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酥
一通打岔,傅津北也沒有再問舒湄被她偷偷藏上樓的袋子裝了什麼。
馮媽將菜端上桌,男人拉著舒湄去洗了手才坐到餐桌旁。
見馮媽轉身又往廚房走去,舒湄想起一件事忙起身叫住她,然後跑到客廳拿起桌上還剩下的那隻袋子遞給了她。
馮媽微微遲疑,沒有立刻去接。
「小姐,這……」
舒湄直接握起她的一隻手,將物品袋的提手放入她手中。「馮媽,這是給你的。」
「是頸椎按摩儀,阿湄老是看見馮媽你在揉脖子,賣這個的人說它很管用,我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用,反正你試一試,也許脖子就不會那麼痛了。」
「這……」她躊躇在那裡,身後傅津北起身走過來,手自然而言地握在了女孩兒的肩頭,看向她開口說到。
「阿湄的心意,馮媽你就收下吧。」
再拒絕就說不過去了,馮媽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袋子,隨後熱淚盈眶地望向年輕的夫妻兩,由衷地感謝。「小姐,真是謝謝你了。」
送人禮物果真是件很開心的事情,舒湄彎起唇搖搖頭。「馮媽總是在照顧阿湄,阿湄謝謝你才對。」
喉嚨哽咽地說不出來話,馮媽伸手抹了抹濕潤的眼眶。「是我應該做的。」
比起對自己不管不問的兒子,眼前的夫妻兩對自己的關心都比他要多的多,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像是察覺到頭頂的視線,舒湄抬起頭對上一雙幽亮的眸子,夫妻兩相視一笑,畫面分外美好和諧。
舒湄是個動畫迷,吃過晚飯就抱著遙控器坐在地毯上守著每晚必看的動畫,又長肥了一圈的點點甩著尾巴走到她身邊,乖巧地縮在主人身旁一同看著電視。
傅津北回房洗澡前特意叮囑過女孩兒早點上來休息,然而從浴室出來卻沒有見到人,擦著濕發走出房間,他站在走廊看見下方客廳中那道坐在地毯上的身影都快貼上電視屏幕了,搖了搖頭邁開修長的雙腿走下樓,俯下.身子將女孩兒一把抱了起來。
「咦,阿湄還沒有看完呢,津北津北不要關嘛。」
「該睡覺了。」
她踢了踢雙腿,企圖做無用的掙扎,軟著聲音祈求。「就一集,把這一集看完再睡好不好?」
不理會女孩兒的哀嚎,他毫不猶豫地摁滅屏幕,伸手在她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腳下的點點圍著主人喵喵叫,被男人用腳輕輕撥開,頓時也不敢上前了。
「阿湄聽過一個故事嗎?」
她捂著屁股,瞥了眼身後已經暗下來的屏幕,眼神里滿滿的都是不開心,聽到他的話立刻好奇地問到。「什麼故事?」
邊摟著女孩兒往樓上走去,傅津北徑直開口,語氣不急不緩。「以前有個女孩兒,就和阿湄一樣大的年紀,她很喜歡看電視……」
「然後呢?」
「然後有一天她的眼睛就突然看不到了……還要看嗎?」
舒湄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后縮在他懷裡一把捂住了眼睛。「不看了不看了,阿湄不要眼睛看不到。」
什麼都看不到,眼前只有漫無止境的黑色,想想都好害怕的。
「以後不要坐的太近知道嗎?」
她乖乖點頭。「嗯嗯,要把眼睛保護好好的。」
傅津北勾起唇,女孩兒看不到的地方眼底起了笑意。
他的小妻子真好騙。
身體被放在柔軟的床鋪上,逛了一下午的街,腳底都酸痛了,一沾床舒服地她直哼唧。
就在這時,舒湄的腦海里卻突然鑽進曼曼臨走前說的話。
「姐,今晚洗完澡,就把我給你買的換上知道了不。」
雖然她不是很喜歡那些衣服,可都是曼曼買給自己的,如果不穿的話,曼曼知道了一定很失落的。而且還沒有洗澡,身上臭臭的,舒湄只好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
正欲上.床的傅津北微微一頓,看著她的動作,開口問到。「怎麼了?」
「阿湄要洗澡,洗的香香的。」
她跑下床,連拖鞋也沒有穿,在衣櫥最下面的一堆衣服里扒拉出自己剛剛偷藏的衣服袋子,抱起來就往浴室跑。
想到什麼,關門前拉開一條縫探出半顆腦袋。「津北,你先睡哦,不用等我的。」
不等他開口,又關上了門。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傅津北愣了片刻,隨後輕笑著靠坐在床頭前,戴上眼鏡將筆記本擱在腿上看了起來。
浴室內燈光通透,鏡子上水霧瀰漫,隱隱約約勾勒出女孩兒姣好的身形,晶瑩剔透的小水珠不住地從光潔的肌膚上滾落,她用浴巾擦乾淨身子,夠著纖細的胳膊取出了袋子裡面的東西。
拎在手指上看了一會兒,目光里滿是糾結,做了半天的心裡建設,舒湄才下定決心穿在了身上。
