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公爵慢慢睜開了眼睛,一時之間,腦子裡糊裡糊塗,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他的視野一片模糊,再怎麼努力去看,也只能看到朦朧的光影。
許多影子在附近晃來晃去,帶著平時少見的顏色。
那顏色偏綠,又有點灰暗,彷彿綠豆沙在走路。
更驚悚的是,這些綠豆沙好像發現他醒了,正往這邊移動,而且變的越來越大。
但是,虛弱只是剛醒時的短暫狀態,模糊更是暫時的。
他身上的力氣飛快凝聚起來,視線也開始對焦。
只過了幾秒鐘時間,綠豆沙們便不再是重影,變成一隻有成年男子大小,長著無數步足的大豆蟲。
它正探出腦袋,看向他的臉,複眼中閃動著藍光,外表很是可怖。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公爵甚至能看到它口器上的小突起。
這種突起把皮膚表面變成砂紙,增加了大量摩擦力。
豆蟲一口咬住獵物時,獵物被口器羈住,很難掙脫。
他一驚之下,多年訓練出的本能立即發揮作用,閃電般地伸出手,在空中虛虛一握。
那隻倒霉豆蟲正要說話,猝不及防中,頸部被巨大力量捏住,憑空生出一個凹陷,彷彿被人戴上了個無形的環。
公爵根本沒容許它掙扎,直接把它扔了出去。
豆蟲竟毫無反抗能力,打著滾兒摔在牆壁上,只聽一聲沉沉悶響,整個蟲被拍扁了一大半。
它的身體就像橡皮泥,可以任意搓圓揉扁,變化形狀,所以沒被這次攻擊幹掉。
公爵已經坐了起來,冷冷凝視著它。
他沒有追加攻擊,把它徹底打死,是因為有了新的發現。
他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囊里。
囊的大小和人類體型相差無幾,裡面裝滿了粘稠的透明物質。
他坐起來的時候,粘稠物順溜地濺落,一點都沒沾到毛髮和皮膚上。
囊本來完全閉合著,此時處於上部完全打開的狀態,顯然是為了讓豆蟲更好地觀察他。
他又發覺身上沒有半點異常,之前受的重傷已然痊癒。
雖說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猜得出來,痊癒和這個繭有重大關聯。
豆蟲活像動畫片角色,保持著扁平狀態,飛快地從牆壁上滑落地面。
落地之後,它才蠕動幾下,扁掉的部位氣球般鼓起,瞬間恢復正常。
然後,它開口說:「不要再打它了,是我。」
它外表不符合人類審美,嗓音卻清脆悅耳,而且是公爵非常熟悉的聲音。
這裡是蟲巢,這個東西像蟲族,聲音又熟悉到不行。
那麼附在豆蟲身上說話的,當然只可能是蘇霓。
眼前的情況極為詭異,即使是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愣足了五秒鐘,才試探著發問:「這是你平時的形態,還是你的分—身?」
「都不是,」蘇霓說,「你還記得我吻過你嗎?」
「……」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記得,那我就不廢話了。
蟲母接吻之後就會懷孕,這隻豆蟲是我和你的孩子,你的親生骨肉。
你有沒有覺得它很面熟?」
「……」
即使讓公爵猜一千次,他也猜不到答案是這樣。
他臉色瞬間青了,死命盯了豆蟲幾眼,過了好一陣才說:「我見過帶有人類基因的蟲族皇后,並不是這種低劣的模樣,而且實力也遠遠勝過了它……它真是我的孩子?」
豆蟲帶著無辜的表情說:「啊哈,看來你沒有被爆炸弄傻,邏輯推理能力還是這麼強。
這真是可喜可賀,看來繭對人類也能生效。
我之前還有點擔心呢。」
它說出最後一句時,蘇霓已經走進了這個奇怪的房間。
她還是人類形態,看上去和帝國時期並無太大差異。
若一定要指出差異部分,那就是沒有眼白的漆黑眼睛了。
不僅如此,這對眼睛還向外稍稍突出,雖然不難看,卻是人類絕對不會擁有的。
由於公爵蘇醒,她心情很好,表情也很愉快。
一進房間,她就向前走了幾步,仔細看了看公爵,忽然微微一笑,彬彬有禮地說:「歡迎來到蟲族母星。」
此情此景,公爵也不得不配合道:「請多多關照。」
公爵所處的「囊」,正是一個小型的醫療繭,是從巨繭上分出來的。
事實上,巨繭的性質和生命頗為類似,但不能繁衍,只能分化,也無法對外界刺激做出反應。
公爵並非它唯一的客戶,這個房間之外,大量醫療繭分佈在廣闊的大地上,裡面躺著需要治療的蟲族和人類。
蟲族並不在意有沒有獨立房間,卻不能和人類混在同一繭里。
蘇霓為了治療效果,儘可能地把個體分開。
同時,她出於私心,把公爵安排在蟲母巢穴內部,並要豆蟲時時注意他的情況。
即使如此,重塑肌肉、內臟、骨骼、神經,還要修復崩潰的基因,仍花了不少時間。
公爵能在這個時候醒來,其實是超出了她的預計。
不過想到他那堅定的意志,她也不至於特別驚訝。
從蘇霓逃亡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清醒地見面。
不客氣地說,兩個人心情都有些激動,表面上卻保持著冷靜。
這自然是因為不知該說什麼,也是因為局勢天翻地覆,讓人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蘇霓想了想,終於按捺不住,感慨道:「現在再想以前的事情,我的感覺還真是複雜。
你說你會死戰到底,我說我會回來,結果我們都履行了自己的承諾。
怎麼樣,我的確是你做過的,最合算的投資吧?」
公爵一笑,淡然說:「我有錢,我可以投資很多東西。
你也許是,也許不是。」
「……你的錢已經完蛋了。」
蟲母誠懇地說。
「所以你連衣服都不給我?」
蟲母再度誠懇地說:「原來你發現了啊,但這又有什麼關係?
