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未婚妻如今死了
許焱的後腦勺傳來一陣涼意,頓了頓便又叼起一隻清明粿,挑了挑劍眉,不清不楚地說道:“小玥兒被抓,不是你的責任嗎?”
風以箏一愣,額,好吧,是我的責任,潯大哥也真是的,怎麽嘴這麽快……“不管是誰的責任,總得想法子救救她吧!魑魅此人心狠手辣,殺了多少人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你又知道別人心狠手辣喜歡殺人了。”許焱漠視風以箏,空出手來把長衫掛回架子上,問道,“你鬥香的香料準備好了嗎?明兒可就看你的了。”
“啥?”風以箏吃驚地愣在原地,道,“我為比賽準備的東西都已經快被你吃完了,你還有臉說明兒看我的?”
許焱叼著清明粿,默默地轉過頭來,嘟囔了句:“就這……?”
風以箏雙手叉腰,略有涼拌的意思,反問道:“不然呢?”
“你預備拿這個難吃的餅去參加鬥香大賽?”許焱拿下嘴裏咬成月牙兒的清明粿,舔了舔嘴角,隨即捏著這粿上下左右仔細地瞅了瞅,然後佯裝驚愕地盯著風以箏問,“大姐,我才走了幾天,你就放棄治療了?”
“你才放棄治療~!你全家都放棄治療!”風以箏咬著嘴唇,心想著真是沒法和這人交流了,回來了還不如不回來呢!隨即便要轉身往廚房走去,這一轉身風以箏恰聽見身後許焱輕歎了聲說:“香思醉清明,不如杯酒解千愁。”
杯酒解千愁?
風以箏忽想到寫清明的名詩有道“借問酒家何處有”,忽然想到了個法子,便回頭問道:“咱麽做成酒芯的清明粿怎麽樣?”
許焱笑而不語,從身後取出一包東西,攤在石頭圓桌上。隻見這包裹裏頭是一堆淺黃淺黃的長橢圓形花瓣,一打開便傳出陣陣裹著酒味的蘭花幽香,真當醉死個人了。
風以箏驚喜地看著桌上的東西,喜笑顏開:”我以為你什麽都沒幹呢,原來還是做了點什麽的。這花瓣味道怎麽這麽濃啊?而且你為什麽要選蘭花?一般清明不是都想到菊花什麽的嗎?
“親人離世的痛楚,我不知道你懂不懂。”許焱神色突然暗了兩分,緩緩答道,“蘭花是我母親生前極愛的花,她很欣賞蘭花獨有的品格和獨特的幽香。”
風以箏抿抿唇,原來是這樣啊,一不小心戳了人家傷心事了。許焱是想借蘭花傳遞對母親的思念,這種思念著實鮮活而令人動容。風以箏鼓了鼓腮幫子,正琢磨著說點什麽來解除尷尬,突然想到,不對呀,於是問道:“慕王爺不是說你爹你娘近日在鎮國寺上香嗎?”
許焱冷著聲音道:“那是他爹他娘。”
他爹他娘?
風以箏有點弄不明白,聳了聳肩便說道:“好吧~那除了蘭花餡,再做點什麽餡兒的?玫瑰餡兒?茉莉餡兒?”又一想,不對呀,自己還沒有跟許焱解釋清明粿的深層含義呢,便想張口,隻見許焱擺擺手道:“我覺得不明白做這清明粿意義的人是你。你以為是做月餅嗎?什麽餡兒都做一個?要做也該做藍香花餡兒的,或者再加一個,紫鳶花餡兒。”
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風以箏在心裏默默地認同,同時也奇怪為什麽許焱能明白這清明粿的含義,畢竟渝國這地方應該是從來都沒有清明粿這樣的小吃的。在自己的家鄉,清明粿有三種類型,分別是青色,黃色和白色,不同顏色的餡兒和口味不同,形狀都是圓形。青色的清明粿是黑芝麻糖餡兒,一口咬下去,裹著黑芝麻糖漿的汁液便會溢出來,讓人措手不及。黃色的清明粿是鹹的,裏麵常常放有切成短截兒的小蔥。而白色的呢,則是放了白糖糖漿的餡兒,吃起來奇甜無比。
“話說,為什麽要藍香花餡兒和紫鳶花兒餡?”風以箏想來想去都覺得,這倆餡兒跟自己好像都有關係。
許焱笑道:“我以前有個心上人,名叫籽鳶,她原本是我的未婚妻,自小便有紫鳶花味道的體香。可如今,她死了。”
風以箏一怔,許焱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風籽鳶曾與許焱定親?不可能啊,聽傅錦琛說,風籽鳶隻跟他們傅家有過口頭婚約的。心上人,未婚妻……風以箏怎麽想都覺得奇怪,忽而腦海中閃過一段對白。
“小哥哥,我叫籽鳶,你呢?”
“夏銘辰。”
“噢,記住了。等你長大了,就到城南風家來提親。”
不可能,不可能……風以箏腦中亂成了漿糊,怎麽都想不清楚,她沒有風籽鳶的記憶,她不是風籽鳶……風以箏隻得甩甩頭,勉強笑著問道:“那,那藍香花呢?”
許焱見她這般反應,心中頓時涼了一片,無力答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兩人相顧無言,沉默良久。
“可讓雜家尋見了——!”忽的一陣尖利的嗓音破壞了這無言的清晨,竟是那徐公公持著個拂塵大踏步進到院子裏來。
風以箏可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屢次讓自己在新人試測上出醜的徐公公,一見到他來便默默轉身想閃。
“風姑娘請留步!“徐公公抬起手朝著風以箏揮揮,又朝許焱問了個禮道,”焱世子也在啊,雜家有禮了。“
許焱恢複他一貫的清冷表情,站在原地問道:“什麽風把徐公公刮到我這小府邸來了。”
“喲,焱世子說的這是什麽話~若非宮裏雜事纏身,老奴早來府上拜訪了。”媚笑著說罷,徐公公朝風以箏道,“風姑娘,跟雜家走一趟吧,皇後娘娘急召!”
“什麽事?”沒等風以箏出聲質疑,許焱先開口問道。
徐公公笑著答道:“自然是好事了,天大的好事!”
皇宮內院的清晨,萬花沾露,百鳥吟唱,一派美景令人讚歎,隻可惜,懂得欣賞願意欣賞的人少之又少。
承寵殿內還是一派桃色風光,軟榻上的妖冶貴妃赤著半身伏在正值壯年的皓帝沐彥深胸前,帶笑假寐。這一覺,沐彥深可睡得沉了,把沐黎玥中鏢被擄一事完全丟在了睡夢之外。冷不丁的,他卻突然驚醒,圓睜的雙眼像是丟了魂一般得驚恐非常。隻見他猛地推開身前的女人,突然坐起身來,額前的汗滴不知何時已流到了下巴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