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硝煙之下
鮮血從我的指縫裡繼續不斷湧出。
我看了看蔣馨，她堅定的眼神幫我控制住內心的恐懼。
「噗！」我手掌下的傷員，猛然噴出一口血，我立刻感到滿臉都是腥味。
「醫生！」蔣馨喊了一嗓子。
醫生將消毒過的器具拿了過來：「鬆開他！」
我這才將雙手從血淋淋中拿開，那醫生立刻捏住傷員的傷口，用止血鉗迅速的鉗住血管，立竿見影，鮮血止住了。
「好了，好了！」醫生喊道。
心裡一松，我一頭倒在了船板上。
「轟轟！」又有兩發炮彈爆炸。慘叫聲不斷，不斷有傷員被抬進來，來不及抬，有的傷員開始自己往船艙里爬！
天龍的聲音出現在艙門：「側炮手還有活著的嗎？」
「側炮全都傷了！」有人回應。
「快，跟我來！」蔣馨立即拉著我回到甲板。
「側炮手到位！」蔣馨大喊。她三下兩下就竄上了絞手架。我都看呆了。這小女孩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膽子怎麼那麼肥！
看著我還在下面懵逼的仰著臉看著她，蔣馨大喊：「李強，你特么的還愣著幹什麼，快上來啊！」
「噢！」我無奈只能也爬上絞手架。
「藏在擋板後面，千萬別露頭！」蔣馨向我吼道。
那鋼製的擋板已經千瘡百孔，不知道還能不能起點作用。
「噹噹！」我剛把身體縮在擋板後面，兩發流彈就擊中了擋板。
嚇的我小心臟啪啪亂跳。
「側炮手瞄準天蠍的艦艏，開火！」
蔣馨立即抬起榴彈發射器，扣動扳機「砰砰！」兩發榴彈發射了出去。
「轟轟！」
兩顆榴彈都打空了，全部打在海里。
天龍怒喝：「蔣馨，槍再抬高一點。」
「是！」蔣馨奮力的舉起榴彈發射器。
我能看出蔣馨的力氣不夠，撐不住這武器。
我伸手說道：「給我，我來試試吧。」
「你？你玩過這傢伙嗎？」蔣馨一臉的疑惑。
「試試吧！我至少力氣大一點。」我心想，這很難嗎？看也看會了。
我麻利的擰上榴彈，瞄了一下天蠍號艦艏的頂部，沒等天龍發話，直接扣動扳機。
「砰！」
那枚榴彈順著窗戶直接鑽入對方的船艏。
對方艦艏立刻冒出了一股青煙。那面拴在艦艏的紅色禿鷲海盜旗也被炸落，緩緩落在海面。
「打得好！」天龍大叫一聲，轉頭問道：「這是誰打的炮！」
「是李強！」蔣馨大喊道。
那知道，剛喊完，反擊的炮彈就在我耳邊「轟！」的炸響。
絞手架被炮彈擊中，好幾個支架瞬間被炸開。
整個絞手架再也支撐不住我和蔣馨的重量，「嘩啦」一下全部垮了。
「當心！」我大喊一聲撲向了蔣馨。
我們重重的摔在甲板上。
瞬間一堆鋼管就壓了下來，我把蔣馨壓在身下，無數根鋼管砸落在我身上，忽然，我的腦袋被狠狠的砸了一下，我頓覺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失去了知覺……
等我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蔣馨正在使勁掐著我的人中。我的腦袋跟裂開一般，摸了摸後腦勺，發現我的腦袋被紗布包的嚴嚴實實的。蔣馨的胳膊上也纏著繃帶。
周圍很喧鬧。我往四周看看。
船艙里旁邊躺著十幾個人，他們個個上身赤膊，身上都包著紗布，打著點滴。
不過他們仍然在說笑著。甚至那個剛才那個胸口受傷的傷員也在抽著煙，好像剛才不過是摔了一跤似得。
「啊！」我猛然坐起來，抓住蔣馨的手問道：「仗打完了嗎？」
「打完了，現在正在往回走。」
「小子，謝謝你。」旁邊正在給一個海盜做包紮的醫生轉頭對我說道：「剛才打了你一巴掌，抱歉啊！你叫什麼名字，是剛來的吧。」
「他叫李強。他不是我們的人，不過他殺了八哥，今天又一炮幹掉二哥的軍旗。」蔣馨趕緊替我說了，語氣中帶著驕傲。
這一聲，頓時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都驚訝的瞪眼看著我。
不過他們的眼睛里不是仇恨，反而是一種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就你能殺了八哥？」醫生看了我一眼，一臉的不相信。
我不想解釋，轉頭對蔣馨說道：「咱們能出去嗎？」
「小子，明天你來碼頭嗎？我跟你比劃一下！」有海盜不服氣的喊。
