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絕版搭檔·8
第102章絕版搭檔·8
江瀾和裴盛搭檔的行動,是《絕版搭檔》的重點,也是最難拍攝的部分。
這一部分耗時將近一月,拍攝日常非常緊湊,很多時候姜沅和凌霍拍完戲太晚,都乾脆住在了易府這個片場。
夜長夢多,江瀾和裴盛定好計劃便行動。
她藏在裴盛的車中趁夜進入易府,在隱蔽的地下車庫下車。
穿著緊身衣,身上藏著一把防身的槍。
「三樓的監控已經被我更改設置,到書房給我信號。
警報裝置關閉,監控室很快就會發現,他們有重啟許可權,我最多為你爭取三分鐘時間,自己把握。」
「上次我從這裡逃走,易忠伯很有可能已經懷疑你。」
江瀾的語氣同樣冷酷,將微型通訊器塞入耳中,「自己保重。」
即便今天是生死攸關的搭檔,兩人之間的味依然濃厚,說完便擦肩而過,分別走向不同方向。
估計是做的虧心事太多,易忠伯很惜命,平時出行永遠都是保鏢前呼後擁,身邊從來沒有低於四個人過。
易府外圍的防守非常嚴密,固若金湯,但主宅畢竟是易忠伯生活多年的地方,裡面並沒有那麼多人,上次江瀾的暴露使得易府的安保等級加強了,主宅里也多了不少巡邏、守衛的保鏢。
江瀾一路躲避,慢慢向三樓移動。
在二樓走廊差點撞上一隊巡邏的保鏢,她飛快閃身進入一間布草間,眼疾手快打暈因為她的闖入而要尖叫的傭人。
一分鐘后,她穿著傭人的衣服,拿著清潔工具,半低著頭從布草間走出來。
這身衣服給了她在易府里光明正大行走的便利,她穿過走廊轉上樓梯,遇到的保鏢眼睛都沒眨一下。
三樓的格局與樓下截然不同,裴盛給她的地圖顯示易忠伯的書房在最深處的盡頭,只有唯一一條通道通過去。
從姜沅現在所處的位置,至少要穿過一條筆直的二十米走廊才能到達。
一路上沒有人把守,只有書房門口的兩個保鏢。
江瀾一踏上走廊,就被看到了。
易忠伯的書房平時叫人打掃都會提前通知,兩個保鏢看著江瀾的眼神有點懷疑。
江瀾走過去,一個保鏢剛伸出手臂要攔,她抓住那隻手臂猛地一拽,膝蓋狠狠砸向保鏢的肚子,然後在對方反應不過來時抓著他撞向牆。
另一個保鏢見勢衝過來,江瀾三兩下將他打昏。
乾脆利落地解決掉兩個阻礙,她在無線通訊器中給凌霍發出信號:「現在。」
但她等了十秒,警報裝置的紅燈依然亮著,江瀾壓低聲音呼叫:「裴盛?」
依然沒有反應。
江瀾緊張起來,再次呼叫。
足足遲了三十秒,紅燈終於滅了,她迅速拿出自己專業的。
虹膜無法通過人工仿造或複製識別,因此這種智能門鎖的安全性高於其他鎖具,但只要有鎖芯,就沒有撬不開的鎖。
開鎖的過程並不容易,三分鐘的時間一秒一秒消逝,就在倒計時即將結束時——終於,咔噠一聲——成功了。
江瀾迅速將昏迷在地上的保鏢拖進書房,關上門。
易忠伯的書房很大,江瀾徑直走向他的書桌,打開電腦。
開機需要密碼,江瀾拿出一個形似mp3的小玩意連接電腦,破解裝置迅速破解了密碼,並自動開始備份電腦文件。
拷貝成功后江瀾拔下移動硬碟,全程花費不到三分鐘。
江瀾大步走向書房門口,這時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漸漸漫上心頭。
