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翡翠鐵盒毒香粉
“公子,漠的飛鴿傳書說,尚未找到醫女白絕秀的蹤跡。這醫女白絕秀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已有二十多年,如今世上見過她本人的也是寥寥無幾。此人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咱們要找她,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
夏銘辰淡淡地拋出三個字,“繼續找。”
匆匆潛回忘憂台的詭香,迅速變了裝束,獨自一人坐在忘憂台的觀景台上,看著天邊的雲彩,有些發愣。
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魑魅和廚房聯係在一起,難不成這是他的愛好?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現在變成,手起刀落,蘿卜青菜?
玄幻了吧?一定是他們家的下人整理書架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看的書插進去了。詭香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老是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要除掉魑魅,扳倒許慕辰!
“詭香大人,詭香大人!”身後傳來桃盈慌慌張張的聲音。
詭香的思路被打斷,轉過身來,“你?”
桃盈的半張臉都給抓爛了!一道道指甲刮出的血痕嵌在她通紅的臉頰上,簡直觸目驚心!
“詭香大人,我的臉,我的臉!”桃盈張著雙手,指甲縫裏嵌滿了血紅的血肉,不停地顫抖。
詭香抓起桃盈的小臉,湊近細看,狠狠道:“誰如此大膽給你下毒?竟敢毒到我忘憂台來了!”
“盈兒好癢,好癢啊!”桃盈帶著哭腔,想要抓臉,卻又不敢用力,再抓下去,她真怕把自己的臉皮撕下來!
“何時開始發癢的?這幾日有碰到什麽往日沒碰過的東西嗎?”詭香領著桃盈進屋,從床邊的小抽屜裏取出一瓶藥水,倒在指尖上,輕輕地按壓在桃盈的臉上。原本奇癢無比的臉頰,立刻冰冰涼涼的,舒服多了。
“早晨還好好的,今日午時左右就開始發癢了,嗚嗚,盈兒也沒吃什麽東西,不知道怎麽,怎麽會中毒!定是有人潛藏在忘憂台中了,大人可要小心啊!”桃盈輕輕咬著嘴唇,咿咿呀呀地說。
詭香指尖抹過桃盈臉上的傷口,又摩挲了自己的指尖,隨即放在鼻尖一聞,緊跟著眉心一皺。
“大人,怎麽了?”桃盈好奇地問。
“你今日用了李玉琴送來的香粉?”詭香放下藥瓶,起身走到窗前,腦中思索著,李玉琴送來的這盒香料怎麽會有毒呢?
“是呀,難道,琴美人要下毒害我?”桃盈瞪圓了眼睛,“盈兒與她素無來往,她害我作甚?”
詭香搖搖頭,答:“下毒者害你一個小宮女作甚?誰會這麽想不開。”
桃盈恍然大悟,道:“她想害的是大人你?!”
詭香聳聳肩,將藥瓶收回放進小抽屜中,淡然說道:“或許吧。”
“大人,那李玉琴竟然如此狠毒,盈兒今晚就去取了她的小命!哼!”桃盈眼中的怒氣一下子盛起來,她要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別忙活了,去把你那盒毒香粉拿過來我瞧瞧。”
桃盈不情不願地去房裏把香粉取來遞給詭香,這香粉的氣味真的挺好聞的。
詭香接過香粉盒子,放在掌心細細端詳了一番。雖隻是個小巧的鐵盒子,卻是用了上好的翡翠鑲嵌在盒頂,看這盒子的質地,可不像是李玉琴這種位份的妃嬪能用上的香粉盒。況且李玉琴出身卑微,這香粉盒子估摸著也不會是她從宮外帶進來的。
“大人,你在看什麽啊?真是這香粉有毒的話,咱們就拿到皇上麵前去告那李玉琴一狀!”
“怎麽,剛不是還說要去取了她小命嗎?怎麽又改口去告禦狀了?”詭香放下香粉盒,淺笑著問道。
桃盈摸著自己的臉,氣惱地分析起來:“你想呀,這李玉琴給大人送毒香粉,肯定是嫉妒大人貌美,收獲了皇上的盛寵唄!既是如此,讓皇上出麵懲治她,她心中定是最不好受的!”
“你倒是有幾分小聰明,可若是嫉妒我受寵,當是今日來送禮,而不是昨日吧?難不成她李玉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皇上昨夜要來我忘憂台了?”
桃盈一愣,對呀,這皇上是先寵幸的李玉琴,這才讓她從良人升上了美人。是她被人嫉妒才對呀,哪有她嫉妒別人的。
“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桃盈一著急,臉上又癢了起來,忽看得詭香打開那香粉盒子,抓了些粉末就往自己臉上抹。桃盈趕緊拉住她,大呼:“詭香大人,你幹什麽呀!這是香粉有毒呀!”
