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無十二章：這世界上有愛情嗎
「這麼開心啊？」顧風發動汽車后笑著說。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所以，真的很開心，謝謝你……」我聞了聞后說。
「呵，」他眼前一亮，「看來，我真的沒有看錯你。你真的很特別。」
「呵……是嗎？」我乾笑一聲。感覺他跟陸澤銘才是特別呢。放著那麼多美女不喜歡，來撩撥我這麼個離了婚的女人。
……
顧風很體貼，知道我不能吃辣之後，又換了一家西餐廳吃牛排。
那家西餐廳是剛開的，人很少。畢竟縣城裡的人，喜歡這種高檔地方的人還是少數。
有些不習慣的拿著刀叉吃牛排，他見我不太熟練的時候，將我的盤子端過去一點點的給我切好之後，又給我端了過來。
紅酒在燈光下散發著誘人的紅，他西裝革履的樣子，講真，很nice。
「看著我幹嘛……」他頭也沒抬的微笑說。
「呃……沒什麼。就是，有點兒不可思議。」
「是不是有種戀愛的感覺？」他忽然抬起頭問。
「戀愛……？」我疑惑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又失望的笑了笑，有點兒苦的說：「我不知道戀愛是什麼感覺，不過今晚的你挺溫柔的。感覺挺舒服。但是我不知道你看我是什麼感覺……」我很坦然的說。
「很不一樣……」他停下手中切肉的動作，怔住了似的看著我。
可是這聲「不一樣」，莫名的讓我想起了陸澤銘說過的不一樣，跟莫雅不一樣。
「不一樣？你指的是跟你前妻不一樣吧？」我說。心裡有點酸。
畢竟，總是活在一種「比較」中的感覺並不好。這或許就是離婚的女人與離婚的男人交往時的悲哀之處吧？總是在對比、比對、比較……
「嗯……」他應聲，低頭吃了一口牛肉后，拿過酒杯示意我碰杯時說：「曾經我跟她認識的時候，並不富有，跟她吃的最多的是路邊攤……後來有錢之後，也曾經出來吃過幾次，但是跟現在與你這樣淡淡靜靜、有些浪漫的感覺很不同……來……乾杯……」
我拿起酒杯，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來的有些尷尬的碰了碰杯。畢竟，聽他訴說曾經的愛戀往事，我總有種自己是第三者的感覺。
吞下那口酒，溫潤的酒香慢慢的落下，劃過之處涼涼一片，像是我此刻的心。
「是不是……不想我提我前妻的事情？」他吞了口酒的問。
「沒什麼。我是真不知道戀愛是種什麼感覺，或許是太老了吧？麻木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我笑了笑，想緩解有些尷尬的氣氛問他：「你覺得愛情是種什麼東西？」
他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目光一沉，不做聲的慢慢的低下頭切起自己的肉。
「怎麼了？」我不解的問。
「愛情……」他停了停手中的動作，沒有抬頭的說：「你如果問這個問題的話，我總會禁不住的想提我前妻，所以，可以不回答嗎？」他面無表情的說完后，繼續的切牛肉。
「她傷的你很深吧。」我問。有點突兀，但是我必須問，我不想稀里糊塗的跟他交往。
「都過去了。」他直接放下刀叉，故作鎮定的坐直了身子看著我說：「當我知道她跟我那個朋友出軌，那個朋友如果你跟陸澤銘很熟的話，你應該聽說過，叫四爺。」
「哦……是嗎？我跟陸澤銘沒你想象中的熟。」我說。怕他又要以為我跟陸澤銘交往。
（ps:我當時，真的沒有跟陸澤銘交往的意思。只是因為小倩跟他逢場作戲，只是後來借他錢。當初上床也只是因為吃了葯控制不住，嗯，就這樣）。
「當我知道她跟四爺好了之後，對我的打擊很大。換了別的男人，可能會動手打自己的老婆，但是我沒有。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最深的痛是不動聲色的。」
「你知道她出軌的時候，她自己知道嗎？就是，就是她當時知道被你發現了嗎？」
他有些許獃滯的看著我說：「她不知道。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我很冷靜，冷靜的讓我自己都陌生。每天早上她還會給我煮飯，還會送孩子去幼兒園，還會……還會在我離開的時候給我整理一下領帶。」他說著有些不適的鬆了松自己的領口。
「後來呢？如果她還能做那些的話，那是不是說她並不喜歡那個四爺？」