——這次任務很順利,順利得,讓她覺得太過容易。
第六感,或者叫直覺,讓江瀾察覺到什麼,她停下腳步,凝神聽了幾秒,當機立斷後退,同時拔出槍對著門口。
滴滴——智能門鎖響起聲音。
易忠伯的書房猶如一個瓮,只有門這一個出口,江瀾迅速藏到桌子後面,卻聽到輕微的高跟鞋聲,走進書房。
「瀾瀾。」
江潔的聲音。
江瀾握著槍,沒有出聲。
「瀾瀾,出來吧,我看到你打暈保鏢進來的。」
江潔見她遲遲不出,又道,「你再不出來,我就叫人了。」
江瀾從桌子後站起來,警惕地向她舉著槍。
「我不會傷害你的。」
江潔向她走過來,江瀾沒動,槍也沒動,一直到江潔走到她跟前。
「對不起,瀾瀾,是我一念之差,竟然給你下藥。
我只是聽說你是來搜集他的罪證,一時緊張,害怕你會害死他。」
江瀾難以理解:「他害得我們家破人亡,害死了爸爸和媽媽,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他罪有應得死不足惜,你竟然擔心他?」
「我知道,我知道他罪有應得,我也恨他,但是他……他對我很好……」江潔有些踟躇和糾結,不知在說服江瀾還是自己。
她知道自己有病,但她被抓到易忠伯身邊,為了活命也好,被強迫也好,所有的傷害和威脅,都在逼著她學會討好易忠伯。
她跟了易忠伯十幾年,早就在這個漫長的時間裡,在一次次的自我欺騙中,愛上了這個仇人。
她知道自己有病,當那天江瀾告訴她會將易忠伯這個惡貫滿盈的人繩之以法,帶她走時,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她不能讓易忠伯死。
所以她驚慌失措,慌亂下給江瀾下藥。
後來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害死江瀾,幸好江瀾逃走了。
但之後她就被易忠伯軟禁起來,無法和外界聯絡。
「我會勸他別再做毒品生意,他會聽我的話……」
她的猶豫和彷徨讓江瀾恨鐵不成鋼,聽到最後更是憤怒:「我看你是被他洗腦洗得昏了頭了!指望一個毒梟改邪歸正,你以為你是聖母瑪利亞嗎?
就算他想金盆洗手,他手上沾的血,那些被毒品坑害的人,他的罪孽洗得清嗎?」
就在這時,嘭——一聲,一顆子彈射穿門板飛進來。
江瀾迅速將江潔拉到身後,邊向門開槍,邊在突突突突的掃射中迅速躲到一個掩體后。
書房門直接被轟得稀爛,被人一腳踹開。
江瀾沒時間思考究竟哪裡出了問題,雙方火力懸殊,她出去馬上就會被掃成篩子。
她一邊躲藏火力,一邊瞅准機會開槍,解決掉兩個衝進來的保鏢。
她在通訊器中呼叫裴盛,彼端毫無回應。
易忠伯的保鏢根本沒顧忌江潔的性命,但他們能不顧忌,江瀾卻不能。
她一個人尚且有機會可以拼一把,現在帶著江潔頗受限制,好不容易拼死拼活頂著槍林彈雨幹掉幾個保鏢,江潔被抓住,保鏢用槍指著她威脅江瀾。
對峙片刻,江瀾不得不咬牙器械投降。
——
裴盛那邊。
裴盛到易府不久,便被易忠伯差人叫到一間茶廳,一個茶女正在為易忠伯煮茶。
