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都說金秋送爽,明明已經到了樹葉微微泛黃的時候,可秋老虎天氣也叫人受不了。
此刻他們穿著作訓服,站在訓練場上,烈日驕陽,在頭頂烘烤。
眾人這才剛進軍營,就被拉到訓練場上,光是一個站軍姿,就叫他們汗流浹背。
男生還好,畢竟身體還算可以,可是三個女生中,有兩個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言喻也覺得熱,作訓服外套裡面的T恤後背已經緊緊貼著後背。
她皮膚白,在陽光下這麼曬著,微微泛紅,長發被紮成丸子頭,盤在腦後。
這期節目因為是聯合集團贊助的,投入不小,就連在請嘉賓上,都花了大成本。
七個嘉賓性格各異,就連年齡層次都差距極大。
言喻就參加前面兩期,所以在這個部隊的拍攝結束后,她也不會再參加之後的。
因為拍攝周期也不算長,所以周卓得知她這個想法,還挺支持的。
現在綜藝節目這麼多,很多人都跨界,有些商業大佬都會參加節目。
其實言喻一直都想了解真正的軍營生活。
不是那種聽別人描述的,自己親身體會的。
她的爸爸和最喜歡的人,都把自己的青春獻給了這片軍營。
在她的成長過程中,這片軍綠色始終和她息息相關。
此刻她穿著這一身軍綠色,站在這裡。
是挺不可思議,但言喻也不後悔。
「孫易翰讓你動了嗎?」
站在面前的教官,冷眼朝著一個男嘉賓喊道,那聲音跟訓小學生似得。
就在言喻努力繃緊自己,不放鬆的時候,王朝陽一身暴呵,將幾個人都嚇得不輕。
眾人下意識轉頭去看孫易翰,這位算是參加節目里最紅的一位。
去年拍攝一部仙俠劇大火起來之後,人氣高漲,不少綜藝節目都在搶他。
結果公司把他扔到這個遭罪的節目里來了。
「讓你們動了嗎?」
王朝陽見他們都動,更生氣。
言喻筆直地看著正前方,神色沉著,她是唯一一個沒轉頭的。
王朝陽教訓了他們一頓之後,又朝她看了一眼。
隨後就是日常訓練,不過這幫明星平時身驕肉貴,體能壓根跟不上。
況且節目組為了節目的可看性,也不會讓他們去跑步。
訓練項目都是部隊和節目組提前定下來的,一幫剛才還只是身上流了點兒汗,就受不了的嬌貴人,這會兒趴在地上匍匐前進。
因為這幾天天氣挺乾燥的,在地上趴著,沒一會就吃了一嘴泥。
蔣靜成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群人趴在地上,明明是匍匐前進,這麼一個簡單的命令。
結果一個個做的是慘不忍睹,他哼了一聲,隨後視線落在言喻身上。
她個子在三個女生里是最高的,比例好,一雙長腿最顯眼。
不過這會兒更可憐,倒是她的一張臉,原本哪兒都挑不出錯的一張臉,此刻汗水攙著泥,像個花臉貓。
他站在樹下安靜地看著,也沒走過去。
直到許俏身子一晃,就軟了下去。
節目組的人趕緊送來藿香正氣水,葉連心喂著許俏喝了下去。
言喻安靜地蹲在一旁,摘下自己的帽子,給許俏扇風。
蔣靜成緩緩地走了過去,眾人看見,立即喊了一句:「教官。」
「還撐得住嗎?」
他說完挺溫和的。
一幫人原本心底還忐忑,見他這麼溫和,當真猶如一股暖流,淌進心頭。
這一天從開始到現在,就叫人不省心。
終於有個關心他們的。
躺在葉連心懷裡的許俏,盈盈淚光充滿眼眶,委屈地彷彿隨時能掉下來。
蔣靜成輕嘆一口氣,眾人還沒回過神呢,就見他臉色一變,冷漠地環視著他們:「你們以為這是什麼地方?
真人CS訓練場?
讓你們來玩的?
