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盜玉璽調虎離山
“阿影,你確定魑魅在婧月軒同尉遲媛密會?”
來無影去無蹤的阿影,機械地點了點頭。
許慕辰的食指劃了劃拇指上的玉石扳指,眸中閃過一絲戾氣,他差點以為尉遲一族是歸順他的了,沒想到尉遲媛竟同魑魅會有來往!如果尉遲媛聽命於魑魅,那麽西北大軍會不會也早已受魑魅控製?!
糟糕!
絕不能讓西北軍入京!
“傳朕旨意,速命西北大軍精銳部隊原地待命,不準繼續北上!”
如今沐煜陽的亂軍暫時返回營地休整,以他們的兵力明明可以輕易地扼住禁軍,攻破城門,可是他們卻偏不,總是一回又一回地襲擊一次,又草草收兵,似乎完全就是在挑釁甚至是挑逗皇城禁軍。
這樣的景況,在許能武這個禁軍統領喪命後,顯得愈發糟糕。
許恪對禁軍並不熟悉,隻得勉強將自己手下的大內守衛抽出一批人來,沒人帶一批禁軍將士來聽從調配。禁軍將領們因要被同階的大內侍衛呼來喝去,心中都有幾分不滿。
而淩鈺帶著許能武的屍體去了京郊,壓根就沒有接到許慕辰的皇令。
一夜難眠,許慕辰從來都沒有像這樣被動過,這種感覺仿佛在質疑著他的能力,質疑著他的權威。他極渴望能擁有一把虛擬的鋼刀,把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苦楚刀刀斬斷。他有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似乎自己的皇位正在被千萬人搖晃著,搖晃著,他像個被捆綁在皇位上的傀儡,竟然動彈不得!
輾轉反側到天明,許慕辰煩躁地掀開被子走到窗前,窗外魚肚白的天色下,一地黃燦燦的落葉十分刺眼。此時還是清晨,窗外除了鳥叫,幾乎沒有人聲。許慕辰沒有喚來奴婢伺候,他自己換了一套胸前繡有明黃龍紋的龍袍,一夜未眠的疲憊卻絲毫掩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霸氣。
窗外忽然閃過一個人影!
許慕辰一陣警覺,消無聲息地追著這個人影潛行宮中。看此人身形瘦小,極可能是個女人。一身黑衣,動作迅捷的瘦削女人,許慕辰第一反應是淩鈺。可若是淩鈺進宮,必然第一個先來見他,應該不會以如此偷偷摸摸的方式在宮中行走。
黑衣人竟然鑽進了勤政殿!
許慕辰狹長的眼睛微微一眯,淩厲的目光追著黑衣人消失在窗口。她進勤政殿做什麽?此人此時潛進勤政殿,定不是來行刺的,端看她對宮中路徑如此熟悉,想來定是常在宮中行走的宮人。
會武功的後宮女人?
尉遲媛!
許慕辰迅速尾隨黑衣人進入勤政殿,看她翻了一個跟頭跳至龍案之後,隨即在桌上一頓翻找,似乎在找什麽重要的東西。
不好,難道她要偷玉璽?!
許慕辰立刻縱身跳進內殿,一掌打在黑衣人胸前,那女人當即噴出一口鮮血,見來人是許慕辰,不禁雙眼瞪得老圓,趕緊捂住胸口跳窗而逃。
“嗬,雕蟲小技。”許慕辰嘴角一斜,慢悠悠地走到門口。
內殿大門口已不知何時圍聚了十餘名大內帶刀侍衛!黑衣人脖頸上被架了三把刀,不敢輕易動彈,雙眉緊鎖。
許慕辰不屑地一笑,道:“尉遲媛,你昨日來給朕送什麽參湯,談什麽請求,不過就是為了看看朕的玉璽放在什麽位置吧?”
黑衣人忿忿地撇過頭去,並不言語。
許慕辰上前去拽下黑衣人的麵紗,看到麵容的一刹那先是一愣,這女子有點眼熟,後來才想起,這是昨天跟在尉遲媛身邊捧參湯的那個宮女!
“說!尉遲媛呢!”許慕辰麵色一黑,狠狠地捏著女子的下巴。
那女子卻寧死不屈,死死地盯著許慕辰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啪——”一個巴掌落在女子的臉頰,這一巴掌打得實在太猛,女子身體一側,脖頸竟直直地撞上架在肩膀的刀刃上!
許慕辰看著女子倒地,鼻尖沉哼出一個長音,忽然想到什麽,喊了聲“糟了”便匆匆往寢殿跑去。
果然,他夜夜放在床頭的玉璽竟然不翼而飛!
床上隻留下一張字條:南城門,午時見。
許慕辰攥著紙條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似乎手裏掐著尉遲媛的脖子,不掐死她絕不鬆手!
南城門外,經過一夜休整,沐煜陽的軍隊精力充沛,整裝待發。沐煜陽卻遲遲沒有發兵,他猜不透許慕辰究竟會在皇宮裏躲到什麽時候,難道他真要把軍隊開到京城街道上去,弄的京城百姓流離失所,飽受戰爭的折磨嗎?
