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命運無常
第三天一大早，岳飛如約將此次戰爭中需要的物資，錢糧總數以及誓師出征日期資料交給了徐妄。徐妄大概瞟了一眼，用奏摺翻了兩倍謄抄上去。便準備入宮見高宗。
岳飛只是靜靜的看著徐妄，看到數字被改時也只是嘴角抽了抽。並未多說。
「本來想著我就夠黑了，沒想到太子比我還黑。」
岳飛心中暗暗想著，其實他也怕戰爭打到一半，高宗又如原來一般發金牌召停。所以很多物資的計算他都是盡量往高了算，生怕到時候真的不夠用。
沒想到徐妄比他更黑，岳飛最高的只敢在數字之上添個幾成，而徐妄直接在總數之上翻了兩倍。
心中暗暗高興地同時，岳飛也不禁在想，就算不翻倍大宋一次性也拿不出那麼多物資。更何況現在翻了個倍呢？高宗就算想給，也給不出來吧？估計太子殿下是存著討價還價的心思。
心裡邊想的雖多，但岳飛並未表現出來，雖然他才是軍隊的實際掌控者，但目前的形式卻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只能在戰時儘力將局勢掌控，然後保證此戰必勝。
很快，徐妄便將奏摺寫好。墨跡吹乾，整理好奏摺之後，徐妄立馬起身。先對岳飛交代了一聲，然後便進宮面見高宗。
「殿下且慢。」岳飛見徐妄神色匆匆。雖然很想等他回來之後再問。但急切的心情卻讓他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將軍還有何事？」
徐妄一愣，但還是停下身問道。
「不知殿下詢問的如何了？」
徐妄一拍額頭，終於反應過來。之前岳飛請求戰後告老還鄉。徐妄也幫他問過高宗了。可這幾天忙著修鍊，一時之間居然忘記和岳飛提起此事了。
「我和父皇說起之後。父皇讓我轉告你。說：「朕知道了。」這四字便是父皇的原話。」
徐妄趕忙把高宗的話複述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你知道什麼了。」
岳飛喃喃自語。
其實徐妄對這句話也不是很明白。他還以為這是高宗和岳飛之間的暗語。只要這麼一說岳飛便會明白。可現在一看岳飛表情。徐妄就知道，他猜錯了。
見到岳飛表情糾結，徐妄立即將心中的另一個猜測說了出來。
「父皇的意思應該是戰後再說吧。」
話語很籠統。但岳飛聽懂了。
高宗已經開始不相信他了。如果按照正常情況。幾年前的岳飛在打敗大金之後說出這句話。估計高宗會十分相信，也十分開心。
但現在的岳飛說出戰後辭官的話。高宗第一反應便是懷疑，第二反應便是不會是岳飛想要在戰後得到了聲望之後在造反吧。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想法。不過腦中殘留對岳飛忠心的概念又讓高宗舉棋不定。不知道自己所想是不是真的。所以才會有了這句話中的這麼一出。
高宗的意思是。等你戰爭結束勝利后享受到了巨大的利益之後你在決定吧。希望你到時候還能有這個想法。
畢竟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萬一你戰後覺得你應該更進一步。或者不是這個想法的話。我強行將你罷官，你或者你的手下又得造反了。
雖然高宗沒有明說，但徐妄估計的事實就是這樣。
「呵…聖上，聖上還是不肯相信我。」
岳飛突然有些意興闌珊。就比如咱們追一個女孩時，想盡各種方法證明自己的決心。可就在女孩開玩笑的說只要你願意為我去死我就相信你，自己不知其因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要證明並且已經買好敵敵畏的時候。卻突然因為自己的兄弟聽到這個消息去罵了女孩一頓。導致女孩覺得自己是騙她的。
這個你能怪誰？女孩嗎？站在她的角度，她只是想撒下嬌或者開個玩笑拒絕。可沒想到你真的那麼拼。怪自家兄弟嗎？可兄弟也只是擔心你被女孩騙，擔心你做傻事才會這麼做。
所以這種事情，嚴格來說。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感嘆世事無情，人心易變。
岳飛與高宗便是如此。可以想象一下，高宗年少登位，可沒過多久便連續兩次遭遇統兵大將兵變。其中一個還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宰相。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高宗還是願意將岳家軍交到岳飛的手中。可想而知高宗對岳飛有多麼的器重。
而岳飛呢？明知道提立太子會遭高宗反感，卻還是堅持上書請求立太子，明知道進京必死，卻還是帶著岳家軍中自己的骨幹進京赴死。
兩人也不能說是誰對誰錯。只能說是命運無常，造化弄人吧。
徐妄見岳飛陷入哀思，心中嘆息的同時。卻也無計可施。只得輕輕關上房門，退出了房間，往皇宮而去。
依然是在殿外請的小王太監稟報。依然花錢請小王太監問高宗心情如何。
雖然以此時徐妄的身份地位並不需要在乎這些。但這基本的樣子還是得做的。門口的太監以及高宗身邊的近侍絕對不是徐妄短時間之內就能收買的。畢竟一個是整個國家的主人，一個只是國家主人的預備役。孰輕孰重太監們都能分得清楚。
但，向太監收買情報這又是歷來的傳統。如果真有人連這點眼色都沒有的話。估計也當不上皇帝的近侍。
為什麼呢？華夏自古以來都興送禮，只要求上人了。不管怎麼樣，都得先把禮給送了。不送或者人家不接的話。這心裡總感覺不踏實。生怕人家不幫自己把事給辦好。
太監也是如此。作為皇帝身邊的近侍。皇帝的喜怒哀樂他們都能掌握。大臣向他們打聽消息，打聽了什麼消息。皇帝都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這些近侍們心安理得的收禮，然後向皇帝稟報。因為如果不收或者嚴詞拒絕。會導致臣子亂想。進而導致其他不可預料之因素。
所以基於此。徐妄雖然已經可以無視這個，但還是想向高宗傳遞一個我很乖，我是無公害的信息。
閑話不提，只說徐妄將奏摺呈給高宗之後。高宗先是一愣，隨即抹了抹眼睛，接著勃然大怒，直接將奏摺扔到了徐妄面前。暴怒道：
「這便是你們此次戰鬥所需的物資嗎？」
徐妄默默將奏摺撿起。然後心平氣和說道：
「啟稟父皇，滅國之戰非一日之功，消耗雖多。但以咱們大宋的國力，咬咬牙還是能擠出來的。並且，此次戰鬥勝利之後，得到的果實，將會是此次付出的百倍。」
「說的好聽。那你可知道你奏摺之上所寫的東西。幾乎要搬空我大宋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所有積蓄。未來這段時間，如果那裡發生災難，需要賑災，朝廷將一點辦法都沒有？」
「兒臣知道。不過此事兒臣早有定計。還請父皇定奪。」
徐妄邊說便從袖子中取出了另外一份奏摺。
內侍呈上，高宗看過之後默默無語。良久之後才澀聲道：
「此計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