「小裴啊。」
易忠伯笑眯眯招呼他,親手為他斟了杯茶,「我可得好好謝謝你。
多虧了你設置的安保系統,我家現在猶如銅牆鐵壁,前兩天有人想混進來暗算我,連門都沒進來,就掉了。」
易忠伯最近大動作吞下了不少地盤,結仇甚多,想要他的命的人不計其數。
易府的防衛猶如銅牆鐵壁,這種情況下江瀾還能逃出去,沒有內應是不可能的。
這幾天易府一直在調查,雖然裴盛早做了安排查不到自己身上,但難保易忠伯會不會懷疑他。
裴盛在易忠伯對面的蒲團坐下,面不改色接過茶杯:「安保系統還不完善,上次讓那個小偷逃走了,我正在修復漏洞,以後回再加強防範。」
「我這兒沒了你可是不行啊。」
易忠伯看向他,交心道,「我這種人,刀口舔血過來的,外面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幸好有你,我才能高枕無憂。」
「職責所在,易老不必客氣。」
易忠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通訊起立傳來江瀾的聲音,但易忠伯就在這裡,裴盛無法動手。
他不動聲色地看手錶。
就在這時,有手下進來在易忠伯耳邊說了什麼,易忠伯點頭:「去吧。」
然後起身,笑眯眯對裴盛道:「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喝茶。」
易忠伯剛一離開茶廳,裴盛便起身,在茶女和門口保鏢的注視下,從容地走向里側衛生間。
他反手關門,迅速拿出手機打開安保系統,輸入指紋關閉了警報裝置,並暫時切斷除他之外所有人的操作許可權。
做完這一切他便回到了茶廳,若無其事地喝茶。
不超過三分鐘,監控室發現系統故障就會來稟報他,希望到時江瀾已經得手。
一杯茶還沒喝完,樓上的槍聲傳來,裴盛手一頓,抬眸。
他起身走向門口,保鏢欲攔:「盛哥,易老讓你在這裡等……」
他顯然是提前得了易忠伯的吩咐看守裴盛,對裴盛仍恭敬有加,但沒等他把話說完,裴盛只用了一秒就卸掉他的槍,打開門走了出去。
裴盛大步衝上三樓書房,走廊上沒人,書房的門關著,門板上全是槍洞破敗不堪。
他舉起槍,緩緩推開門板,隨著門縫一點點開啟,江瀾的臉出現在視野中——她很是狼狽,被捆著手面朝門口跪在地上,一個保鏢站在她身後,槍口抵著她的頭。
兩人面面相覷,裴盛沉默,江瀾對給他行了跪禮這件事顯然有點抵觸。
書房裡十幾個保鏢站在四周,有的端著機槍,有的持手槍,易忠伯好整以暇坐在書桌後面,江潔站在他身側。
「小裴來了啊。」
裴盛收起槍:「聽到槍聲,上來看看。」
「正好,抓到了上次的小毛賊,交給你處置吧。」
保鏢聞言收起槍走開,和其他人並排站在一起,全屋子的都看著裴盛。
易忠伯別有深意地問:「小裴,你是我請來保護我的安全的,這種小毛賊,你想怎麼處置?」
暗示的意味很明顯,他已經猜到裴盛是江瀾的同夥,在逼他親手殺了江瀾。
裴盛鎮定道:「香港的量刑標準,我不了解;違法持有槍支,私闖民宅,盜竊,依照內地法律可判3到7年有期徒刑。」
易忠伯哈哈大笑,從書桌後起身走過來:「法律?