“煜陽,你別想太多了,這南城門就如一張浸了水的紙,一捅就破。打仗嘛,總是要見血的。”亦升走上來拍拍沐煜陽的後背道。
沐煜陽搖搖頭,歎了口氣道:“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的,隻是為了出我胸中的一口悶氣,讓兄弟們在這裏陪我罷了。”
亦升卻嚴肅地說道:“煜陽,你永遠要記得,你隻是你,不是我們。我,魑魅,誰的實力都不能直接加到你的頭上。是,沒錯,魑魅可以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了許慕辰的狗命,不費一兵一卒把許慕辰從皇位上拉下來,但是這然後呢?”
沐煜陽或許還沒有真正擁有一個作為帝王的覺悟,那種孤獨和高處不勝寒,他現在還感受不到。他的意識裏,亦升和魑魅,就是“我們”,這個“我們”所具有的實力就是他沐煜陽擁有的實力,難道有哪裏不對嗎?
“我們如今是兄弟,十年後依然是。”
亦升無奈地笑笑,道:“希望如此。”
兩人聊著聊著忽然聽到北邊傳來打鬥的聲音,沐煜陽尚未發兵,怎麽會有人打起來?聽聲音,人數不少,兩人一使輕功去看個究竟。
竟然是數名大內侍衛打扮的男人在追殺一個身材瘦削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懷裏露出黃巾的一角,辨不明確裏麵裹著什麽。
“看戲呢?還不去幫忙!”魑魅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從沐煜陽和亦升兩人頭頂躍過,便擋在黑衣人麵前,一腿踢翻了兩個大內侍衛。
沐煜陽正要跟進去,卻被亦升拽住,一副看戲不嫌事大的模樣,道:“別去,咱就在這嗑珂瓜子,看看武打戲。”
“這幾個侍衛身手不錯,若不幫忙,魑魅豈不勢單力薄?”雖嘴上這麽說著,沐煜陽卻抱劍環胸,同樣打開了看戲模式。
亦升樂嗬嗬地回道:“是呀,那就讓他勢單力薄吧,作為兄弟,咱們大不了最後替他收個屍,也算是仁至義盡。”
沐煜陽忍俊不禁,目光停留在哪個受了傷跌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此人的身段不像是男人,能得到魑魅的相助,應該不是普通人。就在此時,黑衣人正好抬頭,對上沐煜陽的目光,雙眼一亮,喊道:“太子殿下!”
沐煜陽忽覺得這聲音熟悉,便幾個大步跨到黑衣人麵前,把她帶離魑魅和大內侍衛的打鬥區域。
“尉遲媛,叩見太子殿下!”尉遲媛摘下麵紗,語氣虛弱卻恭敬地說道。
“竟然是你?”沐煜陽看著她傷勢嚴重的樣子,立刻封住了她的血脈替她止血,“你怎麽會被大內侍衛追殺?”
尉遲媛嘴角微微揚起,從懷裏掏出那被黃巾包裹的東西遞給沐煜陽,道:“為了,為了這個!”
“玉璽?!”沐煜陽又驚又喜地看著手裏捧著的金龍玉璽,有些不敢相信。
“物歸原主,尉遲媛替尉遲一族向太子盡忠!”說完此句,尉遲媛卻因氣血不足,昏厥了過去。
“尉遲媛!”沐煜陽將玉璽收好,抱起尉遲媛對亦升說道,“我先帶她回去療傷,這裏你們處理。”
亦升挑挑眉道:“沒問題,靠魑魅一個就行了。”
話說這些大內侍衛個個武藝超群,差不多都在沈少卿的水平上。一個沈少卿,魑魅隨便應付,可十幾個沈少卿一起上的話,魑魅就有些吃力了。
“你還在那裏看戲,我打不動了!”魑魅朝悠閑站在戰局之外的亦升吼了一句。
亦升聳聳肩道:“開玩笑。再來十個,你也照樣打,就當練練筋骨好了。”
魑魅狡黠一笑,腳步故意往亦升站的地方挪,把大內侍衛們都引到了亦升身旁。不得已,亦升隻好被動加入了戰局。說也奇怪,這兩人手裏都沒有用鋒利的武器,可這些大內侍衛就是接二連三地倒下了。
解決了最後兩個人,亦升把毛筆插回腰後,拍拍手掌道:“我救了你一命,這天大的恩以後記得還。”
“嗬嗬,明明是我救了你。我魑魅施恩不求回報,不用謝。”說罷,鬼麵人背著手揚長而去。
營地中,沐煜陽讓軍醫迅速替尉遲媛療傷。可礙於男女有別,尉遲媛胸口受的劍傷,實在不便包紮。沐煜陽當機立斷道:“救命要緊,閑雜人等離開營帳,軍醫你就包紮吧!”
“等等。”魑魅的聲音適時地想起來,他拉開營帳的簾子,把江南月推進來道,“華佗妹妹在這呢,我們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