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傳
Chapter.21和她媽媽一樣
「思晗姐,你的電話。」林思晗的助理小優拿著鈴聲正響著的手機小跑著過來。
「我先接個電話。」林思晗略有歉意。
「沒事。」楚溫綸擺擺手，示意林思晗先接電話，「我去換衣服。」
林思晗點了點頭，拿著手機走遠了點,看著陌生的來電顯示,手指輕觸了接聽鍵,「請問,你是？」
沈亦白降下了車窗,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中指有節奏有規律地點著方向盤，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車窗邊,「看你左邊。」
是沈亦白的聲音,林思晗聽得心一驚,捂著手機轉身望向他說的方向。由於她正對著西斜的太陽,橘色的光線使得她不得不眯著眼。
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低調內斂的奧迪，沈亦白穿著純黑色的襯衫,襯衫袖扣被鬆開，袖子微微向上卷露出一截小臂,搭在車窗邊的小臂在橘色陽光的下顯得勁瘦。
「看到了嗎？」
「看到了。」林思晗狐疑地答著。
「上車。」沈亦白關上車窗,「今晚四個人聚一聚。」
四個人？那就是他和周然，許笙笙和她沒跑了。
見林思晗長久沒應允,沈亦白中指敲方向盤的頻率加快了點,「有事？」
「沒事！」林思晗壓下高一暑假在帝都吃完他請的那頓散夥飯的酸澀感，吸了下鼻子，答應了，「好的，我先去換個衣服。」
「嗯。」沈亦白嗯了一聲,等林思晗掛了電話才放下手機。
「電話打完了？」楚溫綸換好衣服卸完妝就出來尋林思晗，「今晚吃飯？」
拍攝場地有不少工作人員時不時瞄向這裡，時刻注意著楚溫綸和林思晗的動向。林思晗握著手機，往後退了一小步，拉開彼此間的距離，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啊，今晚……」
「今晚？」楚溫綸輕哼了一聲。
「今晚嗯……」林思晗頓著，找著合適形容今晚那頓飯的形容詞，「同學聚會。」
「哈哈哈哈哈，同學聚會？」楚溫綸笑著拍了拍林思晗的頭，「看你的表情，像是有故事，怎麼同學聚會有暗戀的人？」
「有……」林思晗很實誠，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啊？真的？」楚溫綸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著林思晗，「還有國民小仙女追不到人？」
林思晗囧。
「你有點可愛。」
「不開玩笑了，晚上玩的開心。」楚溫綸也不糾結，他對林思晗只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照顧。林思晗弱弱小小的一隻，放在女漢子遍地的現在還是很能激發人的保護欲的。
「下次有時間請你吃飯。」林思晗客氣地說著。
「下次？那希望這個下次別拖太久啊。」楚溫綸欣賞著夕陽下的倒影，拉長了音調，故意調侃著林思晗。
等林思晗換好衣服卸完妝，拍攝場地的工作人員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黑色奧迪依舊停在路邊規劃的停車位置。
和經紀人助理打了招呼，林思晗拉開車門上了沈亦白的車。
聽到車門「嘭」的被關上的聲音，帶著耳機正在接電話的沈亦白瞥了一眼，提醒著：「系安全帶。」
林思晗系好安全帶，拿著手機回復許笙笙發的消息。
美少女笙：啊啊啊啊啊啊，周然就是個智障！智障！
兔嘰晗：咋啦？
美少女笙：你知道嗎！他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葩，手抖喂多了魚食，正常人，正常情況下，都是把魚撈出來，重新換水，多簡單的事。
美少女笙：你知道他怎麼做的嗎？
兔嘰晗：怎麼做的？
美少女笙：帶著他的秘書，用網兜撈魚食！嗯？？用網兜撈魚食！
美少女笙：笑容逐漸消失.JPG
兔嘰晗：hhhhhh
美少女笙：回頭還跟我抱怨，魚食顆粒太小！是魚食的鍋嗎？
美少女笙：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路遠航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兔嘰晗：這是路遠航被黑的最慘的一次。
林思晗看著許笙笙發的一連串的消息，不難想象平時沉穩的周然撈魚食時是多麼的手忙腳亂，想著想著就笑出了聲。
「怎麼了？」沈亦白側目看了一眼，抱著手機笑的樂呵呵的林思晗。
