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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二十四根腿毛

  第24章二十四根腿毛

  有一瞬間的驚嚇,但看到凌霍比看到他的疤哥要好多了。

  更多的是懷疑和不解。

  他為什麼坐在那裡?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坐在那裡?

  他坐了多久?

  姜沅看了他半天,從這個人不動聲色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任何信息。

  那雙眼睛和昨晚沒有任何分別,沒有一夜不睡的疲倦,沒有看一樣東西太久的放空。

  但姜沅非常懷疑,他這個姿勢已經保持了一個晚上。

  「你一整晚都這樣看著我嗎?」

  她都有點凌亂了。

  凌霍沒否認,反問她:「姜老師睡得好嗎?」

  ……很好。

  幸虧她睡眠質量好,又是真的累極,一覺睡到現在,不然中途醒來黑咕隆咚看到一個人盯著自己,還不嚇死。

  姜沅攏著被子挪到床尾:「我讓你陪睡誒,你知道陪睡是什麼意思嗎?

  你現在這叫陪床,還得是重症患者,一不小心就悄沒聲息呼吸暫停的那種,才需要人整夜守著。」

  凌霍的視線從她鑽出被子的半隻腳上抬起:「姜老師想在我懷裡睡?」

  這話說得好像她對他多痴迷、多離不開一樣。

  姜沅輕輕挑眉:「是啊。

  我這麼美麗又可愛,凌老師天天想和我做愛,難道不想抱著我睡嗎?」

  凌霍看了她幾秒,不緊不慢道:「姜老師這麼美麗又可愛,躺在我懷裡,我就只想做愛了。」

  「……」

  行吧,騷還是你騷。

  姜沅不跟他說廢話了,腳尖踢踢他:「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寧願坐在這兒守著我一晚不睡,都不和我一起睡?」

  「不習慣。」

  凌霍的答案依然是上次的三個字。

  上次這個理由讓姜沅有點氣,覺得他渣;這次不覺得他渣了,覺得他有病。

  她盯著凌霍看了一會兒,下床撈起他的襯衣穿上。

  「好了,我起床了,你可以睡會兒了。」

  ——

  姜沅洗完澡出來,一開門便聞到食物的香味,客廳里一個胖胖的身影正在往餐桌上擺飯。

  卧室的門關著,她走過去試著擰了一下。

  意料之中,反鎖的。

  小胖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凌老師休息習慣鎖門的,姜老師先吃飯吧。

  聽說你喜歡吃清蒸魚,凌老師專門讓廚師做的。」

  就說之前那四條魚是故意氣她的。

  小凌同志果然有在暗中偷偷關注她,她點了兩次清蒸魚,他就記得了。

  昨晚上就沒吃,餓到現在,姜沅看著滿桌子的菜色食指大動,拿起筷子先嘗了一口清蒸魚,動作一頓。

  「怎麼和桐木里的味道一模一樣?」

  「這就是桐木里的廚師做的,」小胖一臉憨厚,幫他家老闆邀功都顯得特別誠懇,「姜老師上次不是說想帶大廚來劇組嗎,凌老師知道就把人帶來了。」

  姜沅詫異地挑眉。

  把私人會所國宴級別的廚師帶到劇組給她開小灶做飯,小猛凌這麼寵她的嗎?

  姜沅吃了幾口菜,看了眼卧室緊閉的房門,問小胖:「他這個習慣多久了?」

  小胖似乎在考慮該不該說,猶豫道:「凌老師一直都這樣,休息必須在一個單獨封閉的空間里,旁邊不能有人,我們也不行。

  聽工作室的老人說,以前剛出道的時候條件沒這麼好,有一次在一個劇組被安排跟別人住雙人間,那一個星期凌老師都沒睡過覺。」

  這麼嚴重的嗎?

