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吃肉喝湯
其實柳衣衛的行動全部暴露在了白羽生的眼皮底下。
綠衣姑娘以為白羽生離的遠,就沒做過多防備,她不知道白羽生不僅有雙氪金狗眼,還有一對天蓬招風耳。
一盞茶的功夫,他就聽到了這麼多漕幫機密,大腦早就席捲了一場又一場風暴。
他暗暗想到:「寧則沖雖然逃走,但是他身負重傷,一時半刻也不能捲土重來。
漕幫目前群龍無首,我這時候跟著這群沒心機的小姑娘混進去。
等到四月娘醒來,先將漕幫暗地裡做的勾當查個水落石出,再將金銀財寶洗劫一空,豈不是大大的出一口惡氣!
我雖然知道柳媚娘的下落,但是既然她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再說她也是入土為安,想必一定死得安息無比,我也就不打擾她的安眠生活了。」
他想到這裡,心情頓時十分快意,從容淡定的與綠衣少女談笑起了風生。
不過他掃了一眼綠衣少女的身後就突然變了臉色,表情古怪無比。
等到談笑了幾輪風生之後,他的臉色更加古怪了,看起來就像是要便秘一樣。
他欲言又止了好幾次。
終於,他沒有忍住內心的衝動,吐槽道:
「你要我走可以,可是……可是那個穿紅色衣服的姑娘,你的軟劍還沒有拔出鞘啊。還有左邊那個穿黑色衣服的姐兒,對,沒錯,就是你,你的短刀怕是拿倒了吧!」
「你們做事這麼不專業,我真是為柳長老心痛啊!」
穿紅色衣衫的正是先前的紅衣少女,她從臉蛋到脖子全都紅了起來。
而且看她羞澀到想把頭埋進土裡的樣子,若是能撩起她的衣衫,恐怕就能看到一個暈紅的……肚擠眼。
至於拿刀的解三姐,她一聽到「穿黑衣服的姐兒」就心知不好,不過她還是有僥倖心理,先是指著自己確認了一下。
等到再無僥倖可言的時候,方才小手一翻精鋼短刀,將刀背調到了上方。
一番動作行雲流水,全程面不改色,即使是白羽生也不得不讚歎一句:
「姐啊,我不是說你左手這把,你看下右手啊……」
解三姐這才紅了臉,訕訕一笑,面對眾女再次投來的異樣眼光,她腦子一衝就說出了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鬼話:
「我…我這是以和為貴嘛,才…才不是什麼拿倒了!明明…明明大家可以坐下來好好談的,幹嘛非要打打殺殺嘛!」
一番鬼話說到最後,竟然連她自己都信了,她轉頭問向綠衣少女:
「清涵,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嘛?」
名叫清涵的綠衣少女只是撫著額頭在心底里嘆氣,怪不得易姐姐一向冰冷不近人情,就這幫傻貨,和她們呆久了怕是會被活活氣死。
不過她好歹也是耳濡目染了一些「御傻之道」,順著劉三姐的話就說道:
「語花姐,你說得倒是很有道理,不過,我們正是要將公子請回幫派大堂坐下來慢慢談嘛。
至於拔出刀劍……嗯,是為了保護公子的安全嘛!你拿倒了雙刀,若是有賊人偷襲,又該怎樣還手呢?」
解三姐被這番連敲帶打的話說的很是舒服,不過她好歹也是被「御傻之道」御了足足二十一年,就連御者都換了柳長老、易歸燕和綠衣少女三代。
所以,她總算是被御出來了一些抗性:
「可是妹妹,這雙刀不是柳長老說佩刀看著威風才讓我帶的嗎?我其實根本不用刀的啊!」
綠衣姑娘立刻就綠了臉,柳衣衛少女們的臉憋得通紅,就連紅衣少女也在心裡暗暗自責道:
「原來劉姐姐腦子這麼不好,估計是得了什麼怪病吧。哎!以前的事我不該計較的,以後我得好好照看著她。」
解三姐話一出口就心道不好,只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誰又能夠收的回去呢。
她左右搖擺著腦袋,仔細的觀察姐妹們的表情。
然後她意外的發現,姐妹們完全沒有嫌棄她的意思,反而都是……一臉同情。
她只是腦子沒有嘴巴快,又不是真的傻。眼珠一轉,瞬間就明白過來,原來大家都是把她當成了白痴。
剛一得出這麼難堪的結論,她的臉立馬就紅得發紫,然後又紫得發黑,最後就像是一個剛蒸好的雞蛋一樣,不僅熱得發燙,而且還冒起了白煙。
她破罐子破摔的一跺腳,聲音都有些哭意:
「剛才……剛才只是我說著玩的,其實……其實我也喜歡舞刀啊練劍啊!女孩子家家的,不打不殺成何體統嘛?」
此話一出,本來綠著臉的綠衣少女神色一緩,竟然贊同的點了點頭:
「花語姐姐,你總算是說對了一點。我們女孩子出生在這世上,不打不殺該成何體統!」
其餘的柳衣衛少女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一樣,一掃同情之色,換上了狂熱的表情。
她們一邊握起了小拳頭,一邊嬌喝道:
「清涵姐姐說的再對不過了!天生我才,必有大用,不打不殺,成何體統!天生我才,必有大用,不打不殺,成何體統!」
一時間,聲震四野,恍如邪教。
白羽生被這群邪教的教徒圍在正中央,就像是潮水中的浮萍一樣,不由自主的被推著往前走。
他斜著眼睛瞄了一下青丘四月,發現小狐狸的呼吸越來越強烈,心中頓時大喜,不過面上還是一副高冷表情。
從容不迫,步步穩健,好一派濁世佳公子的作風!
