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兩人情感出現變化
墨淺已經發火了,慕容煜趕緊見好就收,順手還捏了捏她因怒火憋出的粉嫩臉頰,臉上是連眼底都能看清的笑意,“我煜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可是特地為淺兒留的呢,現在就算是九天玄女來了,我也不會輕易的讓別人坐了去。”
感情這是在拿她開玩笑呢!墨淺的火兒徹底爆發了,“慕容煜,你丫吃多了撐的吧。”
得!這丫頭是真的發火了,而且火氣還似乎不小,慕容煜趕緊縮了手,眼神撇向那邊的人群,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那個,我先去他們那邊看看。”
人群中的討伐李君辰的聲音越來越大,慕容煜見著時候也差不多了,吩咐道:“大理寺少卿李君辰身居要職,卻罔讀王法,知法犯法,最佳一等,就交由你們大理寺審查吧。”
交由大理寺審查……李君辰這副刁鑽的性子在大理寺中得罪過不少人,現在還要交由大理寺審查?
這不正是將他往火坑裏麵推嗎?且不說他昔日與人交往如何,就連那些曾經同他有過嬌好的人,現在誰還敢包庇他?他是被堂堂戰神煜王爺親自吩咐審壓的,誰還敢同他走的近?
這樣一來,他的官途算是走到了盡頭,李君辰身子一軟,重重的摔在地上,立刻就有人上前來將他帶走,眾人一陣唏噓之後,也各自散開。
該他做的事也做完了,慕容煜正欲轉身同墨淺說話服軟,沒想到又整整被月瑤喚住。
月瑤柔柔的從地上站起來,哭過後的眼睛有些微紅,真真是我見猶憐的模樣,隻不過,這副樣子在戰場周邊見得多了的慕容煜自是沒有任何反應,他微微皺眉,“有事?”
“煜王爺!”
月瑤站穩之後霍然朝著慕容煜直直的跪了下去,哽咽的聲音更加濕潤。
她的動作來的突兀,慕容煜幾乎是下一瞬就轉頭去看身後的墨淺,她站在那處,麵無表情的神色上微微帶著點嘲諷,又似乎帶著一丁點兒的可憐,不過更多的事麵對他時的微冷。
賓客已經散得開不多了,花月樓裏上上下下的不過是樓內的人,但隨著正廳中人詭異的氣場氛圍,後來竟連過路的人也都靜了聲,人影默默的散開了。
月瑤哽咽之後,好不容易找回聲音,重重的衝慕容煜磕了一個響頭,“月瑤懇請王爺收了月瑤,不求能事事為王爺分憂,但求能夠日日陪在王爺身邊,就算是為奴為婢也在所不惜。”
話音落,正廳中鴉雀無聲,晚秋有些驀然,轉頭看了看墨淺,卻得她一片冰冷的神色,她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墨公子,這……”
晚秋眼神有些不自然,她也不知道月瑤的事。
墨淺的眉頭微微一皺,眼神安撫晚秋,她相信晚秋的識人能力,但是如果是對於自己花族一氏,她勢必也難以做到完全公平公正,這些她都明白。
而月瑤的心思,她也明白。
抬步走到月瑤麵前,認真的看著她,薄唇輕啟,“你是真的打定主意想去煜王府?”
潛在的含義便是,你是打定主意要脫離花月樓,脫離晚秋,脫離花氏一族的身份?
