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
Chapter.23膩味的嚇人
關了手機,漆黑的夜裡，林思晗捂著發燙的心口，瞪著黑暗中隱約只見得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的水晶燈直到天際發白，腦子昏沉,才艱難睡過去。
一覺無夢,睡到自然醒,昏沉的腦子清醒了不少,抱著空調被坐起來,就想起昨晚……
沈亦白說,於私，是你。
那一刻,心跳彷彿停止了,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寂靜的車廂里,只有彼此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良久，林思晗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音調顫抖，「我……」
車在林思晗的公寓樓底下停下,沈亦白傾身解開了林思晗的安全帶,對上她眼角泛紅的眸子，「現在不用答應,可以考核一段時間。」
微涼的食指尾拭過林思晗濕潤的眼尾,「換我追你。」
「追我？」林思晗眨了下眼睛，蘸著水的長睫忽閃。
「嗯，換我追你。」
揉了揉打結的發梢，林思晗的心還在以很高的頻率跳動著。很早就醒了的小十三端坐在床尾，埋頭梳理著自己一身柔軟漂亮的毛。
「十三大閨女。」林思晗一把抱起小十三,仰躺在床上雙臂高舉著原本一坨肉現在騰空被拉成長肉條的小十三，「你可能要有爹了。」
小十三喵無表情，卷了下舌頭，舔過嘴鼻，又打了個哈欠。
「叮咚——」門鈴聲不停。
放下懵逼的小十三，林思晗趿拉著拖鞋去開門，看到門外站的是唐如，鬆了一口氣。
沒洗臉沒刷牙，真不好意思見人。
「唐如姐？」林思晗半個身子還縮在門后。
唐如臉色不太好，開門見山地問：「那條微博怎麼回事？」
「還有，手機怎麼關機了？你是不是忘了，作為一個藝人……」
林思晗倒了杯水給唐如，「喝點水。」
唐如接過林思晗遞過來的玻璃杯，沒喝，「啪」地一聲放到白色木桌上，「解釋呢？」
「你看看。」唐如打開微博，點開林思晗半夜發的那條微博下面的評論。
「你和楚溫綸？是真的？」唐如試探著。
娛樂圈裡因為一部戲結緣的男女朋友不少，有的是出於真愛，有的是cp炒的太熱順水推舟在一起繼續炒熱度，炒著炒著炒糊掉的也不少。
「不是。」林思晗一目十行地掃完了大部分地評論，心下有了定數。
評論主要分三種情況。
第一種，她的粉絲認為楚溫綸不適合她。
第二種，楚溫綸的粉絲認為她配不上楚。
第三種，兩人的cp粉送祝福的。
【年輪錄楚時：大家覺得是假的贊我，送我上首頁熱評[doge]
林深遇見兔：只有我一個人覺得楚溫綸不適合我們家小姐姐嗎！大哭！
WOW思思：你不是一個人@林深遇見兔
宇宙無敵帥：哪來的傻逼給自己加戲？一口一個你們家小姐姐？臉大蹭熱度蹭的開心嗎？
MY0608：配不配自己心裡沒點數？
魚缸里的貓：哇！在一起！】
「那楚溫綸為什麼大半夜給你點贊？」唐如還是不相信，「你知不知道，對於這種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的事，最不能瞞的人是誰？」
摁滅了鎖屏，林思晗扶著桌子，「我知道。」
「真不是？」
「不是。」林思晗摩挲著唐如磨砂的手機殼，「而且也不止楚溫綸一個人給我點贊，還有馬……」
「我不想管那個馬，你們倆沒可能。不是他。」唐如擺擺手，「到底是哪頭豬拱了我看了快一年的大白菜？」
「也沒有哪頭豬。」
「我信你是豬。」唐如從林思晗手中拿過手機，準備聯繫公關團隊冷處理。
「他說他追我。」
「哦，那就是說還是有豬，並且還是在努力拱白菜的豬？」唐如一口一個豬，「到底哪家的豬膽兒這麼肥？」
林思晗「噗嗤」一下，笑出了聲，見唐如猛地沉了臉色，立馬安撫：「不是不是，我保證沒事！」
見套不出什麼話，唐如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林思晗一般她不想說的，你逼她都沒用。但是她給了承諾，就絕對不會食言。
「公司也不是不準藝人談戀愛，你自己把握個度。」唐如鬆了口，心想要是真出事，周然也不會袖手旁觀。
