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決斷
芙嵐薇妮緩緩行走在繁茂的森林之中，不過相較於過去，如今的她穿梭天脈森林中已經顯得遊刃有餘，彷彿在逛自家的後花園。
一共三十隻跳蟲圍繞在她的身旁，用自己尖銳的爪牙為芙嵐薇妮開路，附近無論任何風吹草動都能第一時間被這些跳蟲捕捉到，它們穿梭在林中，宛如一群紫褐色的狼群。
被跳蟲們保護在中間，芙嵐薇妮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上古」時代的牧羊姑娘，揮舞著鞭子帶著羊群路過一歲一榮枯的無垠草原。
當然她身邊的可不是真的溫馴綿羊，而是絲毫不亞於異獸的凶暴蟲群。
在離開了菌毯之後，跳蟲們看起來萎靡了許多，沒有在母巢邊上那麼活蹦亂跳了，當然依然是一群無所畏懼的惡獸。
這一路上，因為跳蟲警戒的關係，她得以在路上避開所有的大型異獸，順利得繞到了天之山脈不遠處的林間。
「這就是天之山脈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站在一處林中的小山坡上，被蟲群團團拱衛的芙嵐薇妮感慨道。
遠處的山脈呈現出灰黑色，頂端在覆蓋著皚皚白雪，一直連綿到視野的盡頭，簡直是將天地貫通的巨大牆壁。
天之山脈內那些連綿起伏的高峰也同樣直插雲海，峰頂被籠罩在綿延千里的白色雲海之中，無法看清，充滿了飄渺的感覺，宛如仙人居所。
「這裡沒有人類來過嗎？我是說無人機航拍之類的……」蟲族母巢的聲音在她心中響起。
「沒有，天脈森林深處棲息著不少大型異獸，它們對於天上路過的東西都非常敏感，而且天之山脈的山峰上也生活著許多禽鳥類的大型異獸，它們會主動攻擊進入領地的飛機，其中一部分在無人機還沒靠近天之山脈就會撲上來。」
芙嵐薇妮解釋著，「這些大型異獸都有很強的領地意識，和抱團的普通異獸是有所區別的。」
「那我們不會被襲擊吧？」蟲族母巢問道。
「大型異獸不一定會主動進攻我們這樣的『小不點』，不過還是小心一點避開它們的視線比較好。」芙嵐薇妮扭頭看了一眼周圍烏壓壓一大批的密集蟲群，「如果聚集的太多，同樣可能被大型異獸視作威脅。」
「那我讓它們兵分六路跟在附近吧，正好可以警戒四周。」
「可以，不過，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我說，三十條跳蟲足夠咬死一隻大型異獸了嗎？還跟我說什麼這就是三十條瘋狗，亂拳打死老師傅什麼的……怕什麼！」
「那是有條件的好不好，不在菌毯上，小狗的戰鬥力起碼掉三分之一，而且它們現在跟著你長途跋涉了一天一夜，沒有菌毯的養分供給，一個個都在餓肚子，這戰鬥力至少還得掉個三分之一，況且它們自身也比較脆弱，如果遇到具有aoe範圍殺傷能力的大型異獸，那……」
「那就戰鬥力再掉三分之一，直接為0了是吧？」芙嵐薇妮發出一聲輕蔑的嘲笑。
蟲族母巢沒有接話，保持沉默，算是默認。
芙嵐薇妮搖搖頭，等30隻跳蟲以五個為一隊，隱沒在周圍六個方向的樹林中之後，重新變得孤零零的她背著包，從山丘上走了下來。
一步一步，形影伶俜的繼續向天之山脈走去。
……
顧滄銘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手裡拿著一張照片，雙眼全是迷醉的神色。
家中空蕩蕩的，實際上你也不用指望單身漢住的單身公寓里能多出個人來，除非是為了分擔房租而一同住進來的租客，這間屋子的確只有他一個人住，所以他可以在自己家裡為所欲為。
脫掉褲子，對著照片上那個嬌艷欲滴的可愛少女一陣心跳加速，顧滄銘開始粗重的喘息起來。
這種燥熱的狀態持續了一分鐘才停息。