詭香拂開桃盈的手,眸子一暗,繼續抹著,沙啞的嗓音念了句:“我知道。”
天色漸晚,許慕辰伸了個懶腰,坐著看了一整天的折子,筋骨都有些懶了。
“皇上,今兒翻哪宮娘娘的牌呀?”張公公湊上來問道。
許慕辰推開桌上擺滿宮牌的淺盤,起身道:“擺駕忘憂台。”
張公公一聽,趕緊攔著解釋道:“皇上,今兒忘憂台的主子差人來報,說是箏貴人病了,不能伺候皇上了。”
“病了?”昨日不還好好地跳舞飲酒嗎,今日怎麽會病了?許慕辰劍眉一皺,快步出了勤政殿,直奔那忘憂台去。
“皇上駕到——!”
殿外傳來張公公尖利的嗓音,詭香坐在梳妝台前,側眼朝窗外探了探,他果然來了。
“丫頭,丫頭!”許慕辰徑直邁進詭香的寢宮來,見她安然地坐在梳妝台前,卻不起身迎接。
“皇上,您別過來!臣妾怕驚擾聖駕!”詭香背過身去,佯裝焦急地說道。
許慕辰疑惑得緊,快步走到她身後,握著她的肩膀將她轉過身來,關切地問道:“哪裏不舒服,傳了太醫沒有?”
見詭香竟戴著麵紗,許慕辰正要伸手去揭,卻被詭香攔下:“臣妾沒事,隻是實在不方便侍候皇上,您還是去毓秀苑吧。”
“毓秀苑?”許慕辰心中納悶,好端端的遣自己去毓秀苑做什麽?
詭香後退兩步,恭謹地說道:“琴妹妹花容月貌,又善解人意,想必很得皇上歡心,皇上還是去毓秀苑吧。”
許慕辰察覺到這話裏有話,一把拉過詭香,揭開了她臉上的麵紗,卻見一臉紅斑與抓痕,驚詫道:“你的臉?!”轉而怒火席卷了雙眼,朝外吼道,“傳太醫!再把李玉琴抓過來!”
這許慕辰果真是個聰明之人,詭香不過是說了句讚美李玉琴的話,沒想到這害人的嫌疑就自動跳到李玉琴身上去了。詭香撇撇嘴,表示很無辜,她可沒有指控李玉琴的意思。相反,她確實隻是隨口讓許慕辰去毓秀苑寵幸李玉琴而已。
李玉琴被突然闖進毓秀苑拿人的侍衛給嚇壞了,一路哭著被抓進了忘憂台。拿人的動靜不小,各宮的娘娘們都派人來探聽消息。
“皇上抓琴妹妹做什麽?”詭香佯裝不解,依偎在許慕辰懷中。
許慕辰溫柔地替詭香搽藥,這絕色的麵容怎能被毒成這個樣子,這下毒之人真是心狠手辣!若讓他查出是誰,定將此人五馬分屍!
“你倒與朕說說,臉上是怎麽弄的?”
詭香有些吞吞吐吐,隻說是用了新的香粉,可能是不小心過敏了。
“過敏能把臉毒成這個樣子?你啊,還想袒護別人到什麽時候?”許慕辰拿起詭香梳妝台上一隻精致的香粉盒子,道,“這不是你宮裏的吧?”
詭香趕緊答道:“這,這是臣妾從宮外帶進來的。”
“說謊!丫頭可知欺君之罪的嚴重性?”許慕辰眼光一橫,寵溺地看著詭香。
正巧那李玉琴被侍衛拿了進來,跪倒在地,委屈地哭道:“臣妾見過皇上,見過箏姐姐。不知皇上為何要大動幹戈動用侍衛來抓琴兒,臣妾犯了什麽錯?”
“你看看箏貴人的臉,是不是你做的!”許慕辰一甩手將那盒香粉丟到李玉琴跟前。
李玉琴嚇得不輕,顫顫巍巍地拾起地上的香粉盒子,這才緩緩抬頭去看詭香的臉,不禁驚呼道:“姐姐你怎麽?!”
瞧那模樣,倒不像是裝出來的,詭香心中有數,便說道:“琴妹妹,你別怕,皇上問你什麽,你如實說便是了。”
李玉琴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蜷縮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哭道:“回皇上,這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箏姐姐會變成這樣!”
“這盒香粉難道不是你送給箏貴人的!”許慕辰的話聽似疑問,卻是極其肯定的語氣。
“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這等酥化人心的哭腔並沒有讓許慕辰有一點惻隱之心,他長袖一揮,冷酷喊道:“拖出去,打入冷宮——!”
絕望和詫異的光在李玉琴的眸子裏狠狠地顫著,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什麽都沒有做,是誰害她,是誰!
“皇上,我是被冤枉的,皇上——!”李玉琴不停掙紮著,看到的卻是許慕辰冰涼的麵龐。前日夜裏還親密地耳鬢廝磨,怎今日裏什麽都變了,怎麽就一點夫妻情分都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