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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趁早備兩副棺材

  這抓詭香的通緝令,發了兩日就給撤了。


  一大清早,百姓們圍在菜市口圖個熱鬧,看到高桅上吊著個年輕女人的屍體,都以為這個膽大包天的敵國奸細已經被抓到處決了。


  “一大早出去溜達就看到死人,真晦氣!”江南月撇撇嘴,跳進銀雲堂的大院來,不滿地抱怨道。


  “哪裏來的死人?”獨孤潯正在院中澆花,順嘴一問。


  “就菜市口啊,那個詭香被抓了,屍體吊得老高,我連早飯都吃不下了。不信你問隱姑,她跟我一塊看到的。”江南月拉了拉身邊的隱姑,一臉神神叨叨的樣子。


  獨孤潯一愣,詭香昨夜被魑魅救回來,現在還沒起呢。這怎麽又抓了個詭香出來?估摸著許慕辰是隨便找了個女人做了替死鬼,詭香刺殺皇帝這件事應該能就這麽過去了。


  隱姑慈愛地拉起江南月的手,道:“姑姑再去給宮主做點點心吃。”


  江南月樂嗬嗬地點點頭,轉而朝獨孤潯問:“我夏哥哥呢?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啊!”


  正鬧騰著,江南月聞到一陣詭異的香氣,眉頭一緊,警覺道:“是誰!”


  詭香從內堂緩步走出,已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氣色看起來也好了許多。


  “潯大哥,早。”


  獨孤潯笑著點頭,明晃晃的晨光照在詭香身上,很養眼很舒心:“風姑娘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剛剛水鏡宮宮主都說,太陽已經曬屁股了,我哪裏還要多睡呢!”


  江南月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敵意來,眼前這個女人,美得讓人不敢直視,殺傷力簡直就是滿分!


  “你是誰,竟然認得我!”


  “詭香。”


  這兩個字驚得江南月不禁後退一步,“你騙人,詭香已經死了,被吊在菜市口,我親眼看見的!”


  喔?

  詭香暗暗一思忖,看來昨夜李玉琴還是沒能逃脫許慕辰的毒手,又是一條無辜的人命!


  “詭香既然死了,那我就是風籽鳶吧。名字而已,不用太計較。”


  “鳶兒姐姐——!!!”最開心的莫過於風子桀了,他一早醒來聽說風籽鳶在銀雲堂住下了,滿是期待地衝出來,正瞧見他最愛的鳶兒姐姐就站在院中的陽光裏,趕緊撲了過來。


  江南月突然擋在風子桀麵前,舉拳敲開了他。


  “瘋婆子,你幹嘛!”風子桀看到江南月,就跟見了鬼一樣,朝後一躲。


  “我還要問你幹嘛呢!看見漂亮姑娘就一個勁地往上撲,你屬色狼的嗎?!”江南月一時間變得特別氣憤。


  風子桀覺得莫名其妙,回道:“就屬色狼的,怎麽地了吧?又不是色你,給我讓開!”說著風子桀就要繞開江南月,可他朝哪個方向,江南月就堵哪個方向。


  獨孤潯和風籽鳶都被逗笑了,這兩個倒黴孩子呀!


  “風姑娘,走吧,我帶你去後廚見隱姑。”獨孤潯放下手中澆花的水壺,朝風籽鳶走去。


  “潯大哥,為什麽要見我姑姑?”江南月聞言轉頭,不解地問道。


  獨孤潯如實道:“你醫術太差,我不放心讓你給風姑娘診病。”


  “聽見了吧,潯大哥嫌棄你醫術差,還不找個地縫趕緊鑽進去?”風子桀幽幽地說道。


  江南月兩眼瞪得跟銅鈴似的,怒道:“我醫術差?是誰前幾天把夏哥哥給治好的?那個殺千刀的把夏哥哥重傷個半死,要不是我,夏哥哥能好得那麽快嗎?我醫術差!哼,我來給她看病!”


  風籽鳶一聽,原來是江南月治好了夏銘辰,她不由得對這位小姑娘另眼相看。


  “免了,讓你給我姐姐看病,我還怕你下毒呢!”風子桀攔住江南月,如是說。


  “你姐姐?”江南月驚訝地反問道,“她是你姐姐?親生的?”


  風子桀挑挑眉,道:“廢話,除了我風子桀的姐姐,誰能長得這麽一副傾國傾城,閉月羞花的容貌!”


  風子桀,風籽鳶,哎呀,還真是姐弟的名字呢!


  江南月對風籽鳶的敵意瞬間驟減,喲,是姐姐呀,嗬嗬,咱們姐姐還真漂亮!