我易忠伯的詞典里沒有這個詞,跟我作對的人,只有一個結局,就是死。」
「有人告訴我,你對我有二心。
我易忠伯,最恨背叛我的人。」
他把裴盛握著槍的手抬起來,對著江瀾。
一個保鏢用槍指著裴盛的頭。
易忠伯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殺了她,我就相信你的忠誠。」
江瀾看著裴盛。
現在人為刀俎他們為魚肉,老實講,緝毒畢竟是警察的事,裴盛只是和警方合作,沒必要為這事搭上性命,眼下這個狀況,為了自保,殺了她是最好的選擇。
裴盛這個人很正,雖然江瀾平時很愛損他,但摸著良心講,裴盛是一個好人。
比她更好人的好人。
兩人對視著,裴盛的槍口抵著江瀾的眉心,誰都沒有說話。
「我討厭被人拖後腿。」
裴盛忽然說。
「誰拖誰後腿還不一定呢。」
江瀾說。
兩人目光交匯。
下一秒,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同時動作。
裴盛的槍忽然抬起,砰砰砰向易忠伯的方向連開三槍;
江瀾捆在背後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解開,猛地一下撲向裴盛身後的那個保鏢,奪他的槍。
書房裡頓時混戰成一團。
易忠伯迅速被保鏢護在身後,帶著江潔往外撤,江潔叫著江瀾的名字,被易忠伯強行拖走。
十幾個保鏢包圍,幾乎是死路一條,但江瀾和裴盛背對背,配合起來有如神助。
兩個人槍法都很漂亮,一槍一個爆頭,混戰中裴盛對上三人有些不敵,江瀾剛乾掉一個人,奪下對方的機槍突突突掃射過去,解救了他。
江瀾對他得意挑眉,裴盛朝她開槍,崩了她背後想偷襲的人。
兩個人都受了點傷,硬是以二敵十二干翻了一屋子的人,還沒鬆口氣,門外雜亂的腳步聲逼近,又有敵軍到達現場。
裴盛扔掉已經彈夾空掉的,江瀾拋給他一把機槍,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看著門口。
「謝謝你剛才沒殺了我自保。」
「不客氣。」
「證據已經傳給龐sir,他們很快會來接應,希望你能活到那個時候。」
「你也一樣。」
停了一會兒。
江瀾忽然說:「其實你挺帥的。」
裴盛看了她一眼:「謝謝。」
「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回一句你也很漂亮嗎?」
「我不喜歡撒謊。」
江瀾:「……」敲你嗎!
「哦,我就不一樣了,我這個人說的都是假話。」
門被踹開,人都沒看清,江瀾和裴盛同時扣動扳機,面不改色地突突死了一大片。
易忠伯家裡別的沒有,保鏢最多,其中有幾個是裴盛的人,此時趕來支援。
兩人殺出一條血路,追到正要逃走的易忠伯等人,兩方再次交火。
這次交火實在慘烈,江瀾和裴盛畢竟寡不敵眾,很難佔到便宜。
她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裴盛也好不到哪兒去,幾個幫手很快便死在了交戰中,易忠伯被最後幾個保鏢護著離開主宅,向另一棟樓跑去。
江瀾和裴盛追過去時,樓梯非常安靜,不見人影。
敵在暗我在明,他們的處境非常不利,子彈也所剩無幾。
江瀾和裴盛最終還是落了劣勢,子彈耗盡,徒手和保鏢搏鬥,幾次遭遇鬼門關。
兩個人都已經筋疲力竭,最後一個保鏢塊頭大尤其難打,裴盛不是對手,被摔了好幾下。
江瀾跳起來一個剪刀腳絞了大塊頭的脖子,好不容易解決掉,她躺在地上大喘著氣,剛要嘲笑裴盛,裴盛忽然翻身而起抱住了她。
與此同時砰地一下——一顆子彈從他背後射中。
裴盛替她擋了一槍。
江瀾驚愕地看著他從自己身上滑下去,她手心裡都是他的血。
易忠伯又扣動幾下扳機,但沒子彈了。
江瀾大怒,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衝上去與他搏鬥。
但江瀾已經是強弩之末,易忠伯卻一直被人保護著沒受傷,又從身上抽出一把藏起來的匕首。
兩個人力量懸殊。
江瀾邊爭奪邊與他廝打,手臂被划傷,易忠伯趁機將她壓到地上,猛地揚手用力將刀通向她的心臟。
江瀾本能反手攥住刀身,手心的血快速湧出,順著刀鋒滑下來。
刀尖一寸一寸逼近,她的牙幾乎咬碎。
就在刀尖刺破江瀾皮膚的剎那,江潔從地上爬起來,顫抖著手抓起一把槍。
兩人都注意到了,易忠伯蠱惑道:「小米,殺了她。」
他知道自己一旦鬆手,便會被江瀾反擊,因此不敢鬆懈,用力將刀扎入江瀾的身體。
江瀾的胸口已經有大片血瀰漫出來,真怕昏了頭的江潔會被易忠伯左右,大喊:「姐!」
江潔死死咬著嘴唇,槍在她手中不停地抖動。
「小米,開槍!」
「姐,你真的要一錯再錯嗎?
