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華佗妹妹在身邊
宮牆之上,一個身材高大的鬼麵人背著另外一個滿身是血的鬼麵人,快步躲過了重重侍衛,飛出了皇宮。
“主人,撐著!”獨孤潯實在沒有想到,詭香會突然刺殺魑魅,更沒有想到魑魅就傻站在那裏讓她刺。
“潯,她,她不是風以箏。”魑魅有氣無力地說道。
“主人在說什麽?她怎會不是風姑娘?你先別說話了,我們馬上就到銀雲堂了!”獨孤潯雖背著魑魅,步法卻依舊靈活不已,飛簷走壁,不消半柱香的時間就從忘憂台躥回了銀雲堂。
“哎呀,你們回來啦!可把我給惦記死了!”江南月見麵具人從牆後跳進來,樂嗬嗬地丟了手上吃了一半的梨子,正要撲上去,忽聞到一陣強烈的血腥味。
“你們受傷了?”
“不是我們,是主人。”獨孤潯匆忙從江南月身邊掠過,道,“麻煩月兒姑娘照顧主人,我去請大夫。”
江南月滿臉驚詫,誰那麽大本事傷得了叱吒江湖的魑魅?!
“別站著了,快打熱水來!”獨孤潯輕輕地將魑魅放倒在床上,遂摘下自己和魑魅的鬼麵具。
江南月兩手空空地走進來,有些生氣卻有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是誰傷了我夏哥哥,本姑娘要摘了她腦袋!”
獨孤潯斜眼睨了江南月,心想著,拜托這個丫頭照顧主人,主人恐怕要血流身亡了。
“月兒姑娘,去把子桀和秋棠找來,讓他們先取止血藥替主人療傷,我去去就回。”
“找他們要什麽用,這裏有我就行了!”江南月大手一揮,就要上前去脫夏銘辰的衣服。
“胡鬧!”向來好脾氣的獨孤潯有些不悅,攔住江南月道。
江南月不明所以,反問道:“你不信我?不就是貫穿劍傷嗎?我江南月妙手回春,馬上還你一個活奔亂跳的公子!”
獨孤潯不快地搖搖頭道:“月兒姑娘,你別鬧了,公子失血過多,不能再拖!”
“誰鬧了!我從小學醫,就算不是華佗在世,那也是華佗他妹妹在世,你就信了我吧!”江南月推開獨孤潯的手,嘟著小嘴道。
“潯,你出去吧,就讓江南月來。”夏銘辰躺在床上,虛弱地說。
“公子?!”
“去吧。”
獨孤潯皺著眉看了看江南月,心中甚不放心,但還是留下江南月一人在房中,自己出銀雲堂去尋大夫。
江南月色眯眯地笑起來:“夏哥哥,你別怕,月兒來了——”說著伸出雙手,朝夏銘辰的胸口摸去。
隻一會兒工夫,獨孤潯便抓著一個中年人闖進屋來。
“吳禦醫,速速替我家公子療傷!”原來獨孤潯去抓了個禦醫來。
“療什麽傷呀,這些庸醫能比得上我在世的華佗妹妹?”江南月趾高氣揚地端著一盆熱水走進來,這已是她換的第六盆熱水。
夏銘辰的傷比她想象得還要嚴重,除了貫穿劍傷,傷口和呼吸道中都染了毒素。江南月不得不割除傷口上的毒肉,一遍一遍地替夏銘辰清洗傷口,這才敢上藥包紮。這第六盆熱水,是江南月端來給夏銘辰擦臉擦手的。
那吳禦醫本因獨孤潯的氣勢而有些害怕,這突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罵作庸醫,心中不痛快,便提著醫箱上前道:“哪裏來的小姑娘,口出狂言!你可知道,這受了劍傷的病人一旦感染,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江南月不屑地朝吳禦醫的後背做了個鬼臉。
那吳禦醫先為夏銘辰診了脈象,又仔細檢查了傷口,大吃一驚,轉過身就發問道:“是誰教你的醫術?”
江南月那叫一個得意洋洋,雙手插著腰,揚起鼻孔:“哼,管得著嘛!”
“吳禦醫,我家公子怎麽樣了?”獨孤潯擔心地問道。
吳禦醫讚許地點點頭,道:“這位公子的確是受了很重的傷,傷口還受到嚴重的毒害。但是目前看來,他已得到了很好的料理,傷口內的毒血也已經排清,且讓他好好休養便是。”
說罷,吳禦醫背起醫箱就要告辭。
“且慢,吳禦醫,你好歹開副方子再走!”獨孤潯攔住他。
吳禦醫笑著搖了搖頭,道:“這裏已有一位醫術高超的神醫,在下實在不敢班門弄斧,告辭,告辭!”
“吳禦醫,吳禦醫!”獨孤潯疑惑地看著吳禦醫離去的背影,又轉過身看著江南月,道:“你真懂醫術?”
江南月機靈一笑,道:“那還有假?”