  “那月兒也叫你姐姐好不好?鳶兒姐姐!”江南月淘氣一笑,過去挽住風籽鳶的胳膊。


  “好了,月兒,讓潯大哥帶風姑娘去後廚找你隱姑吧。”獨孤潯走過來說道。


  江南月隻好放開手,畢竟隱姑也和她說了,她已經答應獨孤潯會幫他救人的。


  “銘辰哥哥?”風籽鳶一轉身,正瞧見夏銘辰從內堂走出來。


  “鳶兒,昨夜睡得可好?”夏銘辰暖暖一笑,可這樣的語氣卻讓風籽鳶感到了一種難言的疏離。


  “你怎麽敢叫我夏哥哥作銘辰哥哥!”江南月又炸了。


  “我說你瘋婆子怎麽老是一驚一乍的,這銘辰哥哥就是我鳶兒姐姐一個人能叫,你懂不懂?”風子桀拽住江南月,省得她撒潑。


  江南月又不肯讓隱姑給風籽鳶瞧病了。


  “原來,原來,你不讓我喊你銘辰哥哥,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夏哥哥,我討厭你!”江南月的眼眶裏有淚花在打轉,她咬咬嘴唇,瞪著風籽鳶說,“我不準隱姑給你看病!”


  “別耍小孩子脾氣,鬧什麽呢?”獨孤潯走過去“啪嗒”兩下點住了江南月的穴道。


  風籽鳶低頭抱歉地對江南月說:“月兒妹妹,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原來隻有我可以叫他銘辰哥哥。不過,我應該也沒有多少時日能這麽叫了。”


  夏銘辰心中一緊,籽鳶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獨孤潯領著風籽鳶朝後廚走去,夏銘辰原本想一同前去,但邁出的步子卻收了回來。輕輕歎了口氣,他走到院子的石桌前坐下來,招呼道:“桀兒,過來陪我下盤棋吧。”


  “喂!你們就不管我了!快點給我解穴!”江南月被所有人忽略了。


  “小美男!大美男!你們隨便誰,過來給我解穴啊!”


  “你們這些壞蛋!你們要不就一輩子都別讓我有機會解穴!不然我一定會報仇的!”


  ……


  穿過青石板堆砌的小徑,風籽鳶與獨孤潯齊肩而行。


  “潯大哥,你要隱姑給我看什麽病?我沒有受傷啊。”風籽鳶如實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獨孤潯也不隱瞞:“風姑娘,不管你信不信,我覺得,你可能被歹人下毒,才忘卻了有關風以箏的事情。醫女白絕秀是江湖上的再世華佗,我相信,她一定能究得你失憶的緣由。”


  “你也覺得我就是風以箏?”


  獨孤潯爽朗一笑,道:“是啊,世間哪裏能出現兩個如此舉世無雙,卻一模一樣的姑娘?”


  風籽鳶第一次看到獨孤潯如此明媚的笑臉,緩緩垂眸問道:“你也喜歡她,是吧?”


  良久的沉默,獨孤潯不敢作答。


  “她,是什麽樣的女子?”


  獨孤潯抬手在空中揮了揮,道:“她是個,風一樣的女子,可柔可剛。”


  風籽鳶淺笑,道:“能感受到,卻始終不能抓在手心的女子,是嗎?”


  “到了。”獨孤潯率先走進後廚,“隱姑,我把朋友帶來了。”


  隱姑從灶台後走出來,將風籽鳶細細端詳了一番,也沒多作評述,便與她坐到桌前,觸腕診脈。


  “姑娘近一月可有與男子行房?”


  隱姑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將風籽鳶和獨孤潯兩人都深深地一驚。


  獨孤潯心中一沉,是啊,詭香做了許慕辰的妃子,行房恐怕是必須的……


  “當然沒有!我還是……”風籽鳶立即否認,她本想說她明明還是處子之身,一想獨孤潯就站在一旁,趕緊斂了話語。


  “隱姑為何如此發問?”獨孤潯趕緊追問。


  隱姑作了個閉嘴的姿勢,繼續認真地診脈,她的眉頭幾乎要糾纏到了一起。怎麽會這樣呢?為什麽會有兩個脈象,一強一弱,稍一診來,一般的大夫都會立即感受到那個跳動的極為歡快的脈象,馬上會以為風籽鳶有孕在身。可進一步診去就會發現,還有一個微弱的脈象隱隱約約地表現出來,這並不是人正常的脈象,卻像是體內寄生著某種生物,時不時吞噬著本體,才激發出如此古怪的脈象。


  隱姑終是放開手來,自顧自地搖了搖頭,伴隨著輕輕的歎息。


  “怎麽了?”風籽鳶和獨孤潯兩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比裏頭躺著昏迷不醒的那個,有過之而無不及。”隱姑起身,走回灶台,繼續做她的點心,幽幽道,“堡主,你還是趁早備兩副棺材吧!”


  “什麽?!”


  夏銘辰突然跳進後廚來,原來他從剛才起就默默站在廚房外。


  風籽鳶站起身來,麵上卻無太多情緒,“謝謝隱姑了,我也自知命不久矣,隻望能在死之前取了許慕辰的狗命。”


  “不會的,鳶兒,我不會讓你死!”夏銘辰拉過風籽鳶的手,緊緊地握住。


  “公子稍安勿躁,我們且聽聽隱姑怎麽說。”獨孤潯再問道,“隱姑,你就別賣關子了,直說吧,怎麽樣才能救風姑娘的命?還有,她失憶了,這又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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