我是外星人,我可以看。
你會在意一隻貓偷窺你洗澡嗎?」
「……」
公爵覺得,對話的走向越來越詭異。
但再怎麼詭異,他也不會放棄索要衣服的努力。
他正要繼續說話,卻見蘇霓正色解釋道:「其實是由繭中溶液的性質決定的。
普通衣服泡在裡面,會逐漸溶解,就算外形還保持著完整,也是一戳就爛。
納米防護服倒是安然無恙,但它會阻礙治療效果,所以……」
她的態度變的正常,公爵也不再跟著她胡扯,開始試驗自己的身體機能。
令她佩服的是,他臉上並沒有尷尬的表情,彷彿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
這個時候,豆蟲忽然動了幾下。
它摩擦身體前半部分的節肢,發出了人類通用語般的聲音。
它說:「母皇說,我是你和它的孩子。
但很奇怪的是,我好像沒有皇后的地位,也不能產生更多的族裔。」
如果蟲母想讓它聽懂人類的語言,那它就可以聽懂。
由於豆蟲和那隻蟬的思維更貼近人類,蘇霓便把它們當秘書官使用,要它們和另外幾隻巢蟲配合,負責與人類聯繫溝通。
公爵打量它很久,甚至比打量蘇霓還要久,才問:「你居然信了?」
「當然。
老實說,我的年紀比你大,所以這事令我很混亂。
但母皇說什麼就是什麼,而且你剛才不也信了嗎?」
「……」
蘇霓已經習慣了豆蟲的風格,但公爵明顯不習慣。
她笑了又笑,眼見豆蟲又要卒了,才儘可能平靜地說:「逗你們的而已,他不是你的父本。
你是上代蟲母的直接產物,不是我的。」
她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成功打消豆蟲對公爵的興趣。
它接收到蘇霓的命令,迅速遊走出去,離開了這個地方。
蘇霓淡淡一笑,平靜地說:「如你所見,我已經成為完整的蟲母。
無論是蟲形還是人形,我就是我,不會有任何差別。
再過一段時間,我的進化將會完全結束。
到那個時候,眼睛部位的異狀也會消失。
任何儀器都無法檢測出我和人類的差異。
也許費海潮先生可以發現差別,不過具有基因複製的人類並不多,能複製我的更是完全沒有。」
她的進化無疑非常成功,就算有什麼缺陷,短時期內也看不出來。
畢竟她身體健康,功能完整,具有蟲母的所有能力,不可能要求更多。
她真實的心理也已發生變化,不再感激上代蟲母,因為她本人就是它生命的延續,如同過往的許多代蟲母那樣。
公爵一時沒有說話,皺眉思索著。
他正如艾爾莎所言,對蘇霓的接受度相當高。
他的沉默與敵視無關,只是在想這個事實將造成的影響。
這個時候,豆蟲又爬了回來,帶回一套酷似公爵防護服的服裝,從衣服肩部的流蘇,到與防護服相配的靴子,一樣不少。
納米防護服技術已經很成熟,是星際航行時的必備裝備,兼有實用和美觀的特點,完全可以日常穿著。
只因它的成本不低,算是小小的奢侈品,大部分人只有一兩套。
公爵的衣櫥里,自然都是高檔貨,富有美學價值。
這套衣服複製了樣式,但絕非納米防護服。
衣服材質隱約閃光,不知是什麼東西,摸起來也沒人類的面料那麼柔軟。
豆蟲默默爬過去,把衣服遞給了公爵,像是還要發飆意見。
蘇霓制止了它的插嘴,說:「我這裡造不出科技產物,所以這只是一件很結實的普通衣服。
它的材料是某隻巢蟲的分泌物,能夠抵抗強酸,強鹼,高溫高壓和高強度輻射,你湊合著穿吧。
這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只因你蘇醒的時間比我想的早,現在才倉促完工。」
她最信任的人類就是公爵,也想倚重他的能力,早就決定,只要他蘇醒,就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在這個時候,她並未停止和其他蟲族的聯繫,本身卻留在這裡,開始進行這場勢必要進行的談話。
首先自然是蟲母的身份問題,瀕死的蟲母遇上了瀕死的她,以基因融合的方式進行生命延續。
她有妮妮的記憶,所以算是繼承了原主人的身份,也有蟲母的全套基因,沒有人能說她不是真正的蟲母。
這樣一來,她仍有合法的蘇淵女兒身份,並非蟲母冒充人類行走江湖。
公爵這才明白,為什麼她身為蟲母,卻選擇活在人類社會,又為什麼一反尋常,旗幟鮮明地把魔裔種當做敵人。
她的解釋合情合理,牽扯到巨大的秘密,又令他感到無奈。
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蘇霓能夠信任他,合盤托出真相,現在的局面會不會比較好?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換了他自己,也只能牢牢隱藏身份,然後伺機而動。
「大概就是這樣了,不管怎麼說,我應該感謝蟲母,也應該感謝你,」蘇霓坐在繭邊上,非常無奈地說,「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們的情況吧?