他搖了搖頭，「不是，那是最開始的時候。我開始時只是聽我一個很好的兄弟說見過他們兩個私下吃過飯，但是我沒有證據。也是那時候起，她開始化妝……」他說著獨自拿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后彷彿覺得不夠，又仰起脖子直接的全灌了進去。
「所以，你最開始見我的時候才會那麼在意我化不化妝。」
「對，呵！」他笑了，笑的很酸、很苦。
「再後來呢？」
「再後來，她向我坦白了……」他攤開兩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伸手拿過酒瓶一邊倒著酒一邊說：「那是兩個月之後了，她依舊會送孩子去幼兒園，依舊會給我做早飯，但是不會送我出門了……我記得我們那個兩個坦白那天晚上的一切畫面，我能感覺到那晚的氛圍不對，我九點多回家的時候，她很安靜的坐在正對門口的沙發上，她畫了很漂亮的妝，像當初嫁給我時那麼好看的妝……我…我進了門后，放下公文包，」他說著竟還抬起手做了個放下的動作，只是很緩慢，緩慢的透著股哀傷，「然後……拖鞋都沒換的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他說著，我彷彿能感覺那晚的朦朧與傷感。
「孩子睡了嗎？我問她。她點了點頭，眼中有淚光，我努力的鎮定自己！我非常非常努力的鎮定自己！忍著心裡的痛慢慢的坐到了沙發對面……然後，她就盯著我看，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的看著我說，顧風，咱們…結婚幾年了？我說，六年了。那時候我還想要問什麼的時候，她忽然淡淡的開口又問——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他說畢，沖著我同樣疑問的看著我說：「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我頓時又點楞，但是我知道顧風已經進入到自己的內心世界了。因為他的眼神里出現了一種「執著」，陷入回憶中掙扎著的執著。
「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這！這是一個什麼東西！？這是離婚的理由嗎？這是離婚的借口嗎？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他忽然變的有些激動，「我跟她從二十歲就認識了，雖然結婚才六年，但是我們已經走過十年了！！從她十九歲時，十九歲啊！從十九歲時我們就認識了！然後從我身無分文開始，跟著我一路走到現在！就在我成為了一個知名企業家！就在這麼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時，她竟然……她竟然問我什麼是愛情……？愛情…愛情？呵，她為何不問我什麼是親情？為何不問我什麼是丈夫？為何不問我媽媽是什麼？為何不問我家庭的責任是什麼！？」
「你…你有些激動了……」我說。
「愛情是什麼……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愛情……我告訴她，別犯傻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愛情！我告訴她，我告訴她我們之間是親情，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我們有共同的家庭！我甚至到那一刻都沒有勇氣說出她跟四爺的事情！我沒勇氣……我知道如果我戳破這最後的一層窗戶紙后，我們兩個就結束了！我知道那時候我很懦弱，但是真的，當你真的特別在乎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特別害怕失去……可是，她沒給我挽留的機會……」他彷彿做了一場激烈的辯論，整個人忽然的松垮了下去，有些累的拿起酒杯輕輕旋轉，目光神情的盯著搖曳的紅酒，淡淡的說：「蘇小暖很冷靜很認真的對我說，她說這個世界上有愛情……她說她愛上了四爺……」
說畢，他一飲而盡……
仰著脖子的停留了數秒，慢慢放下酒杯后，一臉惆悵的抬起頭看著我的雙眼問：「紓兒，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有愛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