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城主府墨淺遇襲
“慕容煜!你這個心機婊!怎麽不早提醒我!”墨淺已經被剛才的一頓美宴撐得七葷八素,哪還有力氣行走,軟綿綿的靠在慕容煜身上,任憑他扶著,憤憤地吼道:“你為什麽不提醒我,正菜還沒上?”
“誰你到你那麽蠢,”慕容煜暗自發笑:“狼吞虎咽的想沒見過吃食一樣。”
原來墨淺以為菜肴已上,大快朵頤之時,殊不知正菜才剛剛做好。一流水的端上上來,滿桌玉盤珍饈鳳髓龍肝甚是誘人,慕容煜才悠悠然然的拿起筷子。墨淺本身食量就不大,一番掃蕩已經快要吃飽,見了慕容煜的樣子,忿忿不平的又和他一番爭搶,最後撐得直翻白眼,落得這走不動道的下場。唯有這一頓飯坑了這位煜王爺九千兩,還能令她開心一點。
“哎不行了不行了,快歇會。”剛出了花月樓,墨淺就拉住了慕容煜:“走不了了,歇一會。”說罷也不待慕容煜回應,便不顧形象地癱倒在花月樓竹林前一塊巨大的青石上,微閉雙眼,雙手胡亂撥著慕容煜。
慕容煜隻覺得好笑,握住墨淺的纖纖素手,正要捏捏她嬌小可愛的小臉,手伸到一半卻止住了。因為他發現,墨淺竟然睡著了。她輕躺在青石之上,一頭烏發如雲鋪散。雙目微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如同小扇子般在眼睛上蓋下一片淡淡的陰影。紅潤如海棠的薄唇微微上揚,像是想起了什麽開心的事。幾根發絲零散的落在臉上,惹人生憐,給人一種想要一親芳澤的衝動。
淡紫色的衣裙的下擺隨意的鋪散開,露出一雙頎長水潤的秀腿,引人無限的遐想。一條紫色的絲帶輕束著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再向上,經過因大吃一頓而微微凸起的小腹,便是胸前一抹隱藏在衣衫下誘人的隆起。薄薄的領口之上,露出一抹白皙精致的鎖骨。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慕容煜不覺間看的癡了。他身為慶元戰神,縱橫半世,從未有過任何一個女子離他像墨淺這般親近,不覺間,心裏已密密麻麻全是她的影子。以前隻覺得她神色飛揚之間流露出的不畏權勢、自由桀驁深得他喜歡,卻從未有過像今天這般細細打量她,精致的小臉看上去不至於沉魚落雁,卻也算是生的俊秀嬌媚。加上沒有宮裏女眷的矯揉造作,反而多了她們不曾有的江湖女子的豪情,倒甚合他的口味。
“她在微笑著,應該是做了什麽美夢吧。”
“不知道夢中,有沒有我?”
“怕是有的隻是一頓豐盛的大餐,她吃不下了,便躲回到夢裏去吃。”
慕容煜想著想著,微微一笑。伸手輕輕的順過她臉上散亂的發絲,把自己的長袍蓋在了她的身上。
慕容煜靜靜地守在墨淺旁邊,寸步不移。時常有人從這裏經過,看到青石上似臥著個曼妙的人影,想過來一看究竟,卻又畏懼慕容煜的氣場,不敢上前。
直到墨淺微微動了一下,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墨淺隻覺得這副床略微生硬,有些硌得難受,抱著大被翻身壓在身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便聽得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還真是能睡,莫非你不是貓,而是一頭豬不成?”
“哼!你才是豬。”墨淺咕嘟著嘴,不厭其煩的揮了揮手:“哎呀睡個覺都吵,你煩不煩啊,哪涼快去哪待著。”
“要不是你抓著我的衣服,你以為我在這等你?”