好消息是,據我對魔裔種的了解,它們的損失也很恐怖,應該已經傷筋動骨,沒辦法再把人類壓制住。
壞消息是,我們也一樣……」
繭的治療能力相當強勁,只要活著進去,就能活著出來。
人類的醫療水準雖高,卻無法治療公爵的重傷,因為在他的身體重生之前,生命就會結束。
但繭就可以,而且效果很好。
此時,他的身體機能完全恢復,還感到精力充沛。
當他試探著使用異能時,蟲母立刻有了感覺,黑著臉說:「不要試圖扭轉我身邊的電磁場,我會進行自動防禦。」
這件事讓他們又是一笑,也證明他的身體完好無損。
在雙方確認治療結束后,公爵終於換上那套聽上去有點噁心的衣服,離開了這個小型醫療繭。
這個地方沒有桌椅,他只能坐在繭的另一邊,看著對面的蘇霓,問道:「你是否發出強烈信號,要求倖存者聚集到蟲族母星?」
蘇霓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反應速度,迅速回答道:「沒錯,一直在發固定的召集信號。
蟲族在發,很多人也在幫忙。
肯定有人懷疑我居心不良,不願過來,那我也沒辦法,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她說到自生自滅,忽然又想起了其他事情,「尤路維爾先生呢?
他是我的重點搜查對象,可直到現在,他還沒過來匯合。」
公爵皺了皺眉,苦笑著說:「我也不知道。
月神號裂解之時,他就和我分開了。
但事情可能沒那麼糟,很多人都有武裝力量強大的私人行星,他也有。」
尤路維爾對蘇霓很不錯,而且為人通情達理。
若有壞事發生,他很少進行道德評判,只盡心儘力地解決。
只要他還活著,又收到了相關訊號,那麼一定會率先趕過來。
他遲遲不到,導致她懷疑他已經死了。
公爵這麼說,倒是令她鬆了口氣,認為還有希望。
「你們這邊的情況又怎麼樣,」公爵問道,「逃亡到這附近的人類應該不少吧,是誰在負責?」
「如果我說還是我,你會不會嚇到?」
公爵無奈地說:「不會。」
「好吧,其實是葉霜天他們,皇后陛下也在這裡。
人類有一個暫時的聚集地,由一整個德高望重的團體負責。
你有興趣的話,我馬上可以送你去見他們。
另外還有若干個侯爵和伯爵,都是只有爵位,沒有實職的庸碌之輩。
我認為他們派不上什麼用場,你應該沒興趣。」
蘇霓說著說著,也不由嘆了口氣。
那場戰爭的打擊面太大,交戰雙方死傷數目都非常驚人。
很多艦隊為了摧毀敵人,不得不使用殲星和碎星武器,根本顧不上平民的安危。
其他種族從棲息地遠程趕來,估計沒有帝國星域那麼慘烈。
但這也帶來一項難以忽視的壞處,因為軍隊要進行星際航行,消耗將非常驚人。
魔裔種的大後方就算平安無事,生活質量也至少要下降一半。
即使如此,蘇霓也希望人類的命運和它們掉轉。
連梟那種強者,也是灰頭土臉地逃生。
他的艦隊大半沒能離開,永遠埋葬在阿爾法星系。
其他人更是只能看運氣,運氣好的能被噴出爆炸範圍,不好的就只能死在那裡。
蘇霓返回母星途中,還救助了不少漂泊的艦隊。
只是星域太大,她不可能地毯式搜索救援,只能先帶著他們回去。
她一落地,就把公爵塞進繭里,並安排對其他傷員的治療。
同時,她不再理會人類的事情,把那邊的許可權交給葉霜天和瑤海。
這兩位是第一批到達這裡的人類之一,還都完好無損。
他們性格不同,卻都沒興趣掌控大局。
但是,蘇霓相信他們的眼光,認為他們能夠提出最合適的領導者。
做完這些事後,她才靜下心來,清點蟲族的存活情況,並要求皇后加速擴張,補充此役中犧牲的軍力。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接應倖存者。
怎奈天網徹底消失,通訊非常困難,根本不存在完整的通訊網路。
