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淡妝濃抹總相宜
這一日，陸小五如同往常一樣給楊庭之把藥送去。
在送去的途中迎麵來了一個士兵與小五打起了招呼，“小五又去給將軍送藥嗎？”
“嗯。”小五笑著點頭。
小五來這裏沒幾天就憑著和善的性子和高超的醫術贏得了眾人的好感，再加上許多人的陳年頑疾在吃了陸小五配的藥後都覺得有所好轉，是以幾乎軍營裏的所有士兵都對這個少年醫師很是喜歡。
陸小五來到了主軍帳篷邊，見穆玄守在邊上便將藥交與了他。
照常是陸小五自己端進去的，而今這個情況陸小五知楊庭之必是和他人在帳篷中商討戰事了，他畢竟不是軍營中的人，這個時候還是不方便進內的，以防他人詬病。
陸小五深深地看了眼帳篷，近來營中氣氛越來越緊張，他也是越來越忙碌了，想來戰事將近了吧。
自己，能不能為他做些什麽？可除了自己所擅長的醫術，自己又能幫的了他什麽呢。低垂下眼瞼，陸小五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裏了。
身後的帳篷被掀起了一角，與楊庭之談話結束的劉府丞目光炯炯地看著離開的陸小五。
“這少年是什麽人？”劉府丞轉身問楊庭之。
楊庭之輕呷了一口藥，果然還是一樣的苦，眉頭皺了皺。
反應過來劉府丞問的是誰，回答道：“幼時結緣的一個孩子，醫術不俗帶在身邊。”
“可知他的來曆？”劉府丞接著問道。
楊庭之本以為他是隨口一問，見他又追問了起來不免有些好奇，放下了藥碗。
“世外之家罷。”楊庭之答道。
“世外之家……”劉府丞咀嚼著這四個字，看著陸小五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劉府丞走後，楊庭之久久沒有動作，對於方才劉府丞的兩問感到在意。
照理說以劉府丞的身份不應對這麽個小小醫師感興趣的，可依他的表現卻是讓人覺得他不僅是感興趣，而且是很感興趣。
平日裏劉府丞與他除了探討戰事以外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方才的表現很是反常。
手指習慣性地扣著桌子，關乎於他的事，無論如何都無法不在意呢。
於是招來穆玄，讓他注意點劉府丞的最近動態。
軍營中的士兵也感覺到了將近的戰事，訓練起來也是愈加認真了。
幾日之後，邊疆地帶的一些不尋常動作終是被一些人發覺了。
是夜，潛伏著的穆玄右手一翻轉，暗器打出，一個黑衣人應聲倒下。
聽得動靜，暗處走出幾個人，悄無聲息地把現場收拾好。
楊庭之掀起帳篷的一角冷眼看著這幕幕，這麽看來，他的兩個哥哥還不至於太愚蠢呢。
環視了四周，目光觸及到不遠處的一個小帳篷時頓了一頓。眉頭微鎖，這幾番動靜應是沒有驚擾到他吧。已經讓人四處盯梢了，可還是有幾個漏網之魚跑到了這邊來。
終究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徑直走向了陸小五的帳篷。
把他放在身邊，就是為了能夠保護的了他，這個孩子也真是讓人不放心呐。
剛走進帳篷，一陣藥香就迎麵而來。
楊庭之對於這些普通帳篷唯一的印象就是其味不可聞，是以略有潔癖的楊庭之鮮少出沒於這些帳篷之中。
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邊疆地帶少水，普通的士兵鮮少有機會能洗一次澡，。而一個帳篷中有四到六個士兵居住，那結果自然也就是可以想象的了。
似乎是對這股藥香略為喜歡，楊庭之在帳篷門口駐足良久，待反應過來後便繼續往裏走去。
沒走幾步，楊庭之就看到了落到了地上的薄毯。這裏的夜晚還是有些涼意的，這般下去必然是要受涼的吧，身為醫師居然這麽不懂得照顧自己。
看了眼床上熟睡的陸小五歎了一口氣，楊庭之走過去彎腰將毯子撿起，替陸小五蓋上。
看著陸小五的睡顏，楊庭之嘴角微揚。這孩子，還真是和以前完全一樣，一點都沒變。
想到那個時候，原以為自己會就那麽死去了，到最後卻是被一陣窒息感驚醒。
待醒來後看到那個四仰八叉地抱著自己的孩子，先是一陣驚愕，轉而想到了自己的狀況對於這孩子的行為大抵有些了解了。
這個孩子，用這種笨笨的方式在保護自己呢。
不過也真是神奇的很，想當初那個胖乎乎的孩子而今卻生得這般樣貌。對於自己當初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他，還是心存幾分愧疚的。
仔細看看，還是當初的那個包子模樣的他可愛些，起碼沒人惦記。而今他的這般相貌，大抵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吧。
思及此，楊庭之驀地一愣，用手揉了揉額頭，方才怎端會生出那般想法？
京城中開始傳楊庭之，公子世無雙，一出空四巷。
可漸漸的，通過楊庭之的各種表現竟是得出了一個結論，楊大將軍不近女色，大抵有龍陽之好。
最初楊庭之也是沒放在心上，可漸漸的也是有所察覺了。
可即便自己是好龍陽，對於陸小五這麽個孩子應是不會有什麽想法的。略是複雜地看了眼熟睡的陸小五，最終還是釋然地笑了。
是了，是這個孩子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給予了自己生的希望，大抵是因為這樣才使得他對於自己才與眾不同的吧。
陸小五最終在聽到楊庭之離開的腳步聲後才敢有了動靜。
其實在楊庭之剛進來時陸小五就知道了，在離家後睡眠極淺，有一點動靜都能讓陸小五驚醒。
本來還怕是誰人半夜進來，一直未有動作。直到楊庭之給陸小五蓋上了毯子才認出是他，那時的楊庭之沉浸在回憶裏大抵沒有發現陸小五偷偷睜開了眼睛吧。
陸小五知楊庭之最近似乎在忙著些什麽，送藥過去時他多是在和別人商議著些什麽。無意中瞥上一眼，見他滿臉倦容，很是勞累的樣子。
那麽今夜又是怎得空閑來到這裏的？而且，還看到了自己不小心將毯子弄到了地上。想到剛剛那幕，陸小五的臉微微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