他們……」
他伸手指著不遠處的一群士兵,聲音嘲諷地說:「每天的訓練量是你們的幾十倍,你說他們為什麼每天要這麼辛苦的訓練。」
「因為他們要保護百姓。」
隨後他譏諷地看著所有人,「就你們這樣,老百姓還敢指望你們?」
原本他想說慫樣的,結果這句話到嘴邊的時候,一直安靜單膝跪在許俏身邊的言喻,抬頭望了過來。
於是你們這慫樣,變成了你們這樣……
想當初他在原先部隊的時候,訓練比這狠多了。
他罵起人來,也比這更狠。
這要是被他老部隊的那些兵看到,指不定得怎麼嘲笑他呢。
蔣靜成突然覺得,這姑娘來,不是來訓練她自己的,是來訓練他的。
「除了這個之外,其他人都給我跑圈去,男的三千米,女的兩千,」蔣靜成揮揮手,這回沒朝幾人望過去。
不過自然也有人對這個結果不滿意,登時喊冤道:「我們這是幫助同伴。」
聽到他這狡辯,蔣靜成冷眼看過去,說話的這個叫鄭昊,常年擔任電視劇男主,不過就是不溫不火。
屬於那種有男主,卻沒人氣的。
他來參加綜藝,本來就是順應現在這種環境大趨勢。
結果沒想到這個節目,居然是玩真的。
「幫助同伴,需要你坐地上?」
蔣靜成一針見血地說。
這話說地鄭昊臉臊地慌,拍拍屁股總算站起來了。
最後許俏被送回醫務室,而其他人圍著操場跑圈。
因為許俏昏倒的時候,他們都藉機休息,這種偷懶行為,蔣靜成深惡痛絕。
不過也有人提出,兩個女生都是無辜的。
畢竟她們一個扶著許俏,一個給許俏扇風。
「在我這,只有集體,沒有個人,」蔣靜成冷漠地看著提出異議的人。
於是一幫人都跑了出去,言喻體力比葉連心好,不她也沒有一味地顧著自己,而是按著葉連心的步調,跟著她一起跑。
跑到第四圈的時候,葉連心就受不了。
她平時也有去健身房,可這強度實在是太大了。
言喻在她旁邊,沉聲說:「深呼吸,調整你的步伐。」
此刻蔣靜成就抱著手臂,站在操場旁邊看著他們。
葉連心看了一眼,忍不住道:「長得是這麼帥,可性格這麼差,你說咱們教官能找到女朋友嗎?」
言喻;「……」他有啊,而且就在你旁邊。
最後葉連心實在跑不動了,言喻扶著她跑的。
幾個男嘉賓比她們先跑完,此時站在場邊,給她們加油。
葉連心擺著手,聲音都帶著哭腔:「言喻對不起,你還是自己跑吧。
我實在不行了,讓教官處罰我吧。」
「閉嘴,」言喻咬著牙,她自己本來跑地就累,現在還要拖著一個。
她望著樹蔭底下站著的男人,可以,他可以。
於是她一邊拖著沉重一邊說:「你要是真不跑,相信我,他一定會在處罰你之後,讓你繼續跑完。」
葉連心愣住,隨後她絕望地發現,言喻說地好像是對的。
大概人的潛力確實是無窮的,平時連一千米都難的葉連心,愣是跑完了。
至於言喻,她因為一直拉著葉連心,跑完之後,臉頰紅地像要炸裂。
就連班長王朝陽都有點兒不忍心,讓她們站在原地休息。
直到蔣靜成單手插在褲兜里,慢悠悠地往這邊走了過來。
旁邊的葉連心原本在乾嘔,此刻愣是嚇得停住了。
男人走到言喻的面前,高大挺拔的身體擋在她面前,竟是形成一片陰影,將她整個人覆蓋住。
可溫情不過片刻,他微挑眉,問道:「誰讓你拉著她的?」
言喻原本也捂著腹部在喘息,此刻她慢慢地平緩呼吸,直起背,抬頭看他,眼神直勾勾,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勁兒,看得一旁幾個人膽戰心驚地。
「報告教官,因為你說在你眼裡,只有集體沒有個人,我們是一個集體的。」
她脊背猛地站地筆直,明明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已經紅到爆炸,可是臉上冷靜沉著,叫人是真佩服。
最後,蔣靜成誰都沒處罰。
幾個人原地休息的時候,葉連心緩和了不少,最起碼話能說了。
她看了蔣靜成一眼,實在是佩服地說:「言喻,你怎麼不怕教官的?」
「為什麼要怕?」
言喻拿著藿香正氣水,看了半天,她打小就不愛喝這玩意。
「蔣教官多嚴肅啊,他一說話,我腿就哆嗦,比我們片場的導演罵起人來,還凶。」
言喻看著正在和王朝陽說話的男人,嗤笑一聲,嘴角微揚:「他罵我?」
他可不捨得。
吃過晚飯之後,是集體活動時間。
許俏也回來了,她低聲對其他兩人神秘地說:「我聽說,還要來個女嘉賓呢。
你說都三個女嘉賓了,怎麼還要來人啊。」
到底是女明星,什麼時候都想著爭。
言喻不關心,來幾個人和她都沒關係。
她本來就不是娛樂圈人,來錄製兩期已經是底線。
其實按著她的性格,這種節目從來是敬謝不敏的。
不過因為這個節目和軍營有關,她才想來。
所以她完全淡然,還是葉連心怕冷場,好奇地問:「是誰來啊?」
「就是不知道啊,我也是工作人員說漏嘴的,再問他們是誰,死活不說了,」許俏唉聲嘆氣。
結果這個事情,沒讓許俏好奇太久。
因為第二天,人來了。
當孟清北一臉溫柔地站在她們面前,笑道:「我也和大家來並肩作戰了。」
哧,言喻突然笑了出來,臉上露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沒掩飾自己的聲音,弄得另外兩個人轉頭不知所以地看著她。
「你們認識啊,」許俏當然知道孟清北,不過之前也沒合作過。
孟清北柔柔地看了過來,正要說,誰知言喻卻比她還快,「認識,不熟。」
這話一說,另外兩個反而更好奇了。
倒是孟清北特別釋然地看著她,雲淡風輕地笑道:「言言,好久不見。」
「久嗎?
