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稅款 現實
次日一早，起床后，吃完早飯，秦奮等著親兵過來幫自己穿上盔甲，今天要押送稅銀，穿上盔甲顯得重視點，再說了，這世道也不怎麼太平。
親兵是上次和王大牛說了過後，第二天一上午，便招齊了九個親兵。秦奮分了五個，領頭的叫叫典韋，長得很魁梧，但也算不上五大三粗，只能說很強壯。
雖然名字和東漢末年那個典韋同名同姓，現在連職業也一樣，就差一個惡來的字，可惜他不是，也不會使用雙戟，這兩天秦奮一直想給他取一個字，最後想想，還是不要那麼惡趣味。
剩下四個親兵，王大牛和秦濤一人兩個，這兩人也算是有親兵了。尤其是王大牛，這兩天天天帶著他那兩個親兵，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沒過一會兒，典韋便帶著其餘四個親兵到了，讓他們幫著穿上盔甲，一行人便來到了衙門，和早已到來的張秀木、范南文等人會和。
老實說，這群人遠看還真不好分誰是將軍誰是兵，因為盔甲都是一樣的，連披風也是同一種顏色，現在就差一人一匹戰馬了。
和范南文交接了稅款告別後，找了兩輛三輪自行車，拉著去了碼頭。八千兩白銀也沒多重，也才八百斤而已，只是用了八個箱子裝的，一個一千兩。
看著一群穿著一般將軍才穿盔甲一路步行，有些強迫症的秦奮，實在是覺得不怎麼完美，這盔甲生就是配上戰馬才合適的嘛！
想到這裡，他便對著一旁的張秀木問道：「張小旗，你們會不會騎馬？只是騎，在馬上作戰咱先不說！」
「回大人，騎馬這事兒，卑職還真不會！不過據說過幾天，等王鐵鎚他們做好馬鞍這些后，王總旗便教我等騎馬！」見百戶大人問這事兒，張秀木有些不好意思。
「大人，你是不知道，咱們鎮海衛的弟兄，還真沒幾個會騎馬，世代都在海邊討飯吃，哪裡會騎馬，到時都會駕船！」一側的典韋，也插話道。
他這人天生是個直腸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通過這幾天和秦奮的相處，發現自家大人是個好說話的人，也就沒有剛來時那麼拘束，膽子也大了起來，都敢隨意插話了。
沒有在意典韋的唐突和張秀木的害羞，想著他們剛剛說的那些話，分析了一下，這才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崇明所包括鎮海衛，一直都是備倭防倭，基本都是步戰，要麼就是協助水軍作戰，不會騎馬倒也也是正常。相比也只有那些傳令兵和將領會騎馬。
而整個橫沙堡衛所兵裡面，會騎馬的可能也就自己和兩個總旗，自己還是在朝鮮，因為繳獲的馬多，這才讓秦濤教的，他也是靠王大牛教的。
「那好，你們以後可要好好學學怎麼騎馬，怎麼在馬上作戰，這些王總旗都會，到時讓他好好教教你們！」唉……既然都不會騎馬，秦奮也就打消了，待會兒給他們一人配一匹馬的想法。
一行人押送著兩車銀子，一路慢行來到了碼頭，登上了已經停靠了很多天的珊瑚號。秦大官人到時想快，但是眾人全靠步行，自行車又要保持和他們同步，速度自然快不起來。
駕駛著船駛向崇明所，路上有些無聊便和張秀木聊起天來：「張小旗，這些日子在島上過的怎麼樣啊？這些新分給你的兵又如何？」
早在軍戶們上島前，秦奮就已經給張秀木傳過信，讓他代替自己在崇明所那邊，把那些衛所兵當中的老弱病殘全部淘汰，換上他們家裡的年輕小夥子。
現在這些課都是十六到三十歲之間的青壯年，保證身體棒棒的，沒有一個老弱病殘，這在衛所系統里，可以說是很少見了。
其它衛所在冊兵員里，或多或少都有些老弱病殘，有些還大部分都是，尤其是內地沒什麼戰亂的地方，更是如此！說來說去，還是腐敗和衛所兵這個制度的問題。
腐敗的原因很簡單，衛所兵沒有餉銀，平時就是靠分的那些地來養活一家人，只有戰時，才發些開拔費，作戰時每個月也有餉銀，打勝仗還給些賞錢！
這問題呢？就出在這裡！那些上官們，為了一己私利，用各種辦法兼并下面普通軍戶的土地。久而久之，每個千戶所，百戶所的地，便成了他們的了。
這還不是最慘的！那些普通軍戶不能轉籍，轉籍需要皇帝特許才能辦到。可沒了土地，這些人吃啥？這時，那些搶了他們土地的官員出來了。
當然，這些人不是良心發現，而是讓他們當自己的佃農，把搶過來的土地再租給他們，收高地租，讓這些人替自己幹活！還真是可笑啊.……
這樣一來，他們每年收些糧食交完地租過後，還嫩剩下一些，再加上所里每年也要發些糧食，足夠一家人吃一年的稀粥了。
所以，那些軍戶家裡的年輕小夥子，基本都會去找一些苦力活，用以補貼家用。在冊的兵員一般不到六十歲，是不會換自己的兒子或者孫子上去的，反正上去也沒什麼好事，何必坑自己的後代呢？
這就造成了衛所兵里老弱病殘居多，一遇到戰事，士兵就完全沒有戰鬥力，素質也良莠不齊的現象。這能怪誰，還是那幫貪婪的蛀蟲！
「回大人，自從卑職來到這橫沙堡以後，老實說真的感覺像是在夢裡一樣。從未見過的房子，新奇的傢具物品，還有這上好的盔甲，一切都感覺像是在夢裡一樣！」
說起這個，張秀木有些唏噓，也有些感慨。老張家從祖輩開始當兵，一直到現在，重來沒遇到過，這樣一位對下屬好的過分的上級。
「呵呵，你們高興就好，以後有什麼困難之類的，也不要隱瞞，直接找我，或者吳建波也行，能幫的一定幫！咱們都是袍澤，是兄弟！」
一邊說，一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點欣慰，看來自己做的這些沒有白費，這島上的人心算是初步拉攏到了。
秦奮一直覺得，這大明爛是爛在那些官員，那些士紳！兒這些底層小老百姓，還是很淳樸的。即便是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他們也都是有些小農式的教化罷了，和大奸大惡扯不上半毛錢關係！萬幸的是自己賭對了，這點從張秀木此時的狀態又能看出一點。
還不用說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沒事也出去走走，走訪一下島上的居民，了解了解他們的一些生活現狀，側面打聽了他們自己看法等等.……
要知道人心是最複雜的，但有時也是最單純的！說不定你某一個小小的舉動，便能讓人死心塌地的信任你，跟隨你，哪怕你以後做錯了。
相反，有時你無論做了多少，對方也不會對你有任何好感！人心難測、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些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當然有他的道理了。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人性！而秦奮不是什麼心理學教授，也不擅長交際，只能用這種只做不說的態度，來拉攏民心了，至少這樣很實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