  姜沅沉默片刻,又問:「那他身上的疤,是什麼時候弄的?」

  小胖搖搖頭:「這個不清楚,好像是出道前就有了。」

  ——

  今天姜沅休息,凌霍還有幾個景要補,他只睡了四個小時便起來了。

  客廳里靜悄悄,姜沅盤腿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咬著一顆棒棒糖,液晶屏幕上正無聲播放凌霍的處女作《風暴》。

  電影已經接近尾聲,剛好放到凌霍最廣為稱頌的那個裸背鏡頭,昏暗燈光,脊背上疤痕交錯。

  姜沅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過頭,鏡頭裡裸著背的年輕男人一下子出現在現實,凌霍裸著上身站在門口,目光落在電視上。

  九年的時間給他留下了成熟的印記,但沒有帶走絲毫他的英俊。

  「午安啊,刑sir。」

  姜沅拿出橘黃色橙子味的棒棒糖,沖他笑。

  午後的陽光正好,不及她半分明媚。

  凌霍走到她跟前,彎腰托住她的後腦勺正要吻,小胖打開門進來,看到兩人的動作一愣,一下子進退兩難。

  「郁、郁導那邊催了……」

  姜沅把棒棒糖塞回嘴裡:「去吧,小猛凌。」

  小胖的瞳孔微微放大。

  小猛凌?

  叫誰?

  這是什麼奇怪的愛稱?

  ?

  再看凌霍一臉平靜毫無感覺的樣子,小胖在《南歌傳》劇組得到大大提升的承受能力,還是在此時衝動了一絲絲衝擊。

  不愧是能勾引到凌老師的高級狐狸精,姜老師的愛稱都起得不同凡響。

  ——

  姜沅整個下午都待在凌霍的房間,沒出去,拿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查東西。

  心理學上的問題能查到的多是一些抽象概念,過於專業的她又看不明白,查了一下午沒什麼有效進展。

  於是給曾和心理學高材生七年戀愛長跑的郭青打電話。

  郭青正好在家閑著,兩個人開著視頻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得知自己男神又被姜沅染指后,郭青嫉妒得捶胸頓足:「把攝像頭朝上一點謝謝,不要給我炫耀你的吻痕!我一點都不羨慕!等等,你身上穿的是他的襯衣嗎?」

  「是啊。」

  姜沅站起來轉了一圈,令人髮指。

  郭青憤憤道,「你的牆頭是誰來著?

  我要去把他睡了,氣死你!」

  「我沒有牆頭哦,我不追星。」

  姜沅美美地一撩頭髮,「我就是星。」

  「……」郭青把鏡頭豎到鏡頭前。

  「你以前不是有個挺喜歡的男……」說到一半她就停了,一臉懊惱和鬱悶,「艹,你以前喜歡的就是凌霍。」

  姜沅樂得不行:「哈哈哈哈你才反應過來啊。」

  「絕交吧!」

  郭青惡狠狠掰斷了手裡的黃瓜。

  「說正經的,」姜沅問,「你前男友還活著嗎,我想諮詢一點心理學的問題。」

  「他早就死了一千次了,你還是問我吧。」

  郭青說,「當年我天天陪著他上課,雖然只學了個皮毛,糊弄你綽綽有餘。」

  雖然並不是很相信這個服裝設計師在心理學上的專業性,但閨蜜就是用來分憂解難的。

  姜沅把小猛凌的惡習告訴她。

  「一個人寧願一晚不睡,都不和別人一起睡,這是什麼問題?」

  「缺乏安全感。」

  郭青也覺得稀奇,凌霍給人的感覺很強大,各個方面,很難想象他會有這種問題。

  「在自己家裡睡覺還必須反鎖門,其實就可以體現出來了。」

  「為什麼呢?」

  姜沅很好奇。

  187的猛男,缺乏安全感,這兩者讓人很難匹配起來。

  「大概率是童年創傷。」

  郭青說,「童年時期的經歷對人的影響非常大非常深遠,很多精神和心理疾病的根源就是童年創傷。

  而且凌霍那種硬漢,基本上十三四歲應該就很難有人能傷害到他了,小時候比較可能……靠,突然好心疼!」

  童年,創傷?

  姜沅想起凌霍背上那一道道的疤,看起來年代確實很久遠了。

  手臂上忽然就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他童年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正常小朋友怎麼會受那麼多傷?

  郭青在那邊沉痛道:「你可以試著了解了解,我感覺他願意守著你一晚上已經很寵你了。

  姐妹,我男神就交給你了!對他好點!」

  「……」

  十分鐘前要和她絕交的是誰?

