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寧薇薇流產
醫生皺眉,“你是她什麽人?”
我說:“朋友。”
“這個人是誰?”醫生略帶鄙夷地打量溫以漠,估計是錯把溫以漠認成寧薇薇的男朋友了。
溫以漠不動聲色地回答:“也是朋友。”
醫生著急地問:“朋友不行,萬一出了事誰負責?她男朋友呢?趕緊叫他過來簽字,怎麽女朋友一有事就搞消失?”
“這……”我打過葉玹霖的電話,可是他沒接。
王媛對醫生說:“劉醫生你先去做手術,我保證半小時內一定讓病人家屬到醫院簽字。”
“王醫生,你身為醫生對於醫院的規定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吧。”
“可是這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王媛說完向我要了手機,“我現在就去打給他。”
王媛走到一旁,用自己的號碼打過去,因為有可能是葉玹霖知道了寧薇薇的事所以才不接我的電話,又或者寧薇薇流產跟他有著直接的關係。他知道我的號碼,不知道王媛的,或許會接陌生來電也不一定,隻能賭一把。
看到王媛掛了電話,我趕緊過去問:“怎麽樣?”
她搖搖頭:“手機關機。”
好話說盡,劉醫生還是不肯破例,我心一橫,搶過合同飛快地簽上名字塞給他,“一切後果我負責。”
劉醫生為難地看著我,大概是我已經簽了字,他沒辦法了,最後隻好吩咐道:“快去交手術費。”
我接過手術費用單,對轉身正要進手術室的劉醫生說:“醫生,如果可以盡量保母子平安。”
“小姐你這張卡餘額不足。”我將存款最多的一張銀行卡拿給護士刷,沒想到費用居然那麽高。
“裏麵有多少刷多少,這張給你。”我說著又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卡,被溫以漠攔住,“剩下的我來付。”
我直接將自己的卡遞到護士手裏,把溫以漠的卡還給他。“不用了,我還有。”
為了給寧薇薇付手術費,幾乎花了我所有的積蓄。
許辰逸和江可欣也來了,對我說了些安慰的話,溫以漠公司有事要處理就先走了,之後大家都安靜下來。
我焦急不安地在手術室外走來走去,一小時過去,劉醫生走出來,臉色比之前更難看、更凝重。“情況危急,孕婦大出血,可是AB型血血庫裏不夠。”
“我是AB型,你抽我的吧。”我毫不猶豫地說。
江可欣拉住我的手肘,“柳晨曦你是聖母嗎?賠了錢還要賠血?別忘了她是你情敵,她是怎麽對你的難道你忘了?”
“可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固執地要去捐血,實在是於心不忍。寧薇薇她還是個孩子,早戀、未婚懷孕縱然有錯,但錯不全在她。要怪就怪葉玹霖身為人師沒有做好榜樣,他就是個道德敗壞品質惡劣的偽君子假善人!
王媛站出來說道:“不夠可以抽我的,我也是AB型。”
我們一人捐了250毫升,江可欣沒好氣的嘴上說著我是傻瓜,卻要許辰逸趕緊去買豬肝給我們補血,還說要連續吃一個星期把血全補回來。
手術室門口的紅燈終於熄滅,我還未來得及鬆口氣劉醫生便給了我沉重地一擊,寧薇薇被割除了一半子宮才得已保住性命。現在處於昏迷狀態,隻等她醒來。
我和江可欣去了寧薇薇的學校,從相關的老師和同學那裏了解到,寧薇薇自幼父母離異各自重組新家庭,除了每月按時給她生活費壓根不管她,是爺爺奶奶一手帶大。後來奶奶死了,爺爺娶了個繼奶奶,前幾年爺爺也死了,繼奶奶養著她,隻提供吃住同樣也是不管教她。
學校沒人知道寧薇薇家裏人的聯係方式,許辰逸動用了警察的“特權”,大費周章的才找到她父母的電話。雙方無人願意來看自己女兒一眼,都說她太叛逆不聽勸告,就當沒這女兒。
隻能把最後的希望一絲期望寄托在寧薇薇的繼奶奶身上。
我特地跟溫以漠請了假打算照顧寧薇薇一陣子,沒想到日理萬機的溫總經理竟主動提出來陪我去……當然不隻是單純地去找人這麽簡單,人家是順便去。
寧薇薇的家在老城區,恒泰集團已經買下這塊地,溫以漠現在是去商量如何安頓居民的事。
到寧薇薇家裏的時候,屋內擺滿了三、四張麻將桌,十來個年紀相差不大的老爺爺老太太打麻將正打得熱火朝天,就連我們進屋了都沒人發現。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跟菜市場買菜似的,鬧哄哄的。
我抬高分貝大聲問道:“請問誰是葉薇薇的奶奶?”