說了幾句話,墨淺漸漸清醒了點,感受到了周圍微微的寒意,墨淺不情願的睜開了雙眼。
“呀,天都黑了……”
“也不知道誰像豬,跑到人家門前連吃帶喝不說,一睡就是兩個時辰。”
“切,這就是我家,你管得著嗎?”墨淺掙紮著起身,突然瞥到壓在身下的紫蟒華服,想到自己夢中抱著個大被顛來倒去甚是舒服,不禁有些汗顏。抬手將衣服甩給了慕容煜,起身捋了捋頭發。
“睡好了就走吧。”慕容煜接過衣服,轉身走。
切,拽什麽拽。
墨淺默默地跟在身後,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
不就是一不小心睡著了嘛。我又沒逼著你等我。讓你臭著一張臉,一會兒有你好看。
二人一前一後,默默無語,靜靜地走在街上。卻聽得一路上很多江湖中人交頭接耳,各種街角客棧更是非常嘈雜。二人皆功力非凡,仔細一聽便知因果。原來是之前聚集著的一群江湖草莽,自稱什麽“中原先遣隊”,在剛才已經浩浩蕩蕩的殺向了城主府。
“一群蠢貨,若是白天去了,或許還能多活幾個,這個時辰不是送死?”看著已經轉黑的天色,墨淺皺了皺眉頭。
“去看看。”二人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輕功飛縱,二人便向城主府飛掠而去。《風影無蹤》本來就是江湖頂級功法,加上早已被墨淺練個通透,這一全力施展,頓如翩翩飛燕。墨淺本意是將慕容煜落在後麵,給他點顏色瞧瞧,可是一扭頭就看到慕容煜滿是笑意的眉眼,悠哉悠哉的緊跟在她身後。
“切!”墨淺別過頭去。
兩人都去過城主府,自然是輕車熟路,很快就到了地方。遠遠見到城主府點點燈光,二人就停住了腳步,悄悄接近。
墨淺靠了過去,低聲問道:“這怎麽一點聲音沒有啊?難道那些人全完蛋了?”
慕容煜感知力比墨淺高了可不止一點,它更清楚前麵的情況:“差不多。”
“還真是一群智障,本以為那麽多人,能多挺一會呢。”
“急功冒進,進了埋伏,全軍覆沒也是正常。”
直到二人更近一點,墨淺才感知到,前麵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一群人,還有不斷嘶嘶著的毒蛇在周圍遊走。幾個大漢在把一群不省人事的人拖進一間不大的側屋,怕是屋中別有洞天。
“現在怎麽辦?”墨淺小聲問道。
慕容煜剛要回答,突然麵色一冷,低聲道:“先撤。”
二人一連退出百步,慕容煜才冷聲喝道:“什麽人,出來!”
“不愧是戰神殿下,竟然一下子就發現了楚某。”遙遙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墨淺順著聲音看去,月光下映出一個白衣身影。
慕容煜麵色青寒,劍眉斜挑:“素聞武林盟主身邊有黑白無常,白無常行蹤詭秘,專勾魂魄,一手驅鬼控魂之術天下無雙,想必已經破了軒轅氏的異術。”
“哪裏哪裏,些許雕蟲小技,怕是入不了戰神殿下之眼。到是楚某常聞戰神殿下一柄長劍破盡萬法,想必已經破了這城主府的陣法,不日便能將軒轅氏斬於劍下。”
慕容煜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那道身影遙遙抬手,像是一揖:“既然戰神殿下不願顯露神武,楚某便先行告辭。”
墨淺聽得他們一番言語交鋒,實在摸不著頭腦,看到那人已走,便悄悄問道:“這位是……”
慕容煜低聲道:“白無常楚悲風,此人工於心計,怕是這番一群人馬送死,便是他設的局。可能黑無常也在其左右,千萬當心。”
一提名字,墨淺自然想起了起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黑白無常”,是武林盟主的左膀右臂。其中白無常擅長驅鬼控魂之術,甚至傳聞他可以禁錮他人靈魂控製他人身體,行動起來也如自己身子般毫無異常。隻是很少有人見到他出手。
“難道他準備送一批死人進去?然後他在施法控製?”
“不知道。”慕容煜淡淡答道。
墨淺討了個無趣,索然無味,切了一聲,轉身便走。沒走幾步,突然又見到前方隱隱有一道黑色身影。未待探個究竟。突然聽的身後幾聲異響,連忙回頭看去,卻不見一個人影,偌大的沙地上隻有她一人。
出事了!
慕容煜消失了!
慕容煜都沒支會她一聲就消失了,怎麽回事?莫非有人武功高強將他打倒擄走了?
不能不能,墨淺連忙搖了搖頭,放棄了這個荒誕的想法,慕容煜武功高強,怎麽可能被人不聲不響的擄走呢?
