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於麗卿怎麼都沒想到,面前這個面容溫和清俊的男子,會上來掐住她的脖子。

  「我的妹妹出生在一九九零,八月二十七號,這些你都不會忘記吧,」成實雙手捏著她的脖子,他是個醫生,治病救人,卻沒想到他會有一天想用這雙手擰斷一個人的脖子,他低聲怒吼道:「我們全家人甚至都沒見過她。」

  「不是我,」於麗卿直到這時候,還在說謊話。

  成實看著她,那雙一直溫潤的眸子,出現一絲瘋狂。

  他低聲說:「沒關係,你有什麼話,可以跟我妹妹去說。」

  此時旁邊的警察上來掰他的手,卻沒一個人能掰得開。

  於麗卿臉頰都被她掐紅了,此時孟清北沖了過來,一臉驚慌地看著成實的模樣。

  她了解成實的性格,知道這是個連孟仲欽都會誇讚的沉穩少年。

  一直以來,她都在關注著與言喻有關的一切,甚至還專門調查過關於成實的一切。

  就連她有時候都覺得,即便是當成家的女兒,似乎也挺不錯。

  而在於麗卿出現之後,她的這個念頭越發明顯。

  為什麼她就不能是成家的女兒呢。

  言喻輕易能得到所有的愛,而她卻連孟西南都已失去。

  所以她才會嫉妒地發瘋,給成實打電話。

  對,始作俑者是於麗卿,可是成實也一定會遷怒言喻,他會想著,如果當年不是因為她,自己的親妹妹也不會出事。

  孟清北知道這件事對她一分錢的好處都沒有。

  可沒關係啊,只要言喻不好過,只要言喻失去了,她就會覺得開心啊。

  因為她最在意的都已經沒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個真相會讓成實這麼瘋狂,眼看著於麗卿的臉頰已經紅的透頂。

  成實盯著於麗卿,那眼神終於讓於麗卿害怕了,就像剛才她在車裡看到他的眼睛一樣,叫她心頭髮慌。

  她覺得這個人,是真的想殺了他。

  「求你,我不是故意的,」於麗卿是真的亂了,一個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求生的慾望真的佔據了上風,此刻別說求饒的話,就是更多的,她也願意說。

  「我不是故意想丟掉她的,她一直在哭,我怕被人發現,」她聲音嘶啞地,可是剛才那種無法呼吸地窒息感覺,卻漸漸消失了。

  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人,像是怕成實再抓著她的脖子一樣,一邊往後退一邊搖頭說:「那天很黑很黑,而且還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所以我沒敢走多遠,直接把她扔到附近的一個草叢裡就走了。」

  誰知第二天,也沒有人發現那個孩子的屍體。

  於麗卿甚至都不敢想,那個孩子的結局到底是什麼。

  言喻這是第一次聽到她親口承認,剛才一直沒上前攔著成實的她,終於忍不住衝上去。

  蔣靜成怕她也衝動,攔腰抱住她,言喻狠狠地盯著她,若是眼神真的能殺人,於麗卿此刻一定體無完膚了。

  反倒是成實,在聽到她的話,整個人彷彿一下從那種瘋狂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那雙溫潤的眼睛,此刻沉如淵海,那樣的深,那樣的悲傷。

  「我要毀了你,」言喻這一生最見不得的,終於發生了。

  她的成實哥哥,就站在她的面前,那樣無助地哭了出來。

  這一刻,他甚至連掩住自己的眼淚都沒來得及。

  他就那麼站著,淚如雨下。

  一個男人的眼淚,可周圍沒有一個人會瞧不上他,因為他哭的那樣悲切。

  誰都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這個哭泣的男人。

  因為他比誰都要堅強。

  警察把於麗卿帶回警局,她是被兩個人扶上車的。

  因為當她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在警察面前,承認了當年的罪行。

  等警察把人帶上警車,這才回來,請成實和言喻都回去配合調查。

  只是警察看著默默坐在水池邊上的男人,嘆了一口氣,對蔣靜成說:「如果可以,請您勸勸您朋友,跟我們一起回去。

  關於他妹妹的舊案子,我們一定會全力徹查的。」

  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卻被人扔掉了,這種事情,任誰家哥哥聽到了,都會受不了。

  所以他們沒追究,成實剛才的行為。

  畢竟他沒給於麗卿造成實際的傷害,而且及時收手了。

  誰知警察剛說完,成實已經站了起來,他沒用拐杖,所以走地很慢。

  一直到他走到這邊,言喻就站在那裡,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不敢上前。

  他們誰都知道,當年的事情,和她也無關。

  可成實哥哥真的不在意嗎?

  言喻不知道,她不敢猜,不敢想,不敢問。

  「我們跟你們回警局,」成實點頭,他頭髮染上幾分濕氣,身上的大衣還因為之前摔倒而髒了一大片,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

  蔣靜成點頭,說道:「那我送你過去。」

  於是最後他們都坐著蔣靜成的車子,去了警局。

  一路上,言喻就坐在成實的身邊,頭一次,她和成實在一起,卻有一種坐如針氈的感覺。

  明明想說的話那麼多,卻害怕開口。

  因為自己一開口,迎來的卻是成實的冷漠。

  如果說這世上,能和蔣靜成離開她這件事一樣可怕的,那麼就是成實有一天會對她冷漠。

  等到了警局,成實先打開車門下去了。

  蔣靜成站在一旁,等著言喻下來。

  她下車之後,蔣靜成伸手按著她的肩膀,低聲寬慰道:「不要太逼成實,他需要時間。

  言言,我們都給他一點兒時間。」

  言喻落寞地點頭。

  她懂,所以她安靜地等待著。

  此刻成實已經慢慢地走到門口,卻不見他們過來,反而在門口站定。

  蔣靜成領著言喻走過去,小姑娘垂著腦袋,根本沒看人,竟是直直地撞到了成實。

  等她抬頭看見他時,臉上又慌張又害怕。

  突然,成實心頭一澀。

  果果,從來沒有這麼怕過他。

  「對不起,」言喻低頭,怕讓他生氣,連忙小聲解釋道:「我沒看到哥哥站在這裡。」

  可是她的話突然頓住,因為一隻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掌。

  當她再次抬起頭時,那表情又驚喜又透著小心翼翼,彷彿是不敢相信,成實竟然還願意牽著她的手。

  此刻,就連蔣靜成都難受地別過頭。

  這件事明明他們都沒做錯,可偏偏最後受到傷害的人,卻是他們。

  「哥哥,」言喻低聲喊了一句。

  成實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掌,聲音艱澀地說:「做錯事的人不是你。」

  「不需要對著哥哥低頭。」

  草,一旁的蔣靜成頭一次,都有種眼淚奪眶而出的感覺。

  明明他他媽就算遇到再難的事情,都沒流過一滴眼淚,卻在這一瞬,紅了眼眶。

  言喻沒想到,就算到這種時候,成實會說這樣的話。

  成實自嘲地笑了一聲:「我也並不是個完美的人。」

  他安靜地看向言喻,笑容里儘是澀意,「我也會想著,如果當年宋婉阿姨沒有出現在那裡該多好,或許她就不會被丟掉。」

  他也會這麼想的,真的。

  直到成實再次看向她,那雙溫潤的眼睛,再次回來時,他露出淺淺的笑意。

  「可那樣,我也不會認識果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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