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職業總廚
洞外來了一群猴子。
那群猴子推開了山洞的柵欄,虎視眈眈的站在洞口。青爐一看這群猴子,似乎在那裡見過,聽到身後醜八怪的驚叫。青爐一下想起來,第一次見到醜八怪的時候,也見到了這群巨大的猴子。這群猴子當時似乎正在追高醜八怪。
站在洞口的猴子,意圖明顯,口水從他們張開的嘴中流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篝火上的兔肉,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躺著的醜八怪。看到這群猴子,玄藏從床上抬起上身,嘴裡嗚嗚的叫著發出警告之聲。青爐伸手安撫了玄藏,平靜看著這群不速之客,開口問道:「你們要幹嘛?」。
從中午殺了這隻兔子,青爐覺得自己的心境有些變化。但具體是什麼變化,青爐弄不明白。
為首的猴子並沒有在意玄藏的威脅,兩手駐地往前走了幾步,緊緊的盯著篝火中散發出的陣陣肉香。翻開大眼看了看青爐,嘴裡嘟囔著說著什麼。青爐聽不懂大猴子的語言,用手指了指篝火上的烤著的兔肉,又指了指大猴子。大猴子緩緩的點點頭。青爐走到篝火前,取下大塊的兔肉,直接扔到了那隻一身白毛的大猴跟前。那一塊大肉和青爐相比,也有青爐胳臂大小,但是在那猴子跟前,也就是一口的事。
那個大猴也不客氣,拾起滾燙的兔肉就往嘴裡扔去。但是那兔肉剛剛從火上取下來,滾燙無比,那猴子被滾燙兔肉燙的哇啦一聲,連忙把那兔肉吐了出來。那肉落到雪地上,還冒著白霧。大猴吐出兔肉,身子直立起來,伸開兩手用力的拍著胸前兩塊碩大無比的胸肌,發出嘶聲裂肺的嘶吼。大猴身後的猴群看到頭領這樣,也都跟著直立起來,狠狠的拍著胸前的胸肌。看那景象,好不壯觀。
青爐明白,這群猴子的動作是威脅之意,但並不為所動,只是指了指掉在雪地上的肉塊。帶頭的大猴噴著粗氣,看著青爐的動作愣了一愣,遲疑一會兒之後,放下雙手,示意身後的一隻猴子撿起肉塊。其實,身後的群大猴看自己的首領吃肉的時候,都是齊刷刷的咽了一口口水。此時那隻被指示出來撿肉的猴子自是高興無比,就像是他們的首領一樣,撿起肉來就送到了嘴裡,簡單的咀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咽下兔肉的那隻猴子,還意猶未盡,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嘴唇,又把拿肉的四根手指放到嘴裡吮吸。帶頭的那隻大猴看著手下的吃相,心中煩躁,伸手抓起手下扔到一旁,再次指了指篝火上的兔肉。
青爐再次拿了一塊,連著串肉的樹枝都扔到了大猴面前的雪地上。肉塊嗞嗞往外冒著油,散發的香味引起了狂咽口水的咕嘟聲。那個大猴看到肉塊,急不可耐的伸手去抓。青爐看到大猴的樣子,連忙哎了一聲,制止了大猴的動作。過了一會兒,青爐覺得地上肉塊的溫度降了下來,這才示意大猴可以吃了。
那大猴早就急不可耐,圍著肉塊轉了好幾圈,又是抓耳又是撓腮。看到青爐的示意,大猴連忙撿起肉來,連著樹枝扔到嘴裡一頓大嚼。那吃相真是醜陋無比,吃完了肉塊砸吧砸吧嘴,睜著大眼再次示意青爐拿肉。青爐把收拾好的兔肉全部拿出來,都放在火上烤了,心想這群猴子吃完肉總歸要走了吧。
這隻兔子個頭不小,和那個大猴子相比是小了許多,但是一隻兔子烤完,天也都黑了下來。青爐累個了半死,但是那群猴子個個口水直流,每隻也就吃了不大點一塊。也都是首領吃完,扔下一塊給手下,手下歡天喜地的撿起來,啃上兩口就沒了。那個首領也就吃了一個半飽。但那個首領再次示意青爐的時候,青爐攤攤手,示意生肉沒有了。那個首領嗯了一聲,往洞裡面看了幾眼,確定肉沒有之後,這才戀戀不捨的帶著群猴離開。
