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太子殿下請振作
北宮茉卷翹的睫毛擋不知她睿智的目光,“你魑魅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怎會輕易許下諾言?”
“哈哈哈,知我者,長公主也。”夏銘辰隻希望這個北宮茉日後切勿成為自己的敵人,否則,還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門口忽傳來一陣敲門聲,門外煜陽的聲音響起來:“銘辰,在嗎?我有事想與你商議。”
獨孤潯看了看夏銘辰的眼色,便打開房門,將煜陽迎了進來。北宮茉便要告辭,卻被夏銘辰叫住:“不知長公主殿下可曾聽過醫女白絕秀?”
北宮茉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魑魅會在這個煜陽麵前毫不避諱她的身份,看來這個煜陽應該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幼時曾聽宮中老人提過,白絕秀曾在我宮中待過一年,其後不知去向。怎麽,你要找她?”北宮茉如實說道。
夏銘辰道了聲謝,便遣了獨孤潯將北宮茉送回了皇家宿地。
煜陽大概知道這位長公主的事情,也不多問,直截了當地問道:“銘辰,我就是找你問醫女白絕秀的事情。這個白絕秀醫術如此高明,那麽胡錦兒胡姑娘的眼睛,她能有把握治好嗎?”
“胡錦兒?你怎麽關心起她了?”夏銘辰不明所以。
煜陽不能說是因為胡錦兒和詭香熟識,所以希望能幫助她,隻說相識一場,不忍看她繼續受苦罷了。
夏銘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嘴上卻說:“我覺得,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如何調動西北大軍,謀得朝野人心,築得民間聲望,替你完成大業才是。”
聽及此,煜陽兩額青筋暴起,一股狠狠的恨意從眼中流出。
“現在該是你親自出馬的時候了,不論是西北大將軍,還是朝中歸田老臣,得到他們的支持,比我獨孤堡暗地裏為你除去朝堂上的幾個奸佞蛀蟲要有用的多。許慕辰那廝,你知道我不會饒過他,但是其他的,恕我愛莫能助。”夏銘辰說這話時,是真心的,三年了,他不希望煜陽的恨有所消減,更不希望他就此沉淪。
“太子殿下,該振作起來了。”
沐煜陽怎會忘記這血海深仇?當年大軍埋伏城下,將自己與將軍林禹兵騙入陷阱,幸虧得獨孤堡相救,否則自己早已成了許慕辰的刀下亡魂!
三年了,許慕辰,你這龍椅坐得太久了!
“我知道該怎麽做。”煜陽離去,他那懷恨的眼神中多少還藏著王者不該有的憂鬱和仁慈。
“主人,為何不告訴太子,我們早已替他鋪平了道路呢?”離京已久的獨孤漠突然現身。
夏銘辰搖搖頭,道:“有些事情,我們能替他做,有些事情,卻一定要他自己完成。漠,你速速將‘真命龍太子’的消息在渝國境內四下散布,我們是時候給許慕辰創造一個實打實的對手了。”
獨孤漠遞上一份名單,道:“遵命,這是這些年已經倒戈的朝廷官員名單,主人請過目。”
夏銘辰接過名單,草草掃了一眼,看來朝中對於許慕辰謀朝篡位敢怒不敢言者居多。當他們知曉正牌太子沐煜陽尚在人世時,這些官員便齊齊倒戈,聲稱必定會支持正主歸位。
夏銘辰嘲諷地揚了揚嘴角,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正所謂,舉兵易,穩政難,沒有朝廷重臣的支持,沐煜陽即使奪來了王位也難坐穩。
“林禹兵權政明他們,你可安置好了?”
獨孤漠點頭道:“都安置妥當,林將軍現在在西北練兵,扮作是尉遲將軍的副手,隨身跟從。權丞相目前在江北一帶拜訪歸田老臣,希望得到他們的支持,我派了幾個功夫好的親隨貼身保護著。”
夏銘辰滿意地點點頭,目前朝中的眾多大臣都年紀不大,多是這幾位歸田老臣的門生。他繼續囑咐道:“此兩人事關重大,他們還活著的消息決不能透露出去半分,暫且也對太子保密。”
“是。”獨孤漠接著說道,“不過,屬下認為送尉遲媛進宮這事,咱們似乎做得不厚道。”
“ 不厚道?”夏銘辰玩味兒一笑,反問道,“你不是最討厭女人嗎?怎麽這會兒倒憐香惜玉了?”
獨孤漠在心裏翻了上百個白眼,麵上倒老實回道:“屬下與尉遲將軍多少有些交情,他的女兒著實是巾幗不讓須眉,讓她委身於許慕辰,實在是……”說著,獨孤漠遺憾地搖了搖頭。
“讓她親自為未婚夫報仇,有什麽可遺憾的?”夏銘辰心中自有分寸,他料定許慕辰不會碰林禹兵的未婚妻,更何況這個女人又非等閑之輩。況且,尉遲媛不進宮,怎能讓許慕辰對西北大軍放下戒心呢?
