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殿發難
禪房雅室內佛香嫋嫋,相坐攀談的星曜與言詔大師在一室之內定計乾坤。
原本緊閉的窗子被風吹開了一條縫而咿呀作響,透過窗戶的縫隙,星曜瞧見了立在風中的那抹婀娜多姿的身影,撚著黑色棋子的手不著痕跡落在敵營後方,看似隨意的落子,卻讓內斂精芒的耄耄老者為之驚懼。
不久後,在星曜設下的‘天羅地網’中,言詔大師無所遁形,隻好繳械投降:“是老衲輸了!”
星曜眉頭倏的舒展開來,棋盤之上,天下為局,瞬息萬變的形勢實則暗藏玄機,他手握神兵,隻待利劍出鞘!
長袖微斂,負手而立,朗聲道:“言詔大師,你等待的小客人到了。”
似是提醒似是警告,一時之間竟難以辨別。
“星曜宮主要一同前去嗎?畢竟,她是你救下的!”言詔大師撥弄著手中的佛珠,宛若一尊靜佛,神情之間無喜無怒。
星曜眉目含笑,深凝著窗外那抹白影低聲呢喃道:“那丫頭不見得想見到我呢,不過,這可由不得她!”
兩人緩步走離禪房來到院中,入目的便是那女子一襲白衣傲然,靜靜站在菩提古樹下,淡看花開滿枝椏。風來時,吹亂她的三千青絲,身形巋然不動,觀那摸樣卻是如僧入定般神定氣清。
念著經文的小和尚從蒲團上起身,對著言詔大師躬身行禮:“師父,這位暖施主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花暖迅速轉過身,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大師身邊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星曜,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才肯罷休,心中暗忖道:這廝怎會在此?難道言詔大師所見的貴客就是他?
“言詔大師。”花暖有禮地向言詔大師問好,目光淡淡地從星曜身上劃過,默默不語。
言詔大師四十歲左右,眉目間一片疏朗恣意,袈裟難掩他通身的高潔氣質,再加上那份與生俱來的無欲無求,更顯得的他恍若臨世的神佛一般。
言詔大師頗有大家風範地點了點頭,似是無意間提起:“讓暖施主久等了,適才老衲正與這位星施主下棋,一時間竟忘了時辰。”
隨著言詔大師的話語,花暖再次將疑惑萬分的眸光射向星曜,冷哼一聲後,不再言語。
星曜對此不以為意,反而痞痞地勾起了唇角,淺笑道:“聽聞言詔大師說起暖姑娘棋藝了得,不若改日你我二人切磋一番可好?”
花暖冷冷撇過臉去,抬頭望天狀。印象中但凡見過她此等模樣的人都自動離她五丈遠,因為此刻的她極其不爽。顯然,星曜是個沒有覺悟的人,硬是往她槍口上撞,旁人就算想攔也攔不住!
“原來暖姑娘竟是如此膽小之人,竟然連應下戰書的勇氣都沒有,嘖嘖,人說世道薄涼,我卻道姑娘比這世道更涼薄!”星曜在花暖盛滿怒火的目光中兀自笑開,那一瞬間宛若千萬朵水蓮花輕柔盛開。
花暖本不想招惹星曜此人,不成想這廝竟然自己撞上來,那麽,這後果自然是要他自行負責的!
見那個混蛋登徒子居然公然挑釁於她,花暖不禁怒從心來,被緊握著的指節咯吱聲不停,緊咬著的櫻唇輕啟,惡狠狠地回應道:“既然星公子如此‘厚愛’,那本姑娘勢必要與你好生較量一番,不然,豈不是要被各路江湖俠客們嘲笑?”
說完不等星曜有所反應,花暖便跟隨著言詔大師來到了禪房內,徒留星曜灰溜溜地摸著鼻尖,陷入尷尬境地。
言詔大師與楚王是舊識,在花暖拜師學藝之際曾多次暗中相助,不然,依著白須翁那個古怪脾氣,花暖想要成功拜師著實要費些功夫。
“暖施主此行所為何事?”言詔大師一上來便開門見山,在接到花暖的邀約之時,他隱約猜到了一些,能使得花暖從宗門下山的唯有一件事,那便是尋找當年一手操縱楚家滅門的凶手。
花暖直截了當的說道:“複仇!”
言詔大師的眸子暗了暗,默歎一聲果然如此,他本是出家之人,凡塵俗事早已不再過問,如今卻……大抵是冤孽吧,但是真相如何,他卻是不能說的!
“花暖無意打擾大師清修,隻是滅門之仇不報,愧為人子!”花暖臉上換上了厲色,滅門之仇不共戴天,想要放下談何容易?她沒有佛心,也參不透禪機,她的認知裏除了複仇還是複仇!
言詔大師的眸子裏滿是悲憫之色,轉動著佛珠的手在花暖說到複仇的時候猛地一頓,苦口婆心地規勸道:“暖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莫讓仇恨泯滅了慧心!”
兩人的交談聲越來越低,最後陷入一片靜默。
等到花暖從禪房出來的時候,日已西沉,她的身子在目光掃到倚在樹身的俊雅男子時倏地一震,本就心情不鬱的她,愈發煩躁起來,口氣極衝地喝道:“登徒子,你怎麽還在這裏?”
“喲,本公子怎麽就不能在這裏呢?”星曜好整以暇地環著胸,不悅地反問道。
什麽叫‘你怎麽還在這裏’,星曜一陣氣悶:她就這麽不想見到他嗎?可惜,他已經打定主意賴著她了,另外纏著她的那些無關人員,他也會一一將之趕離!
花暖沒有搭理他,轉身就走,惹得星曜在她身後‘鬼哭狼嚎’一陣後,隻好任命地施展輕功跟上,反正他是賴定花暖了,她想甩掉他可沒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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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鏡殿
孽鏡殿隸屬十殿的勢力範圍,而十殿之所以被稱為‘十殿’,是因為這個勢力分別由十個殿主管轄,而十殿裏的十個殿主隻聽命於他們的禦尊,唯一的禦尊,也就是十殿的真正主人!
十殿的分支派係如下:
一殿:孽鏡 二殿:司掌 三殿:逆尊 四殿:察壑 五殿:蜃踅 六殿:迢絳 七殿:焚天 八殿:烙獄 九殿:冥攻 十殿:祭神
十殿殿主之下有八神,即直符、騰蛇、太陰、六合、勾陳、朱雀、九地、九天,八神置於八宮之內。與八神相輔相成的是八門,據十殿的古書記載,原本十殿形成之初暗合了奇門遁甲,可惜由於時代的變遷,九星、六儀等勢力逐漸沒落消隕,以至於今日無緣得見。
孽鏡殿上,麵覆銀色麵具的男子氣得發狂,手下用力猛地拍了下桌子,整張桌子瞬間化為齏粉,額角暴起的青筋、幾近狂舞的亂發足以說明他此時的惱怒!
麵具下的男子黑著一張臉,冷酷地說道:“花暖?嗬嗬,好,很好!膽敢打傷七妹,本殿主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跪在宮殿之上的奴侍們無一人敢出聲,身子更是抖動如篩糠,豆大的汗珠子額頭滾落,背後的冷汗皆浸濕了衣衫。
“來人,吩咐下去,即刻起狙殺花暖其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男子一聲令下,數道人影立刻爆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