爸爸是怎麼死的,媽媽是怎麼死的,你都忘了嗎?
要不是你把我藏進柜子里,我根本活不到今天,現在,你要親手殺了我嗎?」
江潔看著江瀾,目光中有什麼在涌動。
最終,她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然後閉上眼睛,朝易忠伯開了一槍。
江潔捂著頭泣不成聲,江瀾馬上撲上去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外面響起警笛,江瀾放開江潔,去探裴盛的鼻息。
還好,還有氣。
一陣陣腳步聲從樓梯傳來,震顫著火拚過後死寂一般的房子。
最後一個鏡頭,是無聲的慢鏡頭。
龐sir帶著一群人衝上來,檢查屍體的檢查屍體,抬擔架的抬擔架,警察和醫護人員各司其職。
就在這個兵荒馬亂的無聲慢鏡頭中,忽然一陣有些遙遠的槍聲響起。
江瀾目光劇變,猛地回頭。
江潔跪在易忠伯的屍體前,拿槍對著自己太陽穴,緩緩倒下。
——
最後一個鏡頭磨了很久,換了幾種拍攝形式,衛國梁都不太滿意。
最後這一版拍完,姜沅坐在他旁邊,一起看回放,整個片場都很安靜,等待著衛國梁發話。
終於,一片安靜中,衛國梁的手從監視器后伸出來,比了個「OK」。
「啊啊~~~」
「終於殺青了!」
現場歡呼一片。
姜沅長舒一口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打戲難拍,槍戰加肉搏的打戲更難拍,易府這段戲是重頭,拍了快一個月,每天不是火拚就是搏鬥,她弄出不少淤傷,整個人腰酸背痛,累死了。
凌霍補完特寫鏡頭,穿著滿是血的衣服走過來。
他這個造型灰頭土臉滿身血污,但別有一種英雄的帥氣。
姜沅想起戲中他幫自己擋槍的那一幕,雖然是劇本,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心動呢。
這段時間真的是忙得日夜顛倒,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算一算,好久都沒doi了。
突然鬆懈下來,看著這個凌霍,姜沅就心痒痒了。
她看著凌霍走過來,吹了聲流氓哨,調戲他。
「凌老師,待會兒一起去買可樂嗎?」
四周安靜了一瞬,下一秒哄堂大笑。
姜沅厚著臉皮笑眯眯,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凌霍掃了眼笑噴的眾人,很沉穩地回答:「好。」
姜沅忍笑。
他根本就不知道買可樂什麼意思。
她沒來得及給凌霍科普,衛國梁把他叫過去說事了。
姜沅先回化妝間換衣服。
小胖跟著凌霍回到化妝間,手腳麻利地干著活兒,從鏡子里覷了眼凌霍,斟酌再三,還是決定為他解釋一下:「凌老師,買可樂是一句網路流行語,make love的意思。」
凌霍系扣子的動作微頓,捉摸不透的眼神掃向他。
小胖笑得一臉憨厚。
已經是深夜了,一天的拍攝下來大家都累極,衛國梁把殺青宴定在了翌日下午,放大家回去休息。
姜沅換好衣服出來時,發現凌霍在她的化妝間門口等著。
可能是都太累了,也可能是沒到殺青宴,劇組一點離別的氣氛都沒有,互相說著再見和晚安,和平常一樣散場了。
連續的拍攝讓姜沅神經高度緊張,一鬆勁人都懶了,上車沒一會兒就睡得人事不知。