獨孤漠撓撓頭,心想著林禹兵又沒死,報什麽仇啊!
“好吧,主人說不遺憾那就不遺憾吧。對了,早前在江南接到大哥的密信,要我偽裝成主人的樣子清理了水鏡宮,如今水鏡宮敗落的消息恐已在上報許慕辰的路上了。”
“潯的動作真快。”夏銘辰不可否認,如果沒有獨孤潯,很多事情他一人的確招架不完。就比如這次因為詭香之事,自己連連沉淪了幾日,都靠獨孤潯一人主持著大局。
“漠,這消息先截下來,晚幾日再傳到許慕辰耳中去。”夏銘辰忽然想起,那日詭香對他說過,她有她要做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他願意給她時間。
“好的,隻是水鏡宮的那個隱姑,非跟著到京城來照顧江南月,我沒攔住。”獨孤漠故意沒說,是獨孤潯授意將隱姑引來京城的事,畢竟兩人都還不確定這事究竟是好是壞。
“且由她去吧,銀雲堂有的是地方給他們住。”
夏銘辰對著門外那幽香縈繞的紫鳶花圃,詭異一笑:許慕辰,等到渝國和多瑙國實現通商,你恐怕以為還自己開創出了一個盛世吧!隻可惜,你最得意的那一天,將會是你永遠跌入穀底的那一天!我要親手將你的所有,一樁樁一件件,奪走,毀滅!
獨孤潯回到銀雲堂時,又看到秋棠一個人坐在門檻上做女紅。
“秋棠,不是讓你見過你家小姐了嗎?你怎麽還坐在這裏等她?”
秋棠欣喜一笑,道:“潯大哥,過去棠兒是苦等,可是現在棠兒有了盼頭,可要好好等小姐了!”
獨孤潯看著這丫頭純真的麵容,便也在門檻坐下,“秋棠,你覺得這個宮裏的小姐,跟你以前侍奉的小姐有什麽不同嗎?”
秋棠放下手中的針線,輕歎一聲:“誒,小姐啊沒有往日的氣色了,笑容也不如過去得多。棠兒總在小姐眼中看得很多陌生的東西,陌生得都讓棠兒快不認識她了。不過呀,好在小姐還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希望,小姐一定會變回原來那樣的。”
“你指變回風以箏,還是變回風籽鳶?”獨孤潯突然的發問,讓秋棠眼光一顫。
“潯大哥,棠兒跟你保證,不管小姐變成什麽樣子,都是棠兒的好小姐。”
秋棠的話讓獨孤潯更加確定,風家小姐隻此一人。詭香一定是被人用什麽方法抹去了記憶,改變了香味,很有可能是毒浴!想要究清她的病因,解除她的病症,就不得不找到醫女白絕秀!
“你們在聊什麽呢?”胡錦兒一個人摸到了銀雲堂來,客棧的生活太無聊了,陸揚又天天泡在醫館替她尋醫問藥,她實在是太悶了。
“錦兒小姐?”秋棠站起身來,趕緊去扶她。
“沒事沒事,我啊就是太閑了,來看看你們。”胡錦兒揮揮手,靈活地跨過門檻,嗅著紫鳶花的氣味,暢通無阻地摸到了花圃前,“誒,這味道還是這麽熟悉。”
獨孤潯突然朝內堂喊道:“華佗妹妹,你出來!有人不信你的醫術了!”
“是誰——!!!”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工夫,江南月就從內堂跳出來。
胡錦兒和秋棠都傻站在原地,發生了什麽事?
“是誰敢質疑本姑娘的醫術?出來,我們一較高下!”江南月氣勢洶洶,瞪著秋棠,“是不是你?!”
秋棠趕緊擺手搖頭。
“那就是你!”江南月指著胡錦兒,這才發現這姑娘好像看不見,“瞎子還不服我的醫術,信不信我分分鍾就讓你重見光明!”
胡錦兒莫名其地冷哼一聲,哪裏來的小姑娘這麽潑辣,“我還真不信了,我這眼疾已不是一天兩天,若你真能將我治好,我江南韻樓必定重金酬謝!”
“江南韻樓?”江南月一聽,變了個笑臉道,“姐姐,你是江南韻樓來的?我們是老鄉呀,我是江南鏡湖鎮人氏!”
胡錦兒一聽也放下了冷臉,和善地答道:“是嗎?我也去過鏡湖鎮呢!”
一來二去,兩個江南女子就這麽聊開了,半柱香的時間就姐姐長妹妹短的熟絡極了。
獨孤潯已在銀雲堂內巡視一圈,回到花圃前,竟看到她們還在聊,遂招呼秋棠去提醒江南月治眼睛的事。江南月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給胡錦兒查看眼疾,這一看,卻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