那一定就是突發了什麽變故,要不然不會丟下她自己走了。
正胡思亂想著,眼前突然幾道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黑影,隻露出幾對陰森森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她。
慕容煜一直全神貫注提防著楚悲風,待楚悲風走遠他才鬆了一口氣,放鬆的一瞬間,突然瞥及眼角一到迅捷的黑影劃過。
北狄人!
慕容煜也不多想,一個縱身就追了過去,幾個縱躍,追進了一片陰森森的樹林。正要追上,前方疾行的身影突然回頭,桀桀一笑,迎麵一掌!
慕容煜一身紫袍猛然鼓動,周身暗金龍蟒仿佛活了過來,月光之下鱗角分明,將慕容煜周身盤在其中,硬生生止住了前進的身形。慕容煜麵色冷漠,迎上前人,一道氣旋周身旋轉盤至右臂,也是一掌擊出!
“砰!”一聲巨響自二人交鋒處傳來,驚的這片樹林簌簌舞動。
“原來是你。”慕容煜沉聲道:“你究竟有什麽目的?”麵前的人一襲藍衣,雖然黑巾罩麵,但是慕容煜還是認得出來,正是北狄太子格爾丹克蒙!
克蒙陰測測一笑:“有什麽目的,你不是一直在查?”話音未落縱身躍起,月色之下寒光一閃,迎麵就是一刀!
慕容煜周身巨蟒猛然又漲大數分,隻聽得“倉啷”一聲,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已落在慕容煜手中,如一道銀色的流星,劃破這茫茫的夜空!
當當當,交擊之聲不斷,轉瞬之間二人已拆了十餘招。周圍樹木一顆接一顆的倒塌下去,激蕩起無數塵土,已經看不到二人的身影,唯有月光之下漫天的劍影刀光!
又是一聲兵刃交擊,兩道身影驟然分開,隻見慕容煜踏著一截斷木,迎風而立,衣袍獵獵,月光之下眉眼分明,一柄長劍遙遙指著前方。
克蒙連退了數步,才堪堪止住步伐,低沉沉的怪笑了一聲:“果然是慶元戰神,領教了。”轉身就是一躍,再次出聲已在百步之外:“後會有期!”
銀光一點點褪去,長劍已被收入鞘中。
慕容煜站在原地,沒有追趕。
既然來的是克蒙而不是蕭韶說的什麽北狄信使,那恐怕他和妖玉都被騙過了,中了克蒙的離山之計。看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先想辦法聯係上妖玉再說。
想到離山之計,慕容煜不由得一驚!
糟了!墨淺!
墨淺四下尋找看不見慕容煜,正在焦急,突然四周出現了數個黑衣蒙麵人,二話不說揮刀砍來。
墨淺先是一驚,然後迅速的冷靜下來,身形爆退,無數牛毛般的銀針從先前的位置激射而出!
當頭幾名黑衣人首當其衝,噗噗之聲不斷,周身已被紮滿了銀針,然而身形不減,繼續劈砍!
毒針無效!看來都是被催眠的人。
墨淺正在緊要關頭,也管不得這些人是何方手下,抽出兩根長針,身形一轉,撥開襲來的刀刃,周身一片綠色的毒霧猛然高漲,遮擋視線減緩了黑衣人的速度,墨淺在人群中巧妙穿梭,掠過每一個身影,兩根長針接連出手疾刺,必是瞄著關節穴位,一群黑衣人紛紛倒地!
看著一地的屍體,墨淺長長的鬆了口氣。這番被襲,可是著實驚出了一身冷汗。
喘了口氣,墨淺越想越不對。自己此番凶險異常,料得慕容煜更是應該身陷重圍。不由緊張起來。打算翻翻這些人的屍體,看看能不能獲得什麽有用的信息。
墨淺俯身探手,剛要撤下一個人的麵罩,變故突生!
麵前的人突然嗤嗤作響,身體竟然急速枯萎下去,化作一股黑煙,撲麵而來!周圍屍體更是全部化成腥烈的黑煙,將墨淺籠罩其中!
“這是……九冥屍煙……”墨淺被這黑色煙霧一衝,渾身內力全無,幡然醒悟卻為時已晚,饒是知道何為解藥卻也來之不及,腦中一片空白,軟軟的倒了下去。
過了數秒,又出現幾名黑衣蒙麵人,帶著墨淺迅速向遠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