她被凌霍叫醒時,凌霍下了車,站在車邊等她下來。
姜沅揉揉眼睛坐起來,扶著他的手下了車,環顧四周,發現是片場附近的一個便利店,茫然地問:「來這裡幹什麼?」
「買可樂。」
凌霍說。
姜沅:「……」
兩分鐘后,姜沅站在自動販賣機前,拿著一聽冰可樂,沉默無言。
「買可樂不是這個意思哦,凌老師。」
「我知道。」
凌霍道。
姜沅驚奇地挑眉:「那你還帶我來買?」
凌霍沒答,一顆一顆收起吐出來的零錢,遞給小胖,說:「走吧。」
「現在去哪兒?」
凌霍看她一眼,深夜顯得那雙眼睛格外幽深。
「買可樂。」
——
車往太平山白加道的方向開去,外面落了小雨,丁丁點點聚集在車窗上,匯成水流蜿蜒而下。
再過兩天就要立冬了,雨加深寒意。
姜沅捧著那聽可樂,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和凌霍還在《南歌傳》的劇組。
那時凌霍還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每天的目的都很明確,只想跟她進行買可樂的友誼活動。
時間過得好快呀。
姜沅打了個呵欠。
「好冷。」
她把可樂放到一邊,爬到凌霍腿上,把自己拱進他懷裡,舒舒服服地靠著。
司機馬上很有眼力見兒地將車內的溫度調高,暖烘烘的氣流暈開。
姜沅還是賴著不起來,還把鞋脫了,沒穿襪子的腳也縮進凌霍的外套裡面,腳心貼著他的肚子取暖。
她拍了張照片,發在「姜還是我辣」。
但這個小號那次被扒皮時曝光了,她偶然會分享一些和凌霍的日常,雖然都很隱晦,但擋不住粉絲想要磕糖的心,現在已經聚集了快四百萬的粉絲。
車廂里燈太暗了,朦朦朧朧的只看到一雙白腳丫子藏在一片黑色里,要仔細看才能辨認出那是男士的襯衣和外套。
姜沅以為大家並不會那麼快發現,沒想到剛發出,立刻引起一片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竟然用哥哥的腹肌捂腳!你這個女人該死的讓人嫉妒!!】
【嗚嗚嗚嗚我也想要哥哥給我捂腳[檸檬][檸檬]】
【#下輩子投胎要做姜沅#】
【艹,大半夜的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種東西,沒有對象的我只配獨自寒冷[大哭]】
【腹肌捂腳?
?
dbq我已經腦補了十萬字rou文】
【都這麼晚了還不睡!快去睡覺,媽媽要看你們doi!】
姜沅靠在凌霍身上刷評論,咯咯咯地笑,他也低頭看著屏幕,不知道有沒有看到那句話。
粉絲很有意思,有喊甜的有喊酸的,評論五花八門。
姜沅看了一會兒,眼睛酸,把手機遞給饒有興緻看評論的凌霍:「自己看吧。」
凌霍接過手機,她閉上眼睛枕在他肩上,想休息會兒。
凌霍註冊了個人微博之後,很少發動態,最常做的事就是在姜沅的微博評論下搶熱門。
他對評論的興趣來源於和姜沅一起看,她不看,他就退出了頁面。
想關掉手機,不小心碰到右下角,視線頓在「我最近經常訪問的主頁」上。
列表的后四個都是姜沅經常在微博互動的朋友,包括他,第一個卻很陌生,頭像是一隻看起來憨憨的貓,ID叫做「碳烤八字眉」。
凌霍點開。
兩分鐘后,姜沅都快睡著時,聽到頭頂響起凌霍不咸不淡的聲音:「原來姜老師喜歡看這種東西。」
姜沅馬上睜開眼,把手機拿過來。
凌霍竟然把那篇她閑暇時追的同人文《不小心坐了影帝大腿》翻出來了。