“我可不曾聽說水鏡宮的絕學中還有醫術這一門。”獨孤潯靠在門框上,看著江南月擰幹了毛巾,細心地擦著夏銘辰的臉頰。
“我水鏡宮過去的確不曾有這絕學,不過從本宮主這代開始就有啦,而且還會源遠流長,哈哈哈!”看那江南月純真稚氣的模樣,真看不出來竟懷有這等醫術。
獨孤潯腦中忽想到一人,於是追問道:“你說你從小學醫?那你師從何處?”
江南月擦拭的動作一頓,又繼續擦拭著,裝著沒事人一樣,答道:“就是走江湖的大夫,被我宮人收留了,在水鏡宮生活了一段時間,我那時就跟著學了些。”
這可不像是江南月這性子會說的話。
獨孤潯的懷疑更深一層,“走江湖的大夫?是男是女?現年幾歲?如今在哪兒?”
“哎呀,潯大哥,你哪裏來的這麽多問題呀,我那師父是位爺爺,雲遊江湖,早跟我水鏡宮斷了聯係,現在呀是死是活都不清楚,我哪裏知道他在哪裏嘛!”江南月不耐煩地說道,隨即把毛巾浸入水中,端著臉盆便跑出了房間。
獨孤潯獨自靠在門框上,不禁陷入了沉思。
是夜,許恪帶著消息去見許慕辰。
許慕辰還在忘憂台,詭香還沒有醒。許慕辰將食指抵在唇邊,示意許恪到前廳敘話。
“皇上,屬下的人查過了,今日有人從太醫署劫走了一位禦醫,目的地就是銀雲堂!受傷的人很有可能是魑魅,但是奇怪的是那禦醫隻在銀雲堂短暫地停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這短短的時間內,他不可能為人療傷。也有可能,是傷者受傷不重——”
“若傷勢不重,他們會來劫禦醫嗎!”許慕辰還記得尉遲媛的描述,當時地上,詭香的身上,全是血跡,想必那人應該是受了極重的傷。可是地上帶血的斷劍又分明說明傷者受傷之後依然能使出很強的內力,那麽此人一定武功極高。這個人若非魑魅,又會是誰!
許恪謹慎地躬身道:“屬下愚昧!是否將那禦醫擒來一問究竟?”
許慕辰豎起食指左右一搖,道:“派人送消息去銀雲堂,就說朕要見魑魅!”
殿外忽有一侍衛模樣的人跑進來稟報道:“啟稟皇上,南城門來報,說是發現魑魅出城!”
許慕辰劍眉一緊,魑魅出城,怎麽可能?
“另外,有一隊外邦人氏從炙國方向進入我渝國境內,過境時自稱是多瑙國的商隊,頗為可疑。”
這多瑙國遠在炙國以西,與渝國從不來往,此時怎會有商隊穿越炙國,不遠萬裏到渝國來跑商?
“派人盯著這個商隊,切勿讓敵國奸細混進來。”許慕辰擔憂的是,這個所謂的多瑙國商隊極有可能是炙國奸細喬裝打扮的,他知道遠在炙國的尤曦不會就此安分。
“是。”許恪得令,又問道,“那銀雲堂那邊?”
“派人查清,受傷的究竟是誰!盯著那個禦醫,看看是不是獨孤堡的人。”許慕辰心中總還是有些忌憚這個獨孤堡,隨著獨孤堡的勢力越來越大,如若有一天他獨孤堡要謀反,那許慕辰招架得住嗎?
一個夏銘辰,一個江南月,已經不好對付,如果再加一個魑魅?
許慕辰拳頭一握,眸中閃過一道精光:“送消息去銀雲堂,就說瓦解水鏡宮之日,就是他魑魅抱得美人歸之時!”
躺在內殿的詭香,迷迷糊糊地聽見了前廳中許慕辰與下屬的幾句對話,半睜了會兒眼睛,又閉上眼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已是次日正午,詭香吃力地睜開眼,喉嚨澀啞。
掀開錦被,詭香挪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還未飲下,眼角便掃到了桌上那繡著藍香花的香囊。這香囊原本沾著血跡,現在已被桃盈清洗幹淨了。
詭香放下茶杯,拾起那枚熟悉的香囊,正瞧著,腦子又是一陣銳痛。
許許多多零散的畫麵這時候都在詭香腦中拚接起來……
“鳶兒,你的本命花今年又開得如此好。”
“可天生奇香的卻隻有你一人。能為我風家光耀門楣的也隻有你風籽鳶一人。”
“不,鳶兒,父親是真的愛你母親。”
“小姐,在想什麽?都入了迷?可是有了思忖的人兒?”
“哎呀,小姐可饒命,秋棠可想親眼看著小姐拿香魁呢!”
“姑娘花容月貌,可是這洛城鼎鼎大名的風家大小姐?”
“風姑娘,你若執意不肯交出洛紫香的秘方,恐怕,姑娘連短短數十載的人生也沒有機會過了。”
“風籽鳶,看來你是自己尋死,那我姑且送你一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