,畢竟身份不同了!日後……”
他沉吟半晌,始終沒有將後半句話說出來,此時,坐在一旁悠閑喝著茶的五長老連聲道:“喲,師兄,你瞧瞧,你瞧瞧你將自己的關門弟子打成了什麽樣子?嘖嘖~瞧得人好生心疼,若是被旁人瞧去還不知道在背後怎樣顛倒黑白、說三道四呢~”
被人架著往外走的蕭齊握緊了拳頭,額頭暴跳的青筋正被他一撥兒又一撥兒的怒氣撩撥著,整個人正如一座尚未噴發的火山般籠罩在熊熊燃燒的烈焰中。
“日後好自為之。”負手而立的雲麓宗宗主,艱難地講話吐出口,這一句話一說,內裏含意各自明了。
“徒兒,拜別師父!”蕭齊拒絕了同門師兄弟的攙扶,顫顫巍巍地跪在冰冷的地麵上,向自己一向視同父親的男子拜別,此一去,不知何時還,隻願師徒情長在。
雲麓宗宗主擺了擺手,不再多看地上人的一眼,直到蕭齊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他才紅著眼眶轉過身來。
五長老饒有興致的目光在自家師兄微紅的眼角處流連,手指理了理衣袖處的褶皺,才淺淺道:“師弟此一來豈不是成全了師兄?師兄的徒兒如今可謂是名揚天下,咱們這雲麓宗也必會水漲船高,到時師兄可不要忘了提攜提攜師弟,師弟無能得緊,沒有師兄這般好命,不過,我卻知道師兄的隱痛所在。”
雲麓宗宗主的雙手輕顫,眉目間的溫潤瞬間轉變為肅殺,“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想要說什麽?嗬嗬,既然師兄愛裝糊塗,師弟我又能有什麽辦法?手頭上不過是有了一點點消息罷了,相信你會很想知道,不過,前提是我的要求你必須要滿足!”五長老笑得一臉狡詐,雲麓宗宗主又如何?還不是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師弟,你太貪心了!”雲麓宗宗主低歎一聲,極力掩下湧上心頭的怒火,眸光微涼。
“貪心又如何?難道師兄不覺得自己虧欠我些什麽嗎?此刻我討回來有什麽不可以?你不要忘了你是怎麽坐上如今的位置的!”五長老厲聲喝道,心中滿是不甘,師兄有什麽立場說他?他們本就是一種人,難道他不覺得指責他是五十步笑百步的行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