一旦離開花月樓,她花族的身份百年不在由花月樓在庇護,失去了這一層保護傘,對於她一個花族孤女來說,意味著什麽,並不是她現在能夠承受的。
盡管墨淺也不喜歡月瑤,但是她當初承諾過晚秋要庇護花氏一族,她也必須做到,所以,盡管不喜,她也必須要確認她的態度,以及她對花月樓,對其他花氏的忠誠度。
若是依照她從前殺手組織的做法,勢必會斬草除根,不留下一絲潛在的危險,可如今她來到這裏這麽長的時間了,自然而然也磨退了不少殺氣,變得人情起來,也不知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接觸到墨淺的目光,帶著一點冰涼的穿透性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自己的心思已經被墨淺完全看透,她微微斂了神色,即便她現在是男裝,她仍然感覺自己在她的麵前,猶如一顆細小的塵埃麵對著璀璨的星光,濃濃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月瑤神色一訥之後,隨即堅定了起來,“月瑤即便是不在花月樓中,也會拚盡全力保全花氏一族,請晚秋姑姑和墨公子放心。”
“原來我在淺兒的心目中,竟然還沒有一個花族中人重要啊……”慕容煜笑著欣賞著墨淺的每一個神色,但似乎某人從頭至尾都沒有給過一個眼神給他,這讓他頗為困擾。
至於眼前的這個名叫月瑤的女人,他實在是沒多大興趣,若不是墨淺一直因為她在吃錯,他現在連多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沒有,更何況招惹一個花氏族中人,於現在的他並沒有什麽益處,相反,他雖然能保證這個花氏人的安危,但並不代表著他願意護著除墨淺以外的女人。
而顯然,墨淺並沒有這方麵的思想覺悟,反唇相譏道:“花氏一族自然不如煜王爺重要,煜王爺如今班師回朝,皇上不正有意為您指婚嗎?莫非是煜王爺看不上我們花氏的月瑤?”
知曉自己此番是闖了大禍了,慕容煜的腦袋有些泛疼,墨淺的心思好像他越來越看不明白了,他低聲道:“淺兒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麽意思?”墨淺冷然的笑了笑,心底裏無名的火似乎越燒越旺,燒到連她自己都無法控製,原先的理智早已被情緒化所代替,她現在迫切的不想見到慕容煜,她得靜下心來好好的想一想,從西域之行的一路行程裏,她的心境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連帶對待慕容煜的感情也已經發生了變化。
所以她的情緒才會失控,可是,她曾經是殺手啊!
殺手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她怎麽會犯這麽基本的錯誤。
不行,她必須一個人靜靜,也顧不得在晚秋一行人麵前倉皇逃離,墨淺的眼神微微閃爍著,在慕容煜正要開口說話之前,倉皇的打斷他,“我不想聽你的解釋,話我就先放在這裏,人,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我今天很累了,就先回去了。”
她匆匆的轉身,腦袋裏麵是紛亂的思緒,這樣的心境下最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出現情緒化的錯誤。
可是慕容煜哪裏容得下她走,剛才關於月瑤的事,今日若是不解釋清楚,又不知道會拖到什麽時候,好不容易如今的墨淺已經開始試著慢慢的接受他,萬萬不能毀在另一個女人身上,他伸手去抓墨淺的手腕,“你先等等……”
“撕拉……”
是布綢劃破的聲音,墨淺的手上赫然是一根三寸長的銀針,而慕容煜的手袖已經被劃開了一截,他終是沒抓到墨淺的手腕,頓在半空中的手僵在那裏,他的臉色變了變。
“我說了,今天很累,就先回去休息了。”
她的麵色看不出絲毫的感情變化,即便是對慕容煜銀針相見也沒有點點後悔的樣子,她轉身,在眾人的驚訝的神色中出了花月樓的大門。
隨後整個身形忽然消失在眾人眼前。
慕容煜看著她倉皇的背影,僵硬的手指微微收攏,現在還是白天,她已經顧不得外麵這麽多人而動用了輕功,看來她是真的想離開,而他,也確是阻了她要離開的腳步。
所以,他這是逼得她對自己出手的嗎?
墨淺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晚秋看了看煜王爺失神的臉色,再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等待著安排去處的月瑤,無聲的歎了口氣,月瑤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隻是這小女兒家的心思……
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慕容煜早已心係墨淺,月瑤這又是何苦呢?
雖說主子隻同意她不透露花氏中事,便可讓她自行選擇去處,可是這也正代表著墨淺已經是放棄她的態度了,她慎重看向慕容煜,問道:“煜王爺,你看月瑤這孩子應該怎麽辦?”