當晚修好山洞柵欄,又用冰封了洞門,做完這一切,青爐真是乏累的厲害,倒在床上就打起了呼嚕。不知道是因為白天吃了太多肉的原因,還是實在過於勞累,青爐這一覺睡的實在是香,一覺下來連個夢都沒做就到了天亮。
睡醒的青爐起了床,替醜八怪擦了身子。自己剛在水缸了洗了一把臉,就聽山洞之外咚咚傳來幾聲巨響,像是有什麼極巨大的事物落在山洞外面。青爐聽了聲音剛要出門,就見昨晚上剛修好的柵欄再次被推倒,那些不要臉的猴群又來了。不過這次猴群並沒有白來,而是帶了許多禮物:兩頭長了大角的大鹿,一頭長了四隻角的大牛,還有一些野兔山雞之類。只是這些野兔山雞個頭是在大的驚人。此時這些動物都被扭斷了腦袋,一動不動的躺在洞前。青爐看著眼前堆如小山的獵物有些發獃,再見那群猴子滿帶期待的眼神,和上下滾動的喉結。青爐嘆了一口氣:「你們這群猴子真是沒吃過好東西。」嘴裡說歸說,但又不想生什麼事端,無奈之下只好喚出冰刀火刀,對那個三個動物開腸破肚。
識海里的青果少不得對青爐又是一番冷嘲熱諷。
不過那隻大鹿還沒殺完,青爐就有些氣喘。這三個動物太大了,昨天的兔子才到哪兒,也就比青爐大一些,可是這三個動物,站起來比那個大猴子也不矮多少,青爐站在躺著動物跟前都不見露頭的。青爐停下手裡的活,對猴子說道:「這動物太大了,你們能不能幫幫忙?」說完這話,一看那首領一臉趾高氣揚的樣子,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青爐心中煩躁,又和那一身白毛頭領比劃起來,那猴子一下就明白了青爐的意思。嘴裡咦哩哇啦一頓大喊,猴群中立刻走出來幾隻身體強壯的猴子,伸開雙手扯著那堆獵物就撕,山洞外面頓時血流成河,成了屠宰場。
這幾隻猴子效率極高,獵物們被分了屍,分門別類的擺放成幾堆。
大鹿和怪牛被肢解之後,問題又來了,山洞太小,烤的太慢,柴火太少。青爐把問題反映之後,那群猴子立馬開始工作。首先在山洞前清理出來一大片空地,又有幾隻猴子搬來了無數的木材。萬事俱備,青爐架起木材生火,開始了漫漫燒烤路。
肉熟之後,青爐沒管大猴,先給玄藏和醜八怪兩個送去兩塊,奇怪的是那個猴群首領竟然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然後在青爐的示意下,那個猴群首領才開始用餐,像昨天一樣,自己吃一塊丟給猴群一塊。許久之後,猴群才吃飽,三頭巨大的動物,竟然吃的乾乾淨淨,只剩下幾副骨架。
又是勞累的一天。
第二天起床,情況竟然又是如此。青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心知這下完蛋了,成了這群猴子的專職廚師了。但又有什麼辦法,認了吧。從此,青爐成了森林中的神奇廚師。好處不是沒有,省得自己尋找食物,需要什麼藥材食材,也能支使這群猴子去採集。但是,稀缺的就是資源,中間許多次,有別的動物過來山洞跟前搶食,但都被猴群趕走了。不過來的動物中也讓青爐深深見識了這片峽谷的神奇,有長著翅膀的大老虎,九個腦袋的蟒蛇,三條尾巴的白狼,長著鋼盔的蠍子,人頭鹿身的飛廉……
其中最讓猴群頭疼的無非是三個尾巴的白狼和鋼盔的蠍子,讓許多猴子受了傷,但俱都一一被青爐救治過來。自那幾次之後,猴群首領對青爐多了許多敬重。而且青爐的名頭在叢林中傳播開來,無數的動物受傷生病,也都會攜了禮物來找青爐。當然,這些治病的動物首先要經過猴群首領這一關。