林思晗現在是時代盡全力培養的藝人，但凡有好的合適的資源，周然眼睛都不眨地給了林思晗，可想而知發現勢頭是多猛。只要是有點野心的，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期談戀愛公布戀情。可她偏偏是林思晗，身處漩渦中央心卻遊離在圈子邊緣。
這也是唐如最頭疼的地方，林思晗不好帶，你不知道她想要什麼，這種人對於這個圈子就像是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因為什麼點而炸。她帶過不少藝人，只要明確了藝人的目標，辦事溝通也會容易的多。只有林思晗，從身到心，整個兒一股泥石流。
林思晗點頭，去卧室拿自己的手機。開機，等動畫結束后，一連串的消息未接來電的提醒讓手機又卡了一會，微博更卡，期間還閃退了一次。
林思晗晗晗晗晗兔嘰V：[多啦A夢]深夜給你們安利《傲慢與偏見》。刷文有感，紀念一下我年少的少年。安利你們都去看看！比心。感謝關心，我還是兔嘰晗。
處理完圈裡不知出於真心還是假意的關心，林思晗又從上到下，翻了一遍消息。
沈亦白，從早上到現在一條消息也沒發給她。
昨天沈亦白接它吃飯的時候，她還特意存了那個號碼呢。昨晚說要追自己的某個人，現在還是靜悄悄的。
「咻」的一聲，進來一條語音消息，點開。
美少女笙：你再不回消息，我就殺過去了啊！
兔嘰晗：在。
美少女笙：你這一會《傲慢與偏見》一會年少的少年的，沈亦白？
兔嘰晗：？
美少女笙：以前周然和我提過一次，說沈亦白對你有點兒不一樣。當時我也沒在意，最近哦，你倆同進同出的頻率有點高。
美少女笙：請叫我福爾摩斯.笙
兔嘰晗：等會說，我先接個電話。
美少女笙：是不是沈亦白的？回來老哥！
「我獨坐山外小閣樓，聽一夜相思愁……」手機鈴聲還在繼續響著，林思晗又能了一會，等它唱完最後一個小節才清觸了接聽鍵。
「醒了？」沈亦白合上已經簽了字的文件。
清潤的聲音，帶了不易察覺得柔和。
「啊……醒了。」林思晗瞥了眼床頭柜上的鬧鐘。
11:45am，似乎不早了。
「我以前起的很早的，平時八點多就醒了。」林思晗試圖挽回形象，給自己樹立一個早睡早起的好印象。
「嗯。」沈亦白把手機換到左手，「猜到你醒了，昨晚睡的晚是因為太興奮了？」
「……」
明知故問。
清了清嗓子，林思晗問：「你還在忙？」
透過電話，能聽見那邊偶有翻閱紙張的聲音。
「嗯，下午要開會。」沈亦白在簡單地交代著日程。
林思晗的食指在光潔白皙的臉頰上打著圈圈，摁下去，是軟綿的觸感，「記得吃午飯。」
「助理已經把飯帶上來了。」沈亦白得了空，點開電腦文件夾，又查了一下那段小程序，確保沒有BUG。
「文件接收下。」沈亦白說，「按我說的步驟安裝。」
林思晗看全部傳了過來后，就去手機的文件管理中找到了文件，聽著沈亦白清泠的音調，按照他說的步驟，一步一步地安裝。
「好了。」林思晗的心聲帶了雀躍。
「試試。」
一個app，名字叫小白兔嘰晗的小時光，app的圖標是一隻可愛的白兔子，懷裡抱了塊粉色的奶糖。
好奇的點進去，等待程序啟動的界面是林思晗高中時期的照片。S中濃密的香樟樹蔭下，明媚熱烈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青綠葉子，折射到地面上，形成一個又一個的光斑。光暈中，白裙校服的女生嘴角梨渦淺淺。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林思晗訝然。
「繼續。」
畫面轉過，同樣地香樟綠蔭下，同色系的校服，換了一個人，彼時穿著白色校服襯衫的沈亦白，像剛開鋒的利刃，稜角未磨平，帶著刺人的冷。
「你以前完全都不笑的。」林思晗三根手指頭劃過屏幕，截了屏，「都能凍死北極熊。」
沈亦白聽著，啟動app程序，點了吃飯ing的胡蘿蔔圖標。
「叮咚」清透的水滴聲。app提醒小白有乖乖吃飯。
「這個app程序是你寫的？」林思晗划拉著粉□□面上另一邊屬於沈亦白的狀態欄。一整天的日程標註的詳詳細細。
「嗯。」
「什麼時候？」
很精巧的程序，從細節就可以看出，是花了心思的。
「昨晚。」沈亦白如實回答。
「所以，你昨晚也沒睡？」
「嗯，方便你隨時查崗。」
林思晗從未想過，那個高冷地不可一世的大男孩，原來認真起來是這個模樣。
膩味的嚇人。
這，還沒追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