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下山
之後上山的路，沈玥憑藉著高超的攝像技術，理所當然的牢牢的霸佔著相機拍了一路，拍自己看到的風景，拍那些鮮活的少年，拍心中隱藏的想念。也因為如此，學生會裡的男孩子們也迅速的跟她熟悉了起來，說笑聲中，不知不覺間便已爬到了山頂。20來個男孩子興奮的跳來跳去，呼喚著後面的沈玥來幫他們拍影留念。
沈玥加快腳步緊走了幾步，短短的幾步，眼前的風景卻是截然不同。
站在山頂的時候，太陽已開始顯現出落寞的頹勢。氣溫越來越低，沈玥將拉鏈已經牢牢的拉到了鼻子那兒，還是覺得空氣一點點冷進自己的肺里，胸中卻是一陣沸騰。火熱的心，滿目的情，壓抑不住地激動隨著平緩的呼吸慢慢平靜。登上了山頂，才能領會到的這種悠然自在，似乎一切盡在掌握的霸氣脫然。
「沈玥學姐，我幫你拍張照吧。」
娃娃臉學弟看著身邊這個看起來柔弱，一路上卻絲毫沒有抱怨，還一直幫他們照相的美麗少女。儘管她此刻風塵僕僕，黑色的大衣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只餘一雙美麗的眼睛漏在外面，可是那種堅韌，那種瀟洒還是令人著迷。特別是在攝影方面，簡直不比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莫里學長遜色多少。
「好啊。」沈玥側頭看向他，大方的應道。
此刻，橙色的太陽正好懸在少女的頭頂。女孩兒眉眼彎彎，臉頰紅潤，笑容美麗，眼睛亮晶晶，身姿秀麗麗，姿勢隨意，臉上沒有爬山的疲憊，只有心滿意足的愜意。
「咔嚓」一聲，定格了美麗的少女，也喚醒了幾個盯著女孩兒發獃的少年。
美麗的女孩兒，誰不喜歡呢？只是這些年輕的皮囊，在黑寂的夜色中腐爛了，墮落了，只有勇敢的天使才能解救的吧。其他的諸若普通的凡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少女隕落，卻無計可施。
莫里站在遠處，看著崖邊的少女想道。如同山頂與懸崖一般，只要那麼一步，便是截然不同的後果。那麼，若是她，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大家興奮夠了，都露出一臉的疲憊，才驚覺太陽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臉龐，趕緊收拾行李向著半山腰的旅館出發。
太陽落下，月亮升起，帶來了黑暗，帶來了寒冷。
沈玥哆哆嗦嗦的走著，有些後悔剛才在山頂玩的太開心，一時忘了冬天的太陽真是逃跑的太快了。這不，還沒到旅店呢，天已經完全要暗下來了。其實這樣的夜色著實美麗，腳底的雪花與空中的月光交相輝映，路上就像撒了一地的沙粒大小的寶石，晶瑩透亮，映得腳下的路格外清晰，男孩們手中還舉著散發著慘白的光亮的手提燈，投下長長的影子，只是寒意卻是無孔不入，從腳底一直傳遍全身。
沈玥一直都不是嬌嬌女的類型，前世也只有在親友，在莫裡面前才會顯示出小女孩的嬌氣。所以此刻儘管有些不適，還是緊跟著男孩子們的步伐往旅店趕去。
走的急，雖是今早特意穿的防滑鞋，還是不小心踩到了一顆滾圓的石頭，一瞬間失去了平衡，就要向前栽去。
沈玥嚇了一跳，驚叫聲還未出口，纖細的腰部就環上了一條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支撐住自己。那一剎那的接觸，熾熱的溫度從男生的手臂透過厚厚的大衣傳到她身上的每個感覺細胞。
「小心點，看好路。」男生淡淡的說道。
