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6
Chapter 106
路上堵車情況還好，不一會，商行露就到了ME的大樓。
她來林衡這邊找過他幾次，次數不多，不過直達他辦公室的許可權還是有的。
商行露莫名想起來，她剛穿過來那會，和林衡吃個飯，到他辦公室門外等他，都還要他助理帶上去。
那時她哪裡知道，之後會發生那麼多事，命運這麼奇妙。
林衡在開會，不過聽袁助理說，快結束了，商行露在一間會客室里等林衡。
這次來給商行露端茶的秘書，是個她不眼熟的妹子。
大概是實習生。
對方也第一次見到她，端茶上來的空檔，觀察的視線她身上滯留得有點久了。
商行露感覺到了，於是抬頭朝她笑了一下。
新來的妹子忽然臉上微紅。
她知道會客室里的人是林總前妻，微博上有照片的，只是這顏值……真人比照片還好看啊！
她送完茶，也沒多說，回辦公室了。
路上心還噗通噗通直跳，大概是緊張的。
她所在的辦公室，由於需要招待來訪客人，所以有一塊玻璃能看到會客室那裡的情況。
新來的妹子小艾回來了，還盯著商行露的臉看了好一會。
小艾剛畢業不久，畢業前期很忙，還不清楚網上各種傳言和種種八卦。
這麼好看的人，林總和她離婚了……
小艾不太懂。
不過很快她又懂了。
商小姐好看是好看，不過可能是那種明艷的好看的原因，氣質也不冷，和這棟辦公樓的精英們的氣場天差地別，給人一種這人肯定很草包的印象。
再看看林總，冷淡、不近人情、氣場強大，關鍵是腦子太好了，在他手下做事，腦速慢一點都跟不上思路，經常讓人覺得喘不上氣。
一個腦子太好，一個腦子不好……也難怪兩人感情不好，離婚了。
還好還好，林總還在神壇上，不是只看外貌的膚淺之人。
小艾問：「李姐，林總離婚是因為和前妻沒有共同話題？」
她口中的李姐只是說：「別八卦，做你的事去。」
小艾有點委屈。
八卦而已嘛，怎麼這個辦公室的人都這麼不友善……肯定是欺負她是新人。
不一會林衡從樓下會議室上來了，路過會客室，商行露笑吟吟地走到他身邊。
因為剛才被前輩罵，小艾的怨氣一部分遷怒到商行露身上。
見她這麼笑，這麼貼過去，心裡滿滿是厭惡，只覺得商行露倒貼。
小艾來了這一個多月，還沒見林總對哪位女性和顏悅色過，雖然有禮貌，但是很疏離，公私分明，有事說事，沒事別多講話，笑臉更是想都不要想。
然而商行露剛一走到林衡身邊，林衡就笑了。
他就是看到商行露笑，所以也笑了。
嘴角微微勾起，笑得倒是不大，只是眼睛彎成月牙，眼裡似有星光，笑得彷彿冰雪初融，從山頂潺潺流下的雪水，反射著春日陽光的溫度，清澈又溫暖。
然後林衡輕輕地摟了她一下。
低頭，很是親昵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商行露又笑了，挽著他的手進了辦公室。
小艾在遠處看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明明兩人也沒做什麼，可那份甜意從舉手投足中溢出來，旁人無法忽視。
她指著那兩個人，又側頭問李姐：「……這是林總？」
李姐簡直懶得理她。
她偷偷翻白眼。
老李心裡苦，老李要和人事處打電話，帶這屆實習生猶如王者帶青銅，帶不動啊！
Louise中午來找，倒是難得。
林衡先問：「吃了嗎？」
商行露：「吃了，但我知道你肯定沒吃，所以我給你帶飯啦！」
說著，拿出一個便當盒。
林衡眉頭微皺，問：「你做的？」
「是呀，高不高興，感不感動？」
商行露晃了晃便當盒，那小表情，得意極了。
林衡：「……」
不敢動，不敢動。
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這陡然涼下來的表情，商行露就算是豬，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她也不演這一出了。
……因為她還有一出！
「人家好傷心哦……我做菜有這麼難吃嗎？
人家男朋友就算炒的焦黑的菜，也會假裝好吃的吃下去，你……你是不是覺得我非你不嫁，一定會和你復婚，你都不哄哄我的……」商行露一邊說，一邊掏出手帕，似模似樣地輕輕抹淚。
林衡卻說：「你不是一項信奉，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外行不要瞎插手嗎？」
「嗯，是的。」
商行露話鋒一轉，「可我現在戀愛腦啊，我不講道理的。」
林衡：「……」
林總默默給自己洗腦，還好他不挑剔吃食，還好啊。
然後他嘆氣后說：「拿來吧，我吃。」
商行露喜滋滋地打開。
……香氣撲鼻，色香味俱全。
好吃得不像是商行露的作品。
商行露哼哼唧唧兩聲，才說：「你要我做我還沒時間呢，這是買的，只是挪到了便當盒裡，放心吃吧。」
林衡哦一聲，快速進食，吃相優雅但很香的樣子。
商行露：「？
？」
林總這放心的表情……？
太欠揍了！
林衡吃飯不怎麼喜歡講話，等他吃完，商行露才講：「上次複查，醫生怎麼說？」
商行露如今不習慣和林衡繞圈圈。
她本來就不是心思深沉的人，如果面對所愛之人，還要想那麼多，那人生實在太累了點。
