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誤會王媛
我靜默的站在那,低著頭,儼然一副小學生不交作業被老師教訓的模樣。
出乎意料的,溫以漠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發火,話鋒一轉,淡淡吐出“工作”二字。說完拿起桌上的文件走進書房。
溫以漠坐在書桌旁開始忙碌的工作,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有兩台筆記本電腦,偏偏不讓我用,而是丟了份英文合同過來,要我翻譯成中文。
譯不出來,沒天理,白在國外待了那麽多年。
我咬著筆頭瞪著紙上那一行行密密麻麻的英文,它們認識我,可我對它們生疏得很!
雖然在美國待了兩年,其實我的英文並不是很好,隻是勉強能夠用較流利的英語交流而已。會的不過是些再簡單不過的常見的問候語句,估計現在的中學生都會吧。淩浩怕我不習慣,一直用國語和我說話,所以安明同時學會了兩國語言。
溫以漠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尷尬,略略諷刺地說:“在國外那麽久,連份合同都不會翻譯?”他將幾本英語字典、詞典扔過來,“看我做什麽,快翻譯,今晚我有個視頻會議。”
我毫不客氣地盤腿坐在沙發上埋頭苦幹,平均每十句僅有一句我能看懂。好不容易看到一句知道的,內心都會非常激動一番,哎哎哎,這句我會翻譯!
學了十幾年的英語大部分都還給英語老師了,真後悔當初怎麽不好好學呢?也許是那時候的我,萬萬想不到將來有一天自己會出國吧,所以應付了事,每次考試勉強達到及格分。
這句……英語詞典翻了又翻,好像故意為難我似的,調皮的躲貓貓故意不讓我找到。
問溫以漠?他很忙。
偷偷看他一眼,他似不經意間眼睛正好瞟過來,“溫總,這個……”我又咬住筆頭。
溫以漠放下手中的文件很自然的坐到我身邊,“哪裏?”
他的氣息很近,縈繞在我鼻間,臉瞬間紅得不像話,變得緊張起來。指著短語,“這裏什麽意思?”
本來就挺尷尬的,溫以漠說了解釋後還不忘打擊我:“這是德語,你不會很正常。”
不得不承認溫以漠懂的很多,想必以前肯定是個學霸吧,而我是個學渣,純屬瞎貓碰上死耗子。高考時部分題目我全都死記硬背過,多虧了江可欣給我一個月的瘋狂補課,成績剛好過錄取分數線,如願以償考進名校C大。
王媛也是學霸,考了個全省第一。江可欣知道後,硬拉著我到王媛的班級裏看看這位C大出了名的才女,後來三個人自然而然的就認識了。
“翻譯完去做飯。”溫以漠吩咐道。
“下午我可以請半天假嗎?辰逸要我去做口錄。”很多疑問憋在心裏,我必須盡快一一解開。
“嗯。”溫以漠低頭翻閱著文件,並未抬頭,
做完飯我囉哩巴嗦的跟溫以漠說了很多,“黃色盒子的藥一天三次一次一粒,白色的一天兩次一次三粒,還有口服液……”
片刻後,溫以漠在頁末簽上自己的名字,合上合同。忽的微微一笑,難得溫柔的說:“裏麵有說明書。”
“呃,對哦。”
“好了,去吃飯。”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我去餐廳。
“我就不吃了,有事。”
從溫以漠家出來我首先去了濱江醫院,正看到路翰飛和王媛兩個在陽台上談話。我站在樓下,微笑的向他們招招手,然後路翰飛朝我點點頭便走開了。
王媛似乎很意外,我會來找她,“晨曦你怎麽來了?”
“有段時間沒見麵了,來看看你啊。”我接過王媛剛衝好的速溶咖啡,上麵冒著縷縷熱氣,我輕吹了下,卻怎麽也吹不完。咖啡很燙,尤其是在炎熱的夏天,感覺格外的炙熱。我雙手緊緊捂著杯子,手掌心被燙的通紅。
以這樣的角度去看王媛,她的麵容半真半虛。隻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她,確切的是從沒真正了解過。她就好似這熱氣,根本無法捕捉到它。
王媛是個迷,她沒有提起過她的爸媽,她的家庭。結交多年,我和江可欣也沒看到過她的家人或者親戚。大學時住校,畢業後她在醫院附近租了個便宜的房子。她沒提,我們就沒多問,除了幾個關係較好的朋友,她好像一直是獨來獨往。
一開始以為王媛是性格內向,接觸後發現其實不是,她愛開玩笑,總是笑眯眯地,對誰都友善。明明很容易接觸的一個人,可為什麽就是朋友少呢?