她向來習慣了晚上睡覺不穿內衣,為此嬌妻在懷的傅津北都是靠著強大的意念和自持力度過每一個難挨的漫漫長夜。
水聲停歇,過了好久都不見人出來,傅津北側眸望向浴室,正欲起身去查看,「咔嚓」一聲,門鎖轉動,玻璃門被人從里拉開。
女孩兒從門縫中探出被水汽蒸騰的粉嫩的臉蛋,像初熟的水蜜桃,待人採擷。
雙目對視,舒湄紅著臉,幾秒過後緩緩拉開了身前的玻璃門,完整的身影落入了傅津北的眼中。
原本靠在床頭的傅津北一瞬不眨地注視著不遠處橘光下那道酒紅的身影,眼眸漸深,喉頭輕滾,緩緩坐起了身體。
女孩兒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散落在肩頭,優美的天鵝頸半隱半現,一襲酒紅色的絲質弔帶睡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形,v字領口凹出一道淺淺的溝壑,肌膚在燈光下白的通透,睡裙下擺堪堪遮住了半截大腿,露出兩條纖瘦勻稱的玉腿。
發梢處的水珠攀爬不住,無力地落下,砸在身前的睡袍上暈開了一圈圈深色的水漬。
他的目光緩緩上移,落在了她被水汽蒸騰的粉嫩的小臉上,呼吸變得一滯,怔愣了好久,用力地滾動著喉嚨,隨後聽到自己喑啞到極致的聲音在空氣里響起。
「阿湄,過來。」
舒湄被男人彷彿要著火了般的目光看的發怵,這件衣服對於她而言太過於奇怪,她伸手捂住身前衣服遮不住的肌膚,咬著嘴巴躊躇在原地。
方才一時匆忙,套著津北的鞋就跑進了浴室,嬌小的玉足縮在那雙尺碼過大的鞋裡,腳趾頭笨拙地蜷起,像調皮的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鞋。
「阿湄,過來。」
男人再次開口,她猶豫了一會兒,趿拉著拖鞋慢吞吞走了過去。
還沒有走到,一隻長臂伸了過來,腳下趔趄整個人噗通跌進了男人的懷裡。
舒湄低呼一聲,揪在領口的手匆忙散開撐在了他的身前,耳邊的髮絲被輕柔的力道撥開,灼灼的呼吸掃在臉側的肌膚上,男人沙啞低沉的聲音鑽進了耳朵里。
傅津北摘掉了眼睛,狹長的眸子里閃爍著幽光。
「阿湄是來誘.惑我的嗎?」
她下意識地搖搖頭,想要將兩人過近的距離隔開點,腰間無法撼動的圈箍讓她有些呼吸不暢,而且現在的津北好奇怪好奇怪……
男人眼裡閃爍的幽光讓她心慌意亂,舒湄吞了吞口水小聲地叫著他的名字。
「津北……津北……」
「嗯,我在。」低低的嗓音像迷離的煙霧,吞噬著她的意識,他的氣息在耳廓外遊走。
她伸手捂住滾燙的耳朵,小鹿般清澈無辜的雙眼閃爍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殊不知這樣可憐無助的模樣反而讓傅津北潛在心底的野獸潛藏出逃,來勢洶洶地在翻江倒海,叫囂著要一逞惡念。
男人高大的身形擋住了上方的光亮,大片的陰影籠罩著她,那雙隱在陰影之中的黑眸卻亮的驚人,如同蟄伏在黑夜裡的野獸,終於狩到最愛的獵物,閃著幽光。
「阿湄,不是想要寶寶嗎?」
混沌的意識因為他的話有了片刻清醒,她驀地抬眼看著他,眼角浸潤了水霧的眸子破開一抹光,點點頭。
男人削薄的唇勾起,暈開淺淺的笑意,他眼裡重歸的溫柔撫去了舒湄的焦慮與不安,這一刻的他,似乎又是那個自己依賴的津北。
她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可因為上次不好的回憶,她依舊對即將到來的、充滿了未知的事情感到緊張惶恐,眼巴巴地繼續說道。
「津北,不可以像上次那樣騙人,騙人的都是壞孩子。」
他輕請搖頭,用鼻尖寵溺地磨蹭著她的,低聲到。「阿湄不相信我嗎?」
「不、不是……」
女孩兒緊咬著的唇鬆開時,粉嫩的下唇上印了一道淺淺的印記,落入他的眼中,轉眼便在心頭點燃了一片荒原。
「嗯?那是為什麼……」
手心裡滲出了濕漉漉的汗漬,舒湄蜷起手指,轉動著眸子凝視著上方的那道目光。
男人的眼睛里住了一整片幽深浩瀚的宇宙,顆顆星球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一點一點地將她吸入進去,再也逃不出。
好喜歡寶寶的……
他是津北呀……對自己好好的津北……她應該要相信的。
阿湄也……無法拒絕津北任何的請求。
她鬆開手指,在男人灼熱的注視下,輕輕吞咽著口水,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頭頂上方那雙幽深的眸子忽地漾開溫柔繾綣的光芒,她原本不安的心也為之而生出了歡喜。
舒湄輕吐著呼吸,任由津北帶領著自己踏入一個未曾涉足的陌生世界。
朦朧的月色從窗帘半敞的窗外透入,在大床上平鋪開來,籠罩著相依的身形。
夜漫漫長,她在迷迷糊糊間聽見耳邊傳來男人溫柔的絮語。
「阿湄,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