就這樣過了兩個多月,玄藏和醜八怪身上的傷病完全康復。醜八怪倒是還好,康復后的玄藏身子整整大了一圈,身上原本潔白的毛髮如今帶上了閃閃的金色。醜八怪傷好之後完全變了一個人,無論是面貌還是身體。原本嘴歪眼斜,還長了碩大的瘤子,現在這些都沒了,容貌還很俊美。臃腫腐爛的身體也完全好了,皮膚白皙光滑,充滿了神采。當初吃完閻浮果,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全都脫落,變成了一個光頭,現在長出了一頭短髮,顏色金黃,和玄藏有得一拼。
有時候青爐不經意看到醜八怪,一眼過去就走了神,就像是飢餓無比的猴子想吃肉,眼神獃滯的厲害。這經常會讓醜八怪滿臉通紅,然後狠狠的抽上青爐一巴掌。當然,也有一巴掌抽不醒的時候,醜八怪就抽兩巴掌。
醜八怪一直也沒告訴青爐自己的名字,只是給青爐說自己從小便是在這個地方長大,小的時候是和叔叔一起長大,但是後來叔叔死了,自己便獨自生活。餓了什麼都吃,有幾次不知道吃了什麼差點死了,但是偏偏沒死成。後來遇到青爐也是嚇了一跳,因為在這個地方除了叔叔還從來沒有別的人來過。那次是因為自己偷拿了猴群的東西,說著從身下拿出來一個灰色的小球遞給青爐。然後醜八怪說:「有一次聽猴群聊天,說是他們首領有一顆藥丸可以醫治百病,我就給拿來了。」說著眼神有意識的躲閃了一下。
青爐並沒有怪罪醜八怪,當時青爐本來想馬上還給猴群首領的,但是青爐想了想之後,仍是把那顆藥丸交給醜八怪,然後讓醜八怪收好了:「有一天要以這個化解你和猴群的恩怨。」
身體恢復之後的玄藏和醜八怪開始給青爐幫忙,穿串,燃火,烤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青爐似乎覺得那群猴子數量越來越多。後來經醜八怪解釋之後青爐才知道,那群猴子把他們的族群,全都遷徙到了這片山崖的周圍,直接定居了下來。青爐聽了之後頓時心裡生出了一股無力感,這一輩子就要給這群猴子當奴隸了么?但是每天的工作量很大,也沒有想出好的解決方法。青爐通過醜八怪,多次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憤慨,並有罷工的架勢。剛開始幾次,猴群並沒有搭理,後來青爐果然開始罷工,這讓猴群首領暴怒不已,不過這又有什麼辦法呢,青爐帶著玄藏醜八怪躲在山洞裡就是不開工,猴群首領這才妥協,答應青爐再找幾個幫手來。沒過幾天,猴群首領帶來了幾個人,準確的說,這幾個人並不能說是人,只是和青爐身形差不多大渾身枝葉的猴子。醜八怪告訴青爐,這是樹精靈,在這片叢林很難得,但是往北有很多,他們也是結群而居,但是因為這群精靈沒什麼本領,經常被其他動物抓來吃掉。
猴群首領抓了樹精靈的目的很簡單,也是生火烤肉。青爐開始教這群精靈使用火,怎麼穿串,怎麼烤,這群精靈很聰明,很快就學會了這些基礎技能。這些樹精靈學會之後,青爐便從這些工作當中解脫出來,成了總廚和醫生,更多的時間青爐可以去尋找草藥和一些調味劑。
過了冬天,叢林里的花草樹木都開始發芽,青爐便想趁著這個時節多採集一些草藥。和猴群頭領請了假,青爐就帶上一個叫頡伯的樹精靈和玄藏出了門。好不容易出趟遠門,青爐帶著二人在山崖四周的叢林裡面走了很遠,當然收穫很大,採集了許多以前沒見過的草藥,還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植物。在森林的西邊還發現了一條河流,河流裡面有一些魚,青爐抓了魚烤了給玄藏吃,玄藏吃的滿嘴流油,分外開心。可惜樹精靈不吃肉,但是這個樹精靈對於各種植物的特性很熟悉,幫了青爐大忙。天色已晚,青爐招呼了在叢林中瘋玩的玄藏和頡伯回家。
三人行進很快,快到山崖的時候,就聽山崖上一片吵吵嚷嚷。青爐聽到聲音一愣,難道大猴子認出了醜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