王媛同樣也在盯著手中的咖啡發呆,我試探的叫了聲:“媛媛。”
“嗯?”她習慣的伸手將垂到額前的長劉海挽到耳後,淺笑聆聽,等我說出下文。
我裝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隨隨聊聊家常,其實心裏很緊張。每次一緊張我就會咬杯子或者吸管,這是改也改不掉的壞習慣。“你爸媽是做什麽的?你有哥哥或者姐姐嗎?”
王媛笑容淡下來,眼眸中滿是痛楚,真的是痛,是無法言喻的痛!是刻骨銘心的痛!
我很懊悔,不該問的。
她搖了搖頭。“在我很小的時候,爸媽車禍死了,是哥哥邊打工掙錢邊上學把我帶大。”
震驚!
難怪王媛不願提起,原來是這樣!
心裏不禁佩服她的哥哥,一個人扛起了家裏的所有責任。我想起了我媽,她為了供我上大學,也吃了好多苦。
我握住王媛微微顫抖的手,“對不起。”
“沒事,二十幾年過去。我現在能夠忍住淚水平靜地說出來,證明我已經看開了。”
放下了就好,生死離別是自然規律,任誰也無法改變這個亙古不變的規律。
“那你哥哥,他是做什麽的?”
“在一家私營的房地產公司上班。”
快提到嗓子眼了的心總算落下,那就證明王媛不是昨晚的王小姐,她哥哥不是黑幫老大王季源。我真不該懷疑王媛。
我放下咖啡,撐著頭問道:“你哥結婚了嗎?”
王媛笑著打趣:“怎麽?想做我嫂子?”
原本壓抑的氣氛輕鬆了許多。
“那倒不是,就是好奇,問問唄。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我今早看新聞你昨晚被什麽李總帶走了,他們沒對你怎麽樣吧?”王媛十分關心的問我。
我竟有些心虛,訕訕地說:“沒事沒事,幸虧許辰逸即使到場。”
“自然而然”的沒提及溫以漠。
一到公安局許辰逸就一臉凝重的告訴我,“你的案子有人自首了。”
自首?短短幾個小時居然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
自首的人不是龍哥,更不是王小姐,而是海子,那個瘦得皮包骨的男人。
我又一五一十的在審訊室裏將昨晚的事情闡述一遍,和海子的口供基本吻合,但是他的說法裏沒有王季源和龍哥、王小姐一幹人,從頭到尾是他一人作案。我暗自猜測海子一定是在替人背黑鍋,獨自把所有事情扛下來。
我去牢房裏見過海子,甚至提出隻要他肯老實招供我就給他家裏一筆錢,照顧他老婆和正在上小學的兒子。我不能讓真正的幕後黑手逍遙法外,一天不將他們緝拿歸案,危險就多一天。
出乎意料的是海子拒絕了我的條件。第二天我接到許辰逸的電話,說海子提供了犯罪證據,迷住我的媚藥,捆住我的繩子等等。
網上、報紙上以及各大雜誌曝光的,所謂我做“【三】陪”的照片全部歸咎到海子頭上,據他講訴是在包間裏安裝了一台微型攝像機,他還將原錄像帶交了出來,是他通知各大媒體曝光的。
我知道單憑他一己之力,是沒有這麽廣的人脈和金錢的,是王小姐做的,一切都是她做的。我不明白,我跟她無冤無仇,甚至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對我恨之入骨?
由於我證據不足,公安局最終向法院提交了海子的口供,介於其曾有過多起類似作案經曆,故被叛無期徒刑。
許辰逸後來又對我說,因為此事關係到王季源,而王季源近幾年來勢力逐漸擴大,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所以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按兵不動,等待一個可以一舉殲滅他們老巢的時機。
多虧了溫以漠沒少動用人脈關係,撥了無數個電話,請各位老總吃飯、K歌。方才擺平我的事,讓他們澄清“誤會”,證明我的清白。
我本以為事情將告一段落,卻不想聽到海子在牢中自殺的消息。死因是毒癮犯了,警方沒能在第一時間采取相關措施,海子痛苦難耐咬舌自盡。
也許海子的死和王小姐有關,一切的一切仿佛全安排好的,王小姐不慌不亂的布局。我們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她掌握著我們每個人的生殺大權。
我不恨海子,歸根究底他也是個可憐之人。
難道我們的命在他們眼裏就這麽渺小?渺小到猶如螞蟻般,他們想要就要,並且輕而易舉的捏死。所幸的是,對方似乎暫時沒有“解決”我的想法,如果想殺我,何必等在現在?我毫無反抗的餘地,我在明他們在暗。他們究竟是誰?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