沈玥抬頭看著他熟悉的臉，莫名的有些委屈，好冷，又被剛才的事嚇了一跳，她現在更加貪戀男孩的溫暖。
「莫里。」她抬起頭依賴的看著英挺的少年，如喊過數千遍的那樣熟捻。
莫里敏銳的聽出她聲音里含著的哽咽，哭了嗎？他認真朝女孩兒臉上看去，正對上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這雙眼睛在月光下，在雪光里，越發透亮，引人憐惜。莫里克制住心裡湧起的衝動，冷靜的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說著，目光如炬般借著後面人遠遠照來的燈光往她身上掃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又看了看在自己腳邊的那雙跟自己比起來小的很的腳，倒是發現她的兩雙腳緊緊的併攏著，像是在忍著什麼。
「是剛剛崴住了嗎？」他耐心的問道。
「沒有，只是凍得走不動了。」沈玥聽著他難得溫柔的聲音，心裡不想也不願欺騙他，如實的說出自己的感受。
「那怎麼辦？」莫里盯著她的腳，有些頭疼的想，女孩子就是嬌弱。
「有暖寶寶嗎？。」
「暖寶寶，是什麼。」
沈玥想起以前冬天莫里的口袋裡肯定都會給自己準備那些東西，可問出口了才恍然醒悟今昔非比了。
「怎麼了。」前面的人已走遠，後面的男孩子看他們站在那兒不動，都聚過來問道。
莫里看著圍過來的同學，正想開口問問大家誰帶有暖寶寶這個東西，就被女孩兒扯住袖口止住了話頭。低眼看去，手的主人正一臉淡定的看著大家，「沒事沒事，我就是抽了個筋，你們先走吧。」
「哦，要不我們在這陪你吧。」
「對啊對啊，等你好了一起走。」
「就是就是，大家一起走熱鬧。」
一天的相處，大家都覺得沈玥長得漂亮卻不嬌氣，見識很廣，話語幽默，都樂意跟她一塊聊天。見她不舒服，也都七嘴八舌的安慰著。
沈玥現在倒是不想領他們的好意了。好不容易跟莫里相處一會，她容易嗎她。
「沒事你們先走吧，會長在這等我就好了。」
「哎，我們也一起等唄。」
「嘿嘿，就是，免得你無聊。」
大家都不忘在美女面前獻著殷勤。
「走了走了。你們還想英雄救美啊。哪個比得上會長了，出來亮亮。」突然從最外層傳出一陣冷嘲熱諷。大家沒想到佘時言突然發難，一時都愣住了。
莫里看著他冷冷的臉孔，心裡也是隱隱的刺痛。不知道是為了自家好友，還是為了自己身邊這個紅顏禍水的女孩兒了。看大家都僵著不說話，就走出來調解道，「好了，趕緊去旅店休息吧。我們一會就跟上了。」
「那我們先走了啊。」大家推推搡搡的走遠了。佘時言最後看了他們一眼，也跟著隊伍走遠了。沈玥想著剛才他那冷冷的眼神，覺得真是太無賴了這人。一點兒都不大度，怪不得以前大家都說他瑕疵必報呢。
「活動一下吧。再站下去腳就別想要了。」莫里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淡淡的提醒道。
「哦，我可以慢慢走。」真是，剛才的溫柔又沒有了。
「那走吧。」莫里顧及著她的腳，放慢了速度陪在她旁邊。月光下，兩個人並肩向前走，中間隔著一臂的距離。可是女孩兒身上淡淡的馨香，軟軟的話語卻是一絲不落的鑽進了心裡，聽見了耳里。
直到夜晚躺在床上，他的耳邊還在回想著女孩兒清脆的話語。
「看，今晚的月亮很亮呢。」
「你喜歡爬山吧。我也喜歡呢。」
「今天謝謝你的相機，我玩的很開心。」
一個這樣直白的女孩兒，自己不想懷疑，也不願懷疑她的話呢。希望這一切只是巧合，只是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