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殺
不知是誰說過一句名言:「當你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一切才剛剛開始。」
印度的佛教也有箴言:「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結束就是開始,開始就是結束。」
我說:「老天,你在玩我吧!」
我只是一個想要過普通生活的普通人而已,老天你實在不用這麼眷顧我讓我的人生如此波瀾壯闊。
這個據說作用巨大、人人爭搶的印刻我壓根就沒想過要要,絕對沒想過,連腳趾頭都沒想過,怎麼就陰差陽錯地轉移到我身上了啊。
我欲哭無淚。
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九地說過,各種居心叵測的種族都會來搶。
關鍵是這些種族絕對不會是什麼滿蒙藏苗、熱愛和平、熱情好客的少數民族,而是絕對的血腥暴力的玄幻種族啊。
這樣普普通通的我對上那樣凶神惡煞的他們,結果會怎麼樣?
我似乎看到了一隻溫順柔弱的小羊羔被無情地拋入了狼群,然後被一涌而上的狼群淹沒,然後被吃得連渣都不剩的可怕場景。
太可怕了。
「沒關係的,你放心,印刻是可以轉移的。」
聽著九地的安慰,我的心裡微微透出了點陽光。
但是他的下一句話,立刻將我推入了地獄。
「但只有在原主人死後才能夠轉移。」
所以他們一定會一直追殺我到死,對吧?
所以我就是死定了,對吧?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地撲到九地的身上,抱著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用極其悲慘的語氣向他哭訴著我悲慘的過去、現在,以及極有可能會成為現實的將來,妄圖用我那閃閃的淚花打動他的惻隱之心。
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他的下限。
只見九地非常淡定地將自己的大腿從我的手裡抽了出來,然後表示愛莫能助。
用他的原話來說就是;「吾家只管死人的火化,不管活人的死活。」
所以說,你的意思是等我死了你才會管我嗎?幫我火化?
你太黑心了,九地!
我詛咒你永遠只能做一個沒前途的遺體火化師!
正當我坐在地上期期艾艾、悲悲慘慘地哀悼我那短暫的人生之時,視線突然黑了下來,原來是九地用他寬大的袍子罩住了我。
我似乎聽到了他無奈的嘆息。
然後他在我的耳邊念起了話語,聲音非常溫柔好聽。
「命運的齒輪始終轉動,世間的因緣不斷彙集。沒有無緣無故的因,也沒有無根無由的果。今日的一切必將在明日得到驗證。純凈的少年,請你安心,我以十二神將九地之名在此祝福,你會平安無事。」
然後,我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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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
熟悉的被褥,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味道,這裡是我的房間。所有熟悉的事物讓我一直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緩緩地摸著胸口,那裡的心跳有點激烈,就像是平時噩夢醒來時的心悸。
「哈哈哈哈,原來是噩夢啊!我就說嘛,那種玄幻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呢?什麼斷界、木族、九地,通通都是我的幻想啊!」我開心地舉起了手臂,恨不得現場就來一段郭庄。
衣袖上的裂口晃著我的眼睛,就像一張張大嘴正對著我嘲笑。
我仰躺著倒回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
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
從印刻轉移到我的手上那一刻起,我的命運就被改變了。
從前我的願望很簡單,學一個不好不壞成績,考一個不好不壞的大學,學完之後出去工作兩年然後就回家繼續經營小賣部,順便再盤一個店面賣麵條。等到三十歲的時候,存點小錢,再找個不醜也不漂亮的女生結婚,生兩個孩子。最後比老婆先死。
簡簡單單的一生,平平淡淡的一輩子。
然而,從今往後,我的人生里恐怕只會剩下追殺與逃亡。
而像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又能在那些玄幻種族的追殺之中存活幾個回合呢?
恐怕連一輪都撐不過去吧。
真是絕望又殘酷的現實啊……
想到明天——不,或許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我的內心充滿了絕望。然後,在這種絕望到達頂峰之時,我整個人反而放鬆起來:管他來什麼牛鬼蛇神,死之前總要先吃頓飽飯!
玄幻種族什麼的,放馬過來吧!
總而言之,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但說真的,我確實餓了。畢竟從昨天晚上開始到現在,我已經連著三頓都沒吃了,還經歷了那麼驚心動魄的事,體力消耗巨大。所以我現在是真的體會到什麼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我從二樓下去,看見一樓的大廳居然完好無損。
難道是九地幫我復原的,動作好快?不管怎樣,不用我自己掏錢修地板我還是很開心的。
轉到一樓樓梯的後面,那裡的地面是一大塊活動的木板,而下面,便是我家的地窖了。
因為奶奶一家的本職是農民(應該是吧?)的關係,我家的房子便沿用了很多農民的習慣,比如說大大的院子、水平的屋頂、還有實用的地窖。
據說家裡的地窖可以存放上萬斤的糧食,但因為我和奶奶都不太種田的,所以從來就沒裝滿過。地窖的最裡面碼放了許多整齊的紙箱和木箱,一直放在那裡都不怎麼用;靠外面一點的則放著些紅薯、土豆之類耐存放的便宜食物,以及一排一排的貨架,上面擺滿了即將售賣的小百貨。
我推開活動木板,正準備下到地窖里拿幾個紅薯出來做稀飯,卻突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那種聲音雖然奇怪,但其實很常聽見。
大家家裡都應該有鐵飯盒或者鐵碗吧,當你用手指甲去划鐵飯盒的底部時就會發出一種刺耳的聲響。有些人可能覺得那沒什麼,有些人卻是相當受不了那種聲音,本能地厭惡,一聽到就覺得毛骨悚然的。
而很不幸的是,我屬於后一種人。
我全身的汗毛瞬間都立了起來。
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撓我家的大門!
你媽媽沒教過你要用手敲門嗎?
我怒氣沖沖的走過去,一把拉開了房門。
「嘣——」
不到一秒又關了回去。
我背靠著房門,兩條腿都有些打顫。
門外是一個渾身土黃的人,身上穿得破破爛爛,散發著一股腥臭味。臉上的肉已經開始腐爛,嘴角一直咧到耳根處,渾黃的口水順著下巴流到胸口。
喪喪喪喪、喪屍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