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郁山山魂
「嘰嘰!」「嘰嘰!」「嘰嘰!」
山魂們接二連三地從草叢中鑽出來,一邊歡快地叫著一邊往我身上爬。一時間,我彷彿變成了一顆聖誕樹,身上掛滿了可愛的、毛茸茸的小禮物。
摔倒在地的迷糊山魂手腳並用,三下兩下就爬上了我的手掌,「嘰嘰!嘰嘰!」地叫個不停。
我將迷糊山魂舉到面前,和它黑漆漆的小眼睛平視著:「你好像很焦急的樣子。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嘰嘰!嘰嘰!」迷糊山魂點了點頭,飛快地從我的手中跑到了地上。它在地上跑了一會兒,又停下來回頭看著我,就像是在等我跟上。
我趕緊站起身來,跟上去。那些到我身上的山魂頓時像雪花一樣紛紛滾落,嘰嘰喳喳的叫聲連成一片。不過還好,山魂都是又軟又圓的糰子身材,從高處滾落根本不會對它們產生任何傷害。它們只需要在地上輕輕一滾,就能將所有的衝擊抵消乾淨,有些甚至還能在地上彈幾下!
一群滾落到地上的山魂迷瞪了會兒,甩了甩身子,跟在了我的後面。
領頭的迷糊山魂在草叢中不斷穿梭,引著我拐到池塘的另一邊,小木屋的對面。那裡有一從灌木,像圍牆一樣圈出了一小塊土地。
迷糊山魂敏捷地竄上灌木圍牆,轉過身來沖著我叫。
「嘰嘰!」「嘰嘰!」「嘰嘰!」
其他的山魂也竄上灌木,此起彼伏地叫著。
我跟著迷糊山魂走到灌木叢前。
那灌木叢並不太高,只堪堪到我的腰部。越過灌木向裡面望去,只見十幾隻山魂正有氣無力地躺在裡面。濃重的黑色煙霧籠罩在山魂的身上,將它們雪白的皮毛一點點浸染成黑暗的顏色,將它們清澈的黑眸改換成嗜血的鮮紅。
「是鬼氣!」
雖然僅僅見過一次,但那不祥的黑霧讓我記憶深刻。
而現在,鬼氣再一次展現了它可怕的力量。它們不單侵蝕著山魂的身體,還不斷地摧毀著所能觸及的一切生命!
原本碧綠的草地在鬼氣的覆蓋下變得乾枯、焦黃,甚至風乾成細碎的粉末!彷彿時鐘被刻意快進,短短的幾分鐘就如同走過了幾十年!
植被被破壞,下面的土地也不能倖免。營養豐富的濕潤泥土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奪走了所有生機,呈現出一種極不尋常的顏色。
而那鬼氣還不滿足,它們一路摧枯拉朽,向著灌木叢直撲而來!
「嘶——!」
一道綠色的光幕從灌木叢中升起,將黑色的鬼氣牢牢地包圍在裡面。
面對強敵,鬼氣迅速地收回了擴張的腳步,重新聚攏在山魂們的上方,像一團烏雲一樣將其牢牢地包圍。
「嘰嘰——!嘰嘰——!」
看到鬼氣的動作,爬上灌木的山魂們紛紛發出憤怒的叫聲。它們多麼想要衝進去,將那些可惡的鬼氣消滅乾淨,將自己的同族全部救出!可是它們不能,它們的力量太過弱小,它們什麼都幹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同族備受折磨,一點一點變成鬼族,徹底變成敵人!
「嘰嘰……嘰嘰……」山魂們看著飽受折磨的同族,哀哀地叫著。
灌木中心,一隻原本昏迷的山魂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黑漆漆的雙眼中盈滿了淚水,虛弱地回應著近在咫尺的同胞。
灌木上的山魂更加悲傷,它們不約而同地發出低沉的叫聲,起起伏伏,如同連綿不絕的哭泣。
山魂們的確在哭泣。
那隻迷糊山魂轉過身,緩緩地蹭著我放在灌木上的手掌,一邊蹭一邊發出凄涼的叫聲。
「我的確也很想幫你們。可是,我也……」
我有些遺憾地抽回手,心裡充滿了內疚。
這個時候,一陣細小的震動突然從收納袋裡傳來。我有些驚奇地拿出小人偶。要知道,這可是六塵第一次主動招呼我!
我連忙將六塵召喚出來:「六塵,你有辦法解決這些鬼氣嗎?」
六塵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嗯,這到底是能還是不能啊?你就不能給個准信嗎?
仿如一陣清煙,六塵一下子飄進了灌木叢:「首領,請和我一起進去吧。」
咦?我也要進去嗎?可是我什麼也不會啊!
不容我拒絕,六塵一把抓住我的手將我拉進了灌木從,與茂密的枝葉相互碰撞,發出了好大一聲響!
鬼氣被響聲驚動,像只受到刺激的貓兒一樣弓起脊背、收縮身體,在我放鬆的瞬間便發出致命一擊!
「嘰嘰——!!!」灌木上的山魂發出擔心的尖叫,有些膽子小的甚至直接捂住了雙眼!
可鬼氣並沒有攻擊我。準確地說,是沒有攻擊到我。
鬼氣在距離我一厘米的地方突然緊急剎車,然後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樣迅速回縮。
咦?這是怎麼回事?
我驚奇地看著六塵。六塵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能感覺到,這些黑暗的氣息在恐懼。」
恐懼什麼?難道是我嗎?
我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沒想到鬼氣居然真的躲開了!
我繼續伸,鬼氣就繼續躲。左躲右躲之下,鬼氣居然被我趕進了一個小小的角落,像只落水的貓咪一樣瑟瑟發抖!
六塵又道:「首領,你試試將鬼氣聚攏壓縮。」
於是我伸出兩隻手,將鬼氣牢牢地圈住,然後再不斷地縮小範圍,最終將鬼氣壓縮成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球!
我趕緊從收納袋裡摸出一個水晶瓶,將鬼氣放進去。六塵將手掌按在瓶蓋上,輕念咒語,將鬼氣封印在了裡面。
漆黑的鬼氣在狹小的水晶瓶中左突右撞,可怎麼也無法突破封印。只得垂頭喪氣地沉在瓶底,緩緩旋轉。
我將水晶瓶放回收納袋,打算之後拿給張雲岫。聯盟是專門解決異種族和鬼族矛盾的機構,把鬼氣交給他們准沒錯!
「復原吧……」
六塵輕輕地吟唱起來,那是一種無法描述的美妙語言,擁有著最純凈的力量。
那一瞬間,有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匯聚在灌木叢中小小的方寸之間。一陣輕快的笑聲在空中響起,我彷彿看到幾個半透明的少女在半空中舞動!
一種不協調感在壓縮的時空中悄然滋生,無數的畫面在眼前閃過。可惜那些畫面閃得太快,以至於我根本無法看清畫面的內容。甚至連是否真的有畫面閃過都無法確認!
一起都如同夢一樣。
當六塵的吟唱接近尾聲,那種奇妙的不協調感也逐漸消失。
聖潔的白光逐漸收攏在六塵體內。
神跡,在此刻顯現!
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奇秀睜大了眼睛,渾身顫抖:「真神大人!您是真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