蟲母也好,葉霜天也好,想要在茫茫宇宙中尋找特定目標,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任務。
他們只能大面積發出召集信號,將信號傳送到很遠的地方,為倖存者做出指示。
蘇霓還怕魔裔種等在路上,專門截擊這些人。
她不停派出下屬,向帝國星域那邊深入行進。
皇后們幾乎是日以繼夜地工作,瘋狂掠奪著行星上的資源,然後生出更多的蟲族。
由於那個區域本來就是礦區,更為人類所熟悉,所以大部分人類其實是在那裡活動,未曾羈留在母星附近。
也就是公爵醒得快,才會在母星上見到她。
再過一段時間,蘇霓會下達另外的命令,讓母星上的大部分戰力前往帝國星域。
她本人則要去某個神秘的坐標,尋找先賢埋葬在那裡的遺產。
艾爾莎也影蹤不見,不知是活著還是死了。
她發送破譯內容的時候,唯恐消息傳不出去,幾乎群發了一整個聯絡人名單,也包括公爵。
蘇霓看過他的內容,公爵自然也看過。
他終於嚴肅了起來,說:「晶元被送到科學院之後,破譯工作一直進展緩慢。
我沒想到,上面的實質內容並不多。」
蘇霓又點了點頭,「是的,內容很有限,但很重要,至少告訴我們應該去哪裡尋寶。
遺產里有破解魔裔種空間技術的科技,這就是最珍貴的資料。
你知道,它們的飛行器和種族個體都得益於幽影,能夠突然滑進黑暗,躲避敵人的攻擊。
別說其他人,就算是我,攻擊它們的時候,也要花上更多力氣。
只要能夠破解這項技術,就是對它們的極大削弱。」
「而且,還有一件事,」她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說了出來,「上面有技術設備和圖譜的安放地點,也有魔裔種母星的坐標。
我讀過它們的記憶,所以這消息對我沒用,但看到這一條,讓我產生了其他想法。」
「什麼想法?」
「你是不是知道我想說什麼了?」
公爵微笑道:「沒有,我沒有猜你的想法,我在聽你說話。」
蘇霓微覺壓抑,仍然極為坦白地說:「好吧,我想它們要麼就此偃旗息鼓,和過去那樣,夾著尾巴逃回老家,幾十年,幾百年後,再來騷擾我們。
要麼也在準備最終的決戰,比如說,用出最後的本錢,讓那兩位負責與幽影溝通的族長也參與戰爭。
我在想,怎麼才能徹底解除這個威脅。」
她並不需要解釋太多,公爵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其實在公爵看來,如果幽影有著某種目的,那麼不管是什麼目的,族長都可能前來攻擊蟲母。
他並非不知世事的普通人,接觸過很多陰暗的心思,下三濫的想法。
他也會猜測,人類既然喜歡看鬥雞,看鬥牛,沉溺於各種血腥殘酷的場面,那幽影為什麼不可以?
帝國中,存在著數個地下黑市,以異能者之間的生死格鬥為賭局,就因為這是「真實的殘酷」。
從這一點上推論,幽影當然可以飼養合適的種族,把它們當作野獸或者角鬥士。
最重要的問題仍在於它們的想法,而不是人類。
蘇霓聽完他的想法,慢慢地說:「我在擔心相同的事,若它們只是生性殘忍,喜歡欣賞兩個種族火併的場面,那我們將迎來永無休止的征戰。
但我也沒辦法,總要先解決眼前的威脅吧。」
公爵並不知道圖拉真試圖把蘇霓推向魔裔種,只看到幽影將銀色權杖帶走的場面。
銀色權杖即使量子化了,實力也只和瑤海差不多,並非特別逆天的存在。
但就算是三強者合力攻擊,也不可能輕易地帶走它。
他問:「皇帝陛下怎麼樣了?
是不是再也沒有回來?」
蘇霓之前不知道圖拉真的事,從別人口中得知這消息,也很是感慨。
她正要回答,卻見豆蟲昂起了身體,用意識對她說:「有一堆人類要見你。」
「……是什麼人?」
豆蟲說:「一堆陌生人,以前沒有見過,好像剛剛逃過來。
帶頭的那個首領說,他是蘇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