依舊各自忙著打麻將,好像都沒聽到我說話,我清了清嗓子再次大聲問一遍。離我最近的一個老太太朝最裏麵那桌叫道:“寧家那老太,有人找你孫女。”
繼奶奶頭也不抬地回複:“幫我打發走了,說那死丫頭好久沒回來了,是死是活我不知道。”
直到我們走過去,她才注意到我們打量了下,趕緊停下手上這局站起來。一改之前冷淡的態度,樂嗬嗬地問溫以漠:“你就是我家薇薇那法國留學回來的男朋友?”
我大無畏地搶在溫以漠開口前回答:“呃,是啊,他就是。”
溫以漠冷冽的眸子瞪我一眼,我不知死活的拉扯下他的衣角,小聲的說:“求求你啦,幫個忙。”
“哎?薇薇哪去了?”繼奶奶似乎這才關心起孫女來。
和她同桌打麻將的老爺爺問道:“你不是從不管她嗎?怎麽突然關心了?”
另一個老太太深深地鄙視她一眼,“人家是看薇薇男朋友穿名牌,有錢,想巴結。”
“你們別多嘴!”繼奶奶一聲嗬斥,話鋒一轉,頗為奉承的對我們說:“咱們走去裏麵談。”
裏屋亂糟糟的,地上床上到處都是髒衣服、鞋子、化妝品,一片狼藉。繼奶奶邊收拾邊罵:“這死丫頭,屋子跟個垃圾場似的。”
她將東西全堆到角落裏,將淩亂的墊被鋪整齊,拍拍床邊的位置客客氣氣的說道:“二位這邊坐。”
“不必了,說點事就走。”溫以漠冷聲說道,一副不想多廢話的樣子,轉而對我說:“速戰速決,我先出去了,門外等你。”
繼奶奶絲毫沒有感受到溫以漠很嫌棄她,看到“金主”走了,還試圖挽留:“哎哎哎!別走啊,坐下來喝口水啊!”
溫以漠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繼奶奶顯然是不高興了,撇我一眼,“你們找我什麽事?”
雖然對她沒什麽好印象,但出於禮貌我沒有表現出來,還算客氣的跟她說話:“是這樣的,寧薇薇流產了,現在在醫院住院,我想請你……”
“敢情是來要錢的對吧!那不要臉的【騷】貨在外麵肚子被人搞大了,合著還想要我這個老太太在後麵給她擦【屁】股啊!想得真美!你去跟她說,死了這條心吧,我才不會管她。”繼奶奶打斷我的話,雙手叉腰破口大罵。
她這是有多恨寧薇薇,把錢看得比人家的命還重要,一聽到住院二字就立馬不一樣了,更何況我都沒要她出錢,所有費用我已經支付了。
“你誤會了,我隻是想讓你去醫院看看她,錢我開了。”
繼奶奶挑眉,仍不確定的問:“真的?”
我點點頭。
“那我還是不去。”她抱著手,似不經意瞟向我的錢包,然後扭頭不再看我。
活了二十幾年,這樣貪財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大老遠跑過來要她去看眼自己剛度過危險期正在住院的孫女,竟然還要開錢給她她才去。
我耐著性子,遞給她兩百塊錢,她斜看一眼依舊保持著姿勢不說話。我一生氣索性把身上的錢全拿出來,連幾個一毛錢的硬幣都拿來了。她眼睛一亮一把抽出我手裏的錢,走到窗前拿著幾張大鈔一張一張的對光驗真假,然後呸了兩下,手指沾點口水開始數錢。
繼奶奶喜滋滋地收起錢,裝模作樣的說:“竟然你都親自來請了,我又怎麽好意思不去呢?”
一上溫以漠的車,她嘖嘖嘴,油手摸了摸牛皮坐墊,“哎喲喂,真牛皮啊,這車子一定不便宜吧?”
溫以漠極其厭惡的說:“你再說一句就自覺下車。”
她不滿的癟癟嘴,識趣的閉上嘴巴不說話。
我想大概是在這樣無人管教,惡劣的家庭情況下寧薇薇才會叛逆吧。如果從一開始就接受到良好的教育絕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這種事情是一巴掌拍不響的,當然葉玹霖也不是個東西。
昏迷了三天的寧薇薇終是蘇醒過來,她看到我們來了,不知道是厭惡她的繼奶奶還是厭惡我,轉過頭去懶得理會。
“我的寶貝孫女,你咋成這樣子了?”繼奶奶做到病床前,老淚縱橫。
我嘴角不自覺抽蓄了下,如果不是親眼目睹過她嗜錢財比自己孫女命還重要的冷漠嘴臉,我會以為她是一個心疼孫女的人。我隻能說她能裝了,年輕時候確定沒當過演員,沒拿過金馬獎?
寧薇薇沒好氣地說:“收起你的虛情假意,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繼奶奶哼聲:“要不是人家花錢請我來看你,就算八抬大轎抬我來我都不樂意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