上次在停車場不是剛見過?」
言喻看著她,淡然地說,這話果然叫孟清北臉色一變。
自從停車場之後,她再也聯繫不上宋婉和孟西南。
他們似乎都對她失望透頂。
孟清北原本還不想放棄的,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讓她轉了態度。
此刻她看著言喻,片刻憤怒之後,笑道:「以前的事情,我知道都是誤會。
不過在這裡,我們是戰友,好好相處吧。」
言喻轉身就走,連眼風都沒給她留一個。
看得旁邊兩個人,目瞪口呆。
不過她也沒在宿舍待太久,因為王朝陽過來,喊她過去領東西。
葉連心還挺關心地問:「班長,不需要我們一起去嗎?」
「不用,言喻一個人去就行了。」
於是言喻跟著王朝陽過去,領的是營養液,這幾天訓練量太大,節目組也怕她們受不了。
等東西拿好之後,她回去。
結果在路上正好遇到蔣靜成,兩人給蔣靜成敬禮。
蔣靜成眯著眼睛看著言喻,揮揮手:「你先回去,我正好要去女兵宿舍,我領著她回去。」
王朝陽不疑有他,乾脆地走了。
等外人走了,蔣靜成伸手,言喻愣了半晌沒反應過來,還是他主動伸手把她提著的東西拿了過來,還斜眼看她,問道:「傻了?」
「是不敢麻煩蔣教官,」言喻直接說。
結果蔣靜成伸手就在她鼻樑上颳了一下,親昵地叫言喻愣住。
等他把言喻拉到一個角落的時候,言喻皺眉,「讓人看見了不好?」
蔣靜成看著她一本正經地模樣,又無語,直接說:「怎麼想參加這種綜藝?」
言喻也看他,反問:「你不懂?」
蔣靜成挑眉看她,一張英俊的臉,沉肅地厲害,可言喻不害怕。
她說:「你和我說過那麼多這幾年你在部隊里的事情,可是光聽聽不夠的,我想親自來看看,親自感受一次。」
對於這個理由,蔣靜成沉聲問:「那你感受地怎麼樣?」
「真他媽累,」言喻說。
她說完,蔣靜成失神,半晌才道:「女孩子不許說髒話。」
反而是言喻突然輕鬆了起來,她說:「我不僅說髒話,我還打人。
你不是看過我在地下停車場對付那兩個歹徒。
我甩棍用的很好吧?」
她倒不是炫耀,反而是話突然說到這裡,再往下說,就簡單太多了。
她不管蔣靜成的臉色,繼續往下說:「你說我不跟你說自己在美國的事情,可是你看看我的性格,也肯定猜到了我發生了很多事情。
我跟你說,是因為我怕你心疼我,會自責。」
蔣靜成聽著她的話,眉頭緊緊皺著,這姑娘還真篤定。
「我是在大學里認識季啟慕的,他很好,真的很好。
我那時候抑鬱地快要死,媽媽本來想陪我讀書的,可我不願意。
我就想一個人待著。
不過我認識季啟慕之後,他把我當朋友看,帶我各種瘋玩。
後來我就認識了他哥哥季啟復,原本我們沒什麼接觸。
但是季啟復三年出了車禍,罪魁禍首是他三叔。
他找不到證據,於是他提出給我一筆錢,讓我假扮他的女朋友。
這樣他三叔肯定會從我這邊下手,然後他就能找到證據對付他三叔。
我同意了,因為我想要錢。」
她一口氣說完,蔣靜成太過震驚,只看著她。
「那筆錢我想拿來保障成實哥哥這一輩子的生活了。」
「我不想告訴你,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這個交易……」
可她還沒說完,對面的蔣靜成看著她,突然抱住她。
他的唇貼著她的脖頸,「你說對了,我他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