結束掉麒麟臂的一日一練，顧滄銘清理了一下垃圾，穿好衣服坐在了床邊，滿臉迷醉的將女孩的照片放在床頭柜上，低聲道：「芙嵐薇妮小姐……你跑哪兒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的電話忽然響了。
「傑羅，你這傢伙，跑哪兒去了？別告訴我你這麼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傭兵，都會在天脈森林裡迷路，那我會看不起你的。」顧滄銘抓起電話就是一陣調侃。
然而電話里卻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這裡是阿拉斯加第一人民醫院，請問你是傷者傑羅先生的朋友或者家屬嗎？」
「呃……」顧滄銘愣了愣，「什麼傷者，你在說什麼，是不是打錯了，我告訴你上一個電話詐騙的混蛋已經被我操著板磚打得他媽媽都不認識了，你如果敢玩我……」
對方沒有和他開玩笑的意思，「我告訴你，傷者姓名傑羅，在天脈森林的邊緣被人在一輛疣豬號上發現，已經奄奄一息了，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如果你是傷者的朋友，請務必來一趟第一人民醫院，如果不是，也請問你是否能聯繫到傷者的家屬，我們現在搶救中！」
顧滄銘這回真的反應過來了，他顫抖著說：「傑羅沒有家屬，我是他的朋友，等等，第一人民醫院是吧？我馬上就來！」
掛掉電話，顧滄銘深吸一口氣，他甚至連出門裝都懶得換，套了一件外套拿上錢包，就沖了出去。
……
醫院中，顧滄銘坐在醫生的桌子前，簽完字后，又接過醫生遞來的一支錄音筆。
「應該是深入天脈森林，然後遭遇了大型異獸。」醫生嘆了一口氣，「傑羅先生是在天脈森林的邊緣地帶被人發現的，發現的時候他基本已經沒救了，躺在一輛老式疣豬號里奄奄一息，雖然迅速得被人送到了醫院來，但是請原諒我們並不能把死人再復活，他能撐那麼久都已經稱得上是奇迹了。」
醫院的救護人員的確已經儘力了，奈何阿拉斯加的醫療設備比起星月城和雷神要塞都差了不少，這裡終究不是銀河系的人類星球，醫療水平簡直是原始社會級別的。
而且傑羅既沒有戴黑框眼鏡也不會念詩，不然依靠玄學沒準兒能續住。
拿著錄音筆，顧滄銘流露出些許遺憾的神色。
傑羅和他一樣是傭兵，而且是他的前輩。
大部分傭兵之間的友誼都是生死之間結交出來的，他和傑羅雖然沒到那種地步，但是也算交情不錯了，陡然得知傑羅的死訊，他雖然不至於涕泗橫流，但是心中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這場事故已經上報到政府去了，內容關係重大，還涉及到了芙嵐薇妮小姐的蹤跡。」醫生看著顧滄銘慢慢把耳塞戴好，低下頭，一邊填寫著表格，一邊說。
顧滄銘閉上眼睛，靜靜的聆聽錄音筆中的內容。
「……芙嵐薇妮小姐……咳咳……她應該還沒有死……我……我逃走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她，而等我……一路逃竄到疣豬號上，並且開著車往外界逃跑的時候……咳咳……那頭大蜥蜴都追著我不放……所以……我推測芙嵐薇妮小姐還活著……」錄音筆中回蕩的是傑羅臨死前斷斷續續的嗓音，沙啞得讓人難受。
「芙嵐薇妮小姐還沒有死？！」這段話恍然間變成了顧滄銘心中一個巨大的感嘆號，他猛得睜開眼睛，心中湧現出一個念頭，「她可能還活著？」
「我要去救她……」顧滄銘喃喃自語。
「什麼？」醫生沒有聽清楚，怔了怔。
顧滄銘將耳塞放下，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然而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