林思晗上上下下滑著消息記錄，和沈亦白分享著周然用網兜撈魚飼料的事，「許笙笙說周然是路遠航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可能。」
「啊？」
沈亦白掛了電話，一本正經地補充著：「畢竟都智障。」
「噗嗤。」林思晗再也崩不住了，這句話能從一本正經的沈亦白的嘴裡說出來，好笑度瞬間飆升。
氣氛緩和了不少，車內空調溫度開得很低。車子駛出歐洲風情街，斜陽徹底隱沒地平線，夜幕降臨，路邊的燈一個接一個的亮了起來。
林思晗望著車窗外不斷略過，彼此之間造型一模一樣的路燈，問專心開車的沈亦白：「沈亦白，你在國外有沒有想家？」
有沒有想過我們，想過我。這句林思晗沒敢問出口。
高二高三兩年，大學四年，一共六年。很多事，都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休，欲語淚先流。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本以為對沈亦白的喜歡，不過是年少無知的懵懂，直到消失六年的人再次出現在眼前，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跳可以跳的很快，一如她演的那些青春偶像劇中描寫的那樣。
她年少時的相遇，美得像一枕黃粱，猶如鏡花水月。
沈亦白毫不猶豫地否定，「沒有。」
林思晗放在安全帶上的手指，驀得抖了一下。
「想過你們，沒想過家。」沈亦白打方向盤，轉了個彎，過了彎道繼續說：「很忙，睡覺的時間都是奢侈。」
沒有多餘的時間用來念想，能做的就是不斷向前，忙到麻木的時候，會想到林思晗。
「為什麼？」林思晗脫口而出，反應過來，「我就是隨便問問。」
「為了自由。」
林思晗抿唇沉默，她不懂。
她對沈亦白的了解一直浮與表現，甚至一直停留在高一時期的沈亦白，沉默寡言、數理化極強、遊戲玩的出色、滑板也玩的十分溜，知道他們家是帝都的，有一個哥哥，其餘基本一無所知。連許笙笙都不知道，以前陪她給周然送水順便給沈亦白遞水的自己，口上說著不樂意心底里還是期待著的。
她能告訴楚溫綸自己有暗戀的人，卻做不到對身邊的人坦白。
沈亦白把車停在雲尚會館的花壇前，林思晗等車停穩，就立馬打開車門滾了下去。沈亦白拔下車鑰匙，下車，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立在花壇上的林思晗。
林思晗：……
看透不說透，放心裡多好，上次的事是她流氓，是她不對，是她唐突。歸根到底，還不是他沈亦白先鎖的車門嗎。
雲尚會館，林思晗沒有來過。沈亦白帶著林思晗輕車熟路地到了包廂。推開包廂門的一瞬間，古典氣息撲面而來。不是那種刻意而為之的感覺，整個包廂的裝修利用庭院中種植的修竹，營造一種渾然一體的園林美。
「啊！」林思晗低頭看到趴在許笙笙大腿上的大肥團，驚呼了一聲，「小十三。」
被點到名的小十三轉過小腦袋，直起身子，甩著毛茸茸地尾巴，「喵喵——」
林思晗走過去從許笙笙腿上抱起小十三，舉高了掂了掂，「你怎麼胖了啊。」
小十三甩著尾巴繼續：「喵喵——」
周然看著同進同出的沈林二人，「你們？」
「我們？」林思晗撓著小十三軟綿綿的下巴，順勢接道：「怎麼了？」
沈亦白在整木雕刻而成小矮桌旁坐下，「我接她過來的。」
周然「呵呵」兩聲，昨天還是前天他還問沈亦白記不記得林思晗，他故意刺激沈亦白說肯定不記得了。沈亦白當時什麼反應也沒有，結果今天轉頭就去接林思晗了。
什麼時候，他沈亦白這麼好心了。
林思晗抱著小十三在沈亦白身邊的空位置上坐下，小十三蹲在林思晗腿上歪著腦袋瞧著沈亦白，時不時輕喚幾聲。
突然，林思晗手下的軟物一空。小十三從她大腿上躍起，跳到了沈亦白大腿上。
林思晗保持著擼貓的動作：「……」
說好了布偶貓是最黏人的呢！它和沈亦白認識嗎？就興沖沖投懷送抱，半點猶豫的沒有。明明她才是親媽啊，一手喂大它的親媽啊。
沈亦白感覺到腿上的重物，低頭就看到跳到自己腿上，昂著腦袋一臉呆萌樣地看著自己的貓，遲疑了下，伸出手颳了刮它的下巴，「小十三？」
小十三甩了下長長的尾巴，「喵」了一聲，繼而討好地舔舐著沈亦白的食指關節。
「過來，小十三，晚上回去有小魚乾。」林思晗誘哄著小十三自己跳回來，哪知道小十三隻是轉過腦袋沖她喵了幾聲，又繼續舔沈亦白的指頭了。
許笙笙看得樂不可支，替小十三開脫著：「我們小十三也是一隻情竇初開的貓啊。遺傳吧，和她媽媽一樣，喜歡顏值高的。」
和她媽媽一樣……
喜歡顏值高的……
林思晗：！！！
沈亦白學著林思晗擼貓的動作，修長的手順過小十三綿軟的背部，看向林思晗。
林思晗對上沈亦白漆黑的瞳孔，心跳又露了一拍，就聽到他慢悠悠地問：「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