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校慶之夜

  「莫里，是你嗎？」沈玥的目光膠著在一身黑衣的男孩身上。


  這一刻，本是喧鬧的校園突然變得無比安靜，難以言說的氣氛環繞著這條小徑上的四個少年。


  「你認識我？」


  眼前的少年眉頭皺著的弧度跟以前一模一樣，眼裡卻沒有以前看向自己的溫柔，渾身散發著拒人千里的冷漠。


  「不認識，只是聽說過而已。」


  意識到這不再是自己熟悉的莫里，沈玥才放鬆了自己剛剛緊張地僵硬了的身體，鎮定的說道。對上少年明顯懷疑的視線，她試圖讓自己慌亂的心跳再慢些再慢些。回想到自己剛才稍顯激動的話語，暗暗祈禱他沒興趣追問一個陌生人拙劣的謊言。


  佘時言冷眼看著那兩人的互動，光是女孩兒臉上落寞的表情都掩蓋不了她失落的心情。忍住細細追問的慾望和心頭莫名的不舒服，他快步走到少女面前，擋住身後兩人或打量或戲謔的目光。


  「你怎麼在這兒？不是應該去後台準備了嗎？」


  「只是回了趟教室拿點東西。」沈玥習慣性後退了兩步，才開口道。


  見她避嫌似的躲開自己，佘時言心裡更煩躁了。這個女人，真是不識好歹。佘小爺覺得自己一腔真心付諸東水，陰沉了一張俊臉。


  「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初秋的風吹在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沈玥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再吹下去，自己也該著涼了。況且，她覺得自己再不走的話，會忍不住在那個黑衣少年面前露出更多的情緒。


  佘時言一直緊緊地盯著沈玥，當看到她悄悄的摩擦著自己光潔的玉臂，覺得心裡痒痒的，燈光下少女凍的發紅的鼻頭更讓他覺得可愛。


  心隨意動，沈玥沒有反應過來，身上就披了件帶著男孩子特有的體溫的大衣。剛想拒絕，就被佘時言按住了肩頭。


  「作為一個紳士，是不能讓女孩子受苦的。」


  聽著這熟悉的話語，沈玥心裡猛的一酸，下意識的朝莫里那邊看去。記得上世莫里每次為自己披衣的時候，都會這樣說。自己還諷刺過他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這麼溫柔。他是怎麼回答自己的？沈玥覺得腦里一片亂鬨哄，怎麼也想不起來。


  佘時言自然留意到她隱晦的眼神，壓下自己洶湧的嫉妒。扳過她的肩頭，朝禮堂的方向走去。


  「走吧。且容我這個騎士護送美麗的公主到禮堂吧。」邊走邊向後邊的好友打了個先走一步的手勢。


  順著他的力道，沈玥往前走去。感受著身後的視線，她不自覺的揪著自己的禮服，努力平復心中的激動。看來剛才看到的應該是年少的莫里了。自己曾經對莫里笑言，假如兩人在少年最燦爛的時光里碰到，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關於這個問題，兩人同時保持了沉默，假如這種東西最是給人希望卻又讓人絕望的。


  一高一低的兩個身影在前面走著，嬌小的女孩兒身上披著男士的大衣，男孩兒穿著單薄的襯衣，時不時的低頭跟女孩兒說話，如耳鬢廝磨般的親密。看到的都得感嘆一聲:好一個濃情蜜意。看到莫里眼裡，卻覺得格外刺眼。原來，這個便是時言一直念叨著的女孩兒。很漂亮，可是她認識自己嗎？為什麼看到自己有那麼大的反應。？

  「小莫莫，原來我們家佘公子中意這一款的啊。長得倒是挺漂亮，可是好像認識你呢。你認識她嗎？」肖鈺剛看了一場好戲，心情格外的舒暢。


  「不認識。」


  「我就說嘛。你要是認識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還能等到佘時言那傢伙下手。」某人唯恐天下不亂道。「可是一看就知道人家女孩兒不喜歡佘小公子啊，看來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了。哈哈哈，終於可以看到那傢伙吃癟了。真是爽啊。」


  前面的兩人越走越遠，莫里揮去自己心中的疑惑，自己還從沒有對一個陌生人這麼上心過。瞥了眼幸災樂禍的肖鈺。「再不走，你就可以直接回學校收拾東西滾來上課了。」


  「老大。別這樣。看我今天晚上大舞四方，驚艷死這群書獃子們。」肖鈺劃出一個華麗的舞步，自信滿滿道。


  剛走進禮堂，沈玥就尷尬的扯下大衣。朝佘時言懷裡一丟，匆匆的跑往後台。自己就不該一時心軟，讓這人有了可乘之機。


  佘時言看著她慌不擇路的背影，滿意的穿上留有女孩兒淡淡馨香的衣服，才施施然的走到靠前排的位置上。剛坐下，就看到兩個好友大步走來。


  「小言言，現在先放過你。等到晚會結束后再嚴刑拷打。」肖鈺留下這句話，也匆匆的朝後台走去，留下各懷心思的兩人。


  「莫里。」剛打算解決心中的疑問，就看到另一個討厭的人走來，真是時運不濟啊。


  付司像是沒有感覺到兩人的不歡迎。大搖大擺的帶著一堆手下走到他們旁邊坐下。剛好與莫里他們隔了幾個不遠不近的位置。


  「莫大少爺今天光臨我校，我校真是蓬蓽生輝啊。」剛坐下，討人厭的話語就撲面而來。


  「呦，付大狗腿。今個兒蔡少沒來，倒是派了你來。看來你那拍馬屁的功夫與日俱進啊。」佘時言看不得自家老大受一點委屈，出言諷刺道。


  「你。」


  沒等付司再說些什麼，莫里就開口道，「我們遠來是客，想來蔡嘉也交代你了要好好招待的吧。」


  「那是，那是。」悻悻然的點點頭，兩邊的人才都安靜下來。


  等到時間走到7點整，整個禮堂才在學生會的管理下稍稍安靜下來。


  「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晚上好！又是一年金秋送爽時，又是一輪花好月圓夜。今晚我們歡聚一堂，共同慶祝母校的90周年華誕。請允許我代表所有的老師同學向母校道一聲：生日快樂。」台上，隨著帷幕的拉開，露出裡面說話的那人。


  待大家看清上面的身影，整個禮堂都沸騰了。


  「天啊，天啊。這不是那個**節目的主持人嗎？學校竟然請了她？」


  「我們學校真是大手筆啊，讓那些不來的人後悔去吧。」


  「我能說她是我的偶像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在這樣熱鬧的氛圍下，晚會終於開始。沈玥在台下好不容易平復了的心情在看到莫里的霎那，瞬間瓦解。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原來不管何時何地，他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個。


  佘時言在台下看著女孩兒如深海里的公主一樣款款而來，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忍不住看向好友，想窺透他的心思。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就像世間沒有能吸引他的東西。平淡無波的眼神實在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打起精神去看台上的表演，卻聽到旁邊呢傳來如夢囈般飄渺的聲音：thesethingsshallneverdie。不會消逝的美好。


  果然，莫里，你也被吸引了嗎？可是，怎麼辦，這一次自己不會再輕易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