只是隨著柳衣衛少女們的聲音越來越高昂,眼神越來越狂熱,濁世佳公子的心也不禁慌亂了起來。
尤其是某個紅衣少女突然惡作劇的喊了一聲:「姐妹齊心,其利斷金!頓頓吃肉,人人喝湯!」
頓時,柳衣衛少女們的眼神就有些不懷好意了,某些部位的某些兇器也跟著蠢蠢欲動。
白羽生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都不禁一寒,他感覺自己新建立的的世界觀和穿越觀又一次搖搖欲墜。
好在他身經百戰,見多了大新聞,迅速的扶了扶根本就不存在的眼睛,只用了一息就穩住了身體。
他唯恐這是一個女尊社會,有些拘謹的一笑,然後謹慎的打探道:
「清涵姑娘,我一出生就父母雙亡,之後被師父帶到了秋名山,一直在山上生活了足足二十年。如今是我第一次下山,敢問姑娘,金鑾殿上坐的是何人?」
清涵姑娘畢竟是個心腸軟的妹子,她一聽到「父母雙亡」就不禁心中一動,暗暗想到:
原來這天仙一樣的公子,身世是這般的凄慘。若是……若是他真是我們漕幫的敵人的話,我定要勸柳長老……
我定要勸柳長老把這公子交給我行刑,我要先讓他感受到一番母愛的偉大,然後在大歡喜中送他升天,也不枉他在這世上白來這一遭!
有這想法的姐兒顯然不止她一個,胸襟最寬廣,自然也是母愛最偉大的解花語便拋棄了之前的不愉快,摸著胸口笑著說道:
「公子,這個問題恰巧我知道,我就越俎代庖給你說一下吧。當今聖上的姓氏是為――李,不過名諱不能輕言。這樣,我便在公子的掌心寫出來吧。」
她款款的迎了過來,臉上掛著大灰狼騙小白兔開門時的笑容,就是那種想儘力展現出自己的無害,反倒使小孩子都能看出她不懷好意的那種笑容。
紅衣少女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這笑容中的狡詐惡意,她沒有任何思考就跳了出來,一伸手攔住解花語,鼓足了勇氣說道:
「花語姐姐,以前院子里沒水喝的時候,你都是說胸小的先挑水。打掃院子的時候,你也是說胸小的先幹活。今日,今日這活按道理也是該我先做才對!你,你好生歇息一下,這等小事就不用再操勞了!」
「……」鴉雀無聲,柳衣衛少女們已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
綠衣少女突然有股大義滅親和弒殺同門的衝動,她深吸一口氣,把這股衝動壓了下去,只有一段愁思在腦海里揮之不去:爹,娘!妹妹這樣子,我把她賣了是不是對她更好呢?畢竟她肯定會被人賣的啊啊啊啊啊!
解花語再一次體會到了萬眾矚目的明星感覺,不過大新聞搞多了,現在她也算是身經百戰,自然也可以談笑風生了。
「唉,妹妹你有所不知,小時候和成年是兩個世界。成人世界里的道理,是誰胸大誰就說了算!」
她一震胸襟,豪氣干雲,波浪隨風翻滾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