“她既是花族中人,斷然沒有跟在我身邊的道理。”慕容煜收了手,微沉的臉色昭示著他此時的心情。
月瑤大概能從兩人之間的態度揣測出兩人的關係了,可是她既然都說出了那些話,斷然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方才墨淺也說過,她如今已經是同花月樓斷了幹係,若是此時不能攀上一方勢力,那她又該如何自處。
“煜王爺……”
月瑤跪著前行了幾步到慕容煜跟前,伸手想要扯他的衣角,卻被慕容煜側身避開。
她的手僵住,臉色亦是僵住,隻得對著慕容煜不住的磕頭,“求煜王爺收留,月瑤不求能受到多好的待遇,隻盼著做個丫頭就行,絕對不會給王爺添麻煩,求王爺收留……”
慕容煜的眼神從花月樓門前收了回來,轉耳是月瑤帶著哭腔的聲音,他眉頭皺起,這個女人從今天一見到他起,就一直打著算盤,別以為他不知道,既然都能背背棄花月樓,留下她又有什麽用處?
況且,剛才若不是她,墨淺或許也不至於對他的態度發生這麽大的轉變。
慕容煜呡起了唇角,冷言道:“晚秋,告訴你家主子,即便是花月樓的人,今日背棄了,保不準他日就會背叛。”
這句話出口之後,月瑤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而慕容煜卻仿佛沒有看見一般,抬步出了花月樓。
從花月樓出來,墨淺一路運起輕功回了淮山,車隊整天的行程硬是被她怔怔壓縮到了半天,到達偏院時,她的內力早已耗盡,劇烈的喘著粗氣。
等她緩過氣來時,偏院的門口已經聚了好些人,墨淺隻一眼便看見了那群宮服式樣的人。
宮裏的人?
墨淺蹙了眉,為首的太監看見了她,連忙拿著聖旨快步走了過來,尖銳的嗓音帶著甜到發膩的氣息道:“墨大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奴家奉皇上的旨意來宣旨,已經候了兩個時辰了。”
睨視一眼諂媚中又帶著笑臉的太監,她看見他手中明晃晃的聖旨,“宣旨?”
太監接過話來,“是啊,再過三日就是太子殿下的壽辰,皇上念及太妃離世不久,也不便大肆操辦,又想起墨大小姐守靈的日子也快到了,這邊命奴才來宣大小姐回去。”
話說完之後,太監又將聖旨雙手奉上,墨淺打量了他的神色,又看了看院門口還立著的幾位宮人。
算算日子,現在她守孝也不過才五個月不到,皇帝就這麽迫不及待想把她召回京中待命了?
還是說對於她這可身在朝局之外,卻又被算計在朝局之中的棋子,還有另外的打算?
隻可惜,她墨淺如今還真不是那任人揉搓的棋子了。
手下那道旨意,墨淺終於露了一個笑,“即使公公奉命來接我回去,那墨淺就先行謝過皇上垂愛了。”
馬車從翌日的清晨出發,直到晚間才緩緩的駛到丞相府的大門。
有宮裏人的隨行,墨瀚文和馮氏、墨婉兒全都在府門前候著,因為隨著墨淺的,不僅是有宮人,更有一道皇上親下的聖旨。
即便隻是吩咐墨淺回京的聖旨,究竟是代表著皇家的威嚴,墨淺也正式看中了這一點,才款款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一襲白衣素服,不是半點粉黛的素顏,更有一種怡然自得的嫵媚之色。
畢竟是在宮人麵前,墨瀚文心中有氣,也隻得故作慈愛,“淺兒回來這一路舟車勞頓了,有什麽需要盡管和夫人說,讓她給你安排。”
墨淺清冷一笑,不予回答,墨瀚文的熱臉瞬間就貼了冷屁股,略帶滄桑的容貌上沉了沉,還是馮氏見縫插針接過話,她笑著說:“是啊,淺兒若是有什麽事,都是說一句話的事。”
睨視著馮氏的假意賠笑,墨淺依舊沒有做聲,都是逢場作戲而已,她又何必過於投入,隻是忽然看到了馮氏身上的墨婉兒,她微微吃了驚,記憶中的墨婉兒似乎都是濃妝豔抹的,怎麽今天忽然變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