她這話一說，林衡就猜到了大半。
他這裡有商行露的電子病歷，而且在離婚前，Louise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樣了的情況下，身為丈夫，醫生都是和他在溝通的，他自然知道的最詳盡最細緻。
這次她連回家的時間都等不了，特地跑來問了，想知道的自然不是醫生怎麼說，而是她到底怎麼樣了，而且還是迫切地想知道。
林衡想了想怎麼告訴她，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發出輕微的咚咚聲。
商行露頓時心裡一緊，開始緊張了。
林衡說：「你記得去年夏天我們在市郊發生過意外嗎？」
商行露點頭。
林衡：「在此事發生的三個多月前，你一個人開車的時候，發生過一起意外，當時都以為是意外，看上去像，調查結果也像，不過現在已經證實是林茂森派人做的手腳。」
「出事的時候你車速不快，而且車子安全性能好，你受傷不重，只是傷到了腦部，醒來以後，失去了記憶，性情十分不穩定，你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才回家。」
商行露至此明白了一點。
難怪沈望篤定她失憶，不記得自己生日是令他懷疑的一點，而他確定下來，估計是從她親友這邊聽到的醫院診斷。
商行露有點後悔。
早知道有醫生給她背書「失憶」，她剛穿來的時候，就不裝什麼都記得了。
商行露眉頭又是一皺。
不是啊，她有些掩蓋方式真的拙劣，當時是迫於形勢情急，仔細想來，根本騙不了人。
林衡接著說：「不過醫生說你的情況，比單純的失去記憶，要複雜一點。」
「醫生說你的腦袋裡，自動補全了失去的記憶，就像另外一個人格，從出生到經歷，一應俱全，你不覺得自己失憶了。
再接你出院前醫生囑咐，你的行為舉止會改變很多，甚至像一個陌生人，他讓我們像平常一樣對待你，不要讓你覺察到不同。」
「我先以為會差別很大，可越到後來，我越覺得，你就是你，失憶了也還是你，也許有些行為上，你有所改變，可我覺得你的本質並沒有變化。」
明明林衡說的話，有一點小感人。
商行露卻又是一長串點點點。
她現在覺得……非常羞愧。
……敢情你們一直在配合我的演出還視而不見咯？
？
是想吐血的心情！是想鑽地洞的心情！
林衡試探性地問：「你特地跑來問，是因為你想起來了嗎？」
商行露點點頭，說：「想起來了一點點……」
林衡柔聲說：「醫生說你恢復得很好，會慢慢想起來的。」
商行露又點頭。
她這會默不作聲，在想自己的事。
林衡把他知道的，和盤托出了。
商行露卻不認為他所說的就是真相。
倒不是指責林衡說謊，而是商行露認為，林衡掌握的信息並不全面。
醫生給出的診斷，只是看上去很合理，它可以解釋她種種行為上的異變，卻不是真正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商行露堅持認為，她穿書以前的那段記憶，是真的。
首先不說它太真實太細緻了，她以前天文學的知識豐富且專業，必然要經過大量的學習，不是一句愛好天文自學過，就可以解釋得了的。
單說她記憶里的那本沙雕原著，誠然錯了一些，可也對了很多，並且這些劇情是先存在於她腦海中，然後再發生的。
所以她認為，穿書是真實存在的。
暫且假設穿書是真實存在的。
還有一個謎題，她為什麼會記得高中時期和沈望相處的細節？
這些信息，原著里沒有。
當然也可以解釋為，這些是原林太太的記憶，她拿了身體，忽然想起來了。
原著里關於林太太的筆墨不多，可她的性格和自己的，差別實在有些大。
然而根據林衡剛才說的話，可以證明她和車禍前的那個「商行露」的區別並不大……
商行露眼睛大睜，她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她可能，在很多很多年前就穿書了，在書里度過了少女時代，遇到了林衡，結婚，然後車禍，失去了穿書到車禍之間的記憶。
巧合的是，車禍時她的年紀正好和穿書時一樣，所以和移花接木一樣，穿書前的記憶接到了車禍后……
這就符合醫生剛才說的了。
她以為她沒有失憶，並且編造出了很多記憶……但醫生不知道，那些記憶不是編造出來的，而是確確實實存在於另一個世界過。
如此推算，商行露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
只是，推論如果是正確的話……
那三年前和林衡結婚的人，就是她本人。
商行露分明記得，一年前林衡還對自己很冷淡。
她一直以為是因為林太太和林衡性格不合，又因各種形勢變化，作了一段時間的原因。
現在事實證明這些招人討厭的事都是她自己鬧出來的……
她這會忽然搞不懂，林衡為什麼會喜歡她。
她更搞不懂，她到底幹了些啥壞事了？
商行露抬頭，目光惶惶。
她問：「那個……我們結婚的時候，感情好嗎？」
她的目光讓林衡心裡一抽。
他很不喜歡Louise這麼看著他，好像劃開了他們兩個，然後分成了兩個陌生沒有交集的個體。
林衡說：「你到我身邊來，我們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