  ——

  凌霍晚上十一點多才下戲,回到酒店發現姜沅沒走,依然和早上一樣只穿著他的襯衣,趴在沙發上抱著枕頭,露著兩條又細又長的腿。

  電視上已經播到凌霍的第四部電影,是一部公路劇情片,當年在奧斯卡主競賽單元斬獲小金人,國內也爆冷拿下了當年的票房冠軍,不可多得的口碑票房雙豐收的優質片子。

  姜沅看得都有點困了,眼睛半眯,看到凌霍也沒多大反應,只有腳指頭動了一下。

  凌霍也沒和她說話,徑自去洗澡。

  等他洗完打開浴室的門,姜沅倚在門口,一看他就露出笑:「洗好了?」

  她突然殷勤的樣子太明顯,凌霍睇她一眼,沒出聲,眼神裡帶著審視的意味。

  「還有其他事要做嗎?」

  姜沅問完,頓了一下,防騷於未然未騷先綢繆地補充一句,「——除了愛。」

  凌霍面無表情很是認真地回答:「除了愛,沒有。」

  「那就睡覺。」

  姜沅拉住凌霍的手腕往卧室走,牽著他進了房間,關上門,當著他的面反鎖好,再牽著他走到床邊,指著床,女王般的氣勢:「躺下。」

  凌霍看了看床,又看向她:「姜老師是在邀請我……」

  「邀請你睡覺。」

  姜沅及時把他的騷話堵回去,催促,「快點,小猛凌。」

  凌霍默不作聲看了她半晌,在她堅持不退讓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地坐到床上,半靠著床頭,等著看她下一步還要搞什麼。

  姜沅像一個監督幼兒園小朋友午睡的老師,非常嚴格地拍拍凌霍的腿:「躺好。」

  小猛凌同學有點叛逆,攥住她手腕將她扯到了身上。

  姜老師早料到他不會聽話,靈活地順勢翻了個身,躺到他身旁的另一半位置。

  順便一腳踩住凌霍的腹肌,制止想要壓到她身上的男人。

  真絲的深藍色襯托著腳的細膩白皙,強烈的對比。

  她的腳很小,比一般女生偏小一兩碼,在凌霍面前就更顯得嬌小。

  凌霍低頭看了眼,抬手握住那隻腳丫子,溫熱的手心托著腳心,竟還沒他的手掌長。

  他手心是熱的,有點癢,姜沅把腳抽出來:「今天不做。」

  她單手撐著太陽穴,對凌霍微笑:「門已經鎖了,就多一個我,你也怕嗎?

  我這麼可愛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會捅你一刀。」

  凌霍沒接這話,盯著她目光幽深。

  「你試試。」

  姜沅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耐心,她就是挺想治治凌霍這個毛病。

  她可能也有點毛病。

  「習慣問題可以改變,一天不行就兩天,一個月不行就兩個月,慢慢來,總有一天會克服的。」

  「姜老師能堅持幾個月?」

  凌霍終於明白她的意圖,反問里藏著些不易察覺的諷刺。

  他從床頭摸了一盒煙,抽出一支正要點,被姜沅不由分說伸手奪走,扔進自己這邊的抽屜。

  「反正現在有耐心。」

  姜沅繼續撐著頭看他,「你最好聽話,你不聽話我要生氣了。」

  這話哪裡有一丁點的殺傷力,但凌霍看了她一會兒,竟真的順從地躺下了,側身對著她。

  姜沅充滿母愛地把被子給他拉到胸口,拍了拍:「睡吧。」

  哄孩子似的語氣。

  凌霍直勾勾盯著她。

  「閉上眼睛。」

  姜老師兇巴巴地說。

  凌霍眉頭動了一下,這才依言闔上眼皮。

  姜沅反手關掉床頭的燈,就著清清淡淡的月光,在黑暗中繼續進行閑得蛋疼的監督工作。

  深夜靜謐,室內溫度適宜,很適合睡覺的氣氛。

  盯了不知道多久,小猛凌一直很聽話,保持著躺下的姿勢不曾動過,呼吸慢慢變得平穩。

  還不錯啊,看來是能睡著的。

  姜沅努力抗拒著困意,為了不吵到凌霍,她小心翼翼地一動不敢動,但到底是困了,沒抵抗住,最後無知無覺地滑到了枕頭上。

  她倒下的下一秒,「睡著」的凌霍便睜開了眼睛。

  眼底一片清明,沒有半分曾經睡著過的痕迹。

  他看著姜沅半趴的睡姿,黑暗中神色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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