準確來說,這是以她和凌霍為原型寫的小yellow文。
姜沅沉穩地關掉同人文:「畢竟我知識儲備有限,為了跟上凌老師的車速,必須學習一點新的花樣。
活到老,學到老。」
凌霍看了她兩秒,一本正經道:「繼續努力。」
姜沅:「……」
——
凌霍在白加道有一處房產,離片場有些距離,四十多分鐘才抵達。
車徑直駛入地下車庫,熄火。
姜沅已經睡著了,躺在他身上睡得四肢鬆軟,凌霍將她抱下車,抱上樓,她一直沒醒。
凌霍站在床邊看了她片刻,最終關掉了等。
買可樂計劃暫時擱置。
姜沅這一覺睡得超級舒坦,睜開眼已經下午三點了。
剛下過雨的天已經放晴,她伸著懶腰下床,站在半山豪宅陽光充足的窗口舒展身體。
衣櫥有準備好的衣服,她的尺碼,姜沅沖了個澡下樓,沒看到凌霍,欣欣和小胖正在廚房有商有量地一起弄吃的。
「沅姐!」
欣欣也睡了個好覺,精神很好,「凌老師今天約了人出去了,說晚上回來。」
「喲,」姜沅坐在餐桌前,「約了什麼佳人?」
「不是,是品牌方。」
小胖忙解釋,「工作的事,大家都知道凌老師的性格,不會有佳人的。」
姜沅笑起來:「我說著玩的,別緊張。」
衛國梁發來一個粗剪的電影視頻,下午姜沅就在家裡看完了剪輯前的整部電影。
正片結束后還有一個彩蛋。
半個月後,槍傷未愈的裴盛出院,提著行李包剛打開病房門,看到一個戴著棒球帽的人抱胸倚在牆上。
那人抬頭,是江瀾。
她回美國述完職又飛過來,弔兒郎當地沖裴盛挑眉:「嘿,需要私人保鏢嗎?」
凌霍回來的時候,姜沅剛看完這個片段。
凌霍朝她走來,剛到跟前,姜沅忽然抬手制止:「等等——」
她像條警犬一樣,聳動鼻子在凌霍身上嗅了幾下。
一股甜膩的香味兒。
「別的女人的香水味兒。」
姜沅立刻退開兩步遠,一副「你給我好好交代」的神色。
「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喝可樂了?」
凌霍脫下站了味道的外套,隨手丟開:「我在外面不喝可樂。」
這次品牌方換了一個負責人,飯局上叫了好幾個佳人。
凌霍照舊是拒人千里的樣子,佳人還沒湊到他旁邊,就被高明委婉地請走了。
後來有一個不知是真喝多了還是裝的,踉踉蹌蹌地站不穩朝他倒過來。
凌霍側身避開,佳人直接撲到了地上。
但沒想到還是沾上了那些味道。
行吧,果然是凌老師本凌。
不知道該指責他冷漠,還是誇他潔身自好。
姜沅還是有點小嫌棄,冷酷地轉頭走開:「去洗乾淨再過來抱我。」
凌霍去洗澡,衝掉沾染的香水味,走出浴室時,發現姜沅站在門口。
她二話不說抬起手,拿著一瓶她最近常用的香水,對著他渾身上下360度呲了一圈。
凌霍只是看了她一眼,沒動,縱容她像狗用氣味宣示領土主權的行為。
姜沅愛用的香水味道都淡,即便如此也扛不住這種噴法,四周的空氣頓時被甜香包圍。
濃濃的,全是她的味道。
雖然有點上頭,但姜沅很滿意,湊到凌霍身上聞了兩下。
她揪住凌霍的衣領,踮腳在他嘴唇上啵了一口,霸道地說:「你只能喝我一個人的可樂。」
親完腳跟還沒落地,被凌霍攔腰抱了起來。
他單手抱著她大步走向床,將她扔了上去。
他解掉浴袍,把姜沅往下一拽,俯身托住她的後腦,強勢的吻撬開她的牙齒。
接下來便是一場激烈的買可樂友誼活動。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