「別搭理他們！我們出去。」蔣馨扶著我站起來，走出船艙。
我轉臉看看蔣馨，她一臉的血跡還沒來得及擦，這女孩剛才讓我著實的震撼了。看起來也不比我大幾歲，但面對炮彈和鮮血，她根本都無視。
這裡的人怎麼都是這樣？
不過比起之前，蔣馨現在對我好多，眼神都透著一股熱情。也許是因為我救了她吧。
「看不出來，你玩炮玩的這麼好！以前是不是練過？」蔣馨一邊扶著我走，一邊問我。
我搖搖頭：「沒有，我就在山裡玩玩彈弓，射過弓箭。剛才是我第一次摸那傢伙！」
「不會吧！那你是天才啊。」
「是嗎？可能是湊巧吧。」
來到甲班上，朝外面望去，兩艘剛才打的不可開交的船，現在卻並肩的靠在碼頭。兩艘船上燃燒的痕迹還沒有完全消失，不少地方都冒著屢屢黑煙。甲板上那些海盜們隨地躺著坐著，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
兩艘船上的船員還相互的笑罵。
「這次讓你們偷襲得手，下次沒這麼好運了！」
「別特么吹牛逼，這是我們三哥指揮有方，二哥今天是不是喝多了？」
「放屁！」對面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一隻空啤酒瓶從對面扔了過來，就摔在我的腳下，「啪」的一聲砸得粉碎。
「二哥，你總算輸一次，怎麼輸不起了啊！」天龍大笑，回頭喊道：：「這次我們打贏了，這是兄弟幫我天龍挽回了點臉面。我宣布，今天全體放假，島上快活去吧！」
所有海盜們立刻高聲歡呼起來。
船艙里的傷員也大聲的嚷起來。啤酒瓶亂飛。蔣馨也大聲的喊著。
但我簡直了快崩潰了。
我看著甲板上還沒有來得及擦拭的斑斑血跡，我的心都在顫抖著。
這，這特么都是人嗎？面對死亡他們都怎麼想的？這是什麼世界？全亂了。
難道這就是大海的規則，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蔣馨拿了塊毛巾，抹去一臉的血，對我說道：「李強，走吧，我們上岸去喝酒！」
女孩拉著我跟著人群一起爬上碼頭。
「嗨！蔣馨，跟我一起嗨吧！哥們肯定讓你爽到！哈哈哈……」背後一個壯漢，拍拍蔣馨的肩膀。
「你？你後天能在青龍賽上秒了我表哥再說！」
「那算了吧，三哥是我男神。我秒誰也不能秒他啊。」
「看你丫那點出息！」蔣馨不屑的說道。
「什麼青龍賽？」
「只是我們內部的一個小比賽而已。通常年底進行，是天字龍頭的選拔賽，贏了就可以當天字型大小的龍頭老大。但這次是加賽，贏了就可以取代老八天鷹的位置。肯定很精彩，好多人都摩拳擦掌。你肯定喜歡看。」
我搖搖頭，沒吱聲。
我現在特么只想逃離這個地方，這地方太可怕，這過得都是什麼日子！天天打仗，好勝鬥狠，血光劍影，我不想在這種地方呆上哪怕一天！
而且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用十九世紀的海盜打法，他們以為自己在拍美國大片啊！也太落後了吧。這樣根本打不過正規的海軍。隨便來一艘現代化的軍艦，隨便幾發導彈就能將他們的戰艦打沉，將他們整個小島轟平。
反正今天晚上我就要逃跑，遠離這個地方！
小酒館里，我和蔣馨坐在角落，喝著啤酒吃著炸雞。
「蔣馨，你一個小女孩怎麼那麼厲害？」我啃著雞腿好奇的問道。
「這沒什麼啊！習慣了就好。我從小就跟著表哥在海上打仗……」
正說著話，忽然門口闖進來一個人，我一看正是張曼曼。
「九小姐！」
「九小姐！」屋裡的海盜一看張曼曼過來，不住的跟她打招呼。
張曼曼徑直就來到我桌邊坐下，看著蔣馨說道：「小丫頭，你從小就跟我搶男人，現在長大了，還跟我明目張胆的搶！」
蔣馨一邊喝著酒，一邊笑道：「九小姐，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男人就在邊上，你想拿就拿走，我能攔的住嗎？再說，下個月你就訂婚了。這搶男人的事，傳出去不太好聽吧。」
這下，屋裡的海盜都驚呆了，怒目盯著我。
我心裡暗暗叫苦，你們兩個這不是跟我公開拉仇恨嗎？
「停！都停！」我趕緊攔住兩個女孩，說道：「你們倆我都高攀不上，我不會在這裡很長時間，要麼死，要麼逃走，我勸你們還是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