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小奸細浮出水麵
這個主子,十年來一直被仇恨填充,日夜勤苦習文學武,想盡辦法網羅天下精英,精心布局,就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踩著仇人的屍體,好好地在娘親墓前,光明正大地上一炷香。這樣的日子,對一個少年來說,怕是暗無天日的。以至於,他從不曾理會過身邊流轉的各色女流,更不會在意女孩的某些事情。
許安潯糾結了一陣,這種事情,女孩確實是難以啟齒的。可是風姑娘或許已經在公子心中占了很大的分量了吧,這樣子的擔憂恐怕很難隨便糊弄過去。
“公子,屬下或許知道風姑娘的病因,但是還需要求證。不知公子……?”
“如何?”
許安潯見許焱立即轉過頭來,話語也是一頓:“公子可以試著送些紅糖薑湯過去,看風姑娘是什麽反應。而且風姑娘既然流血了,喝些補足氣血的東西總是好的。”
“有理。”說罷,許焱便頭也不回地朝廚房走去。
許安潯看著許焱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如果這風姑娘能把公子從仇恨中帶出來,或許不失為一件好事。隻不過公子嘴裏提到的奸細,許安潯心中倒是也有幾分想法,畢竟這些日子府裏新來的人也就那麽幾個。
許焱走進廚房,略有些笨手笨腳,他從灶台上摸了一個生薑,用水洗淨就丟進開水鍋裏去。廚房裏的傭人們在一旁看著,想上去幫忙,可看到他那副認真樣又不敢打斷。終於有個侍女看不下去了,上前想要幫忙,卻被許焱一個眼神嚇得退到一旁。
房門前,許焱端著一碗紅糖薑茶,佇立了半天,又轉頭往回走了兩步,想到什麽又走回房門前,猶豫再三,他還是敲了敲門。桃盈應聲開門,許焱硬著頭皮走進屋去,其實他在煮這碗紅糖薑湯的時候,隱約想到風以箏可能是因為什麽而這樣了。他一邊在為自己的後知後覺感到有點無語,另一邊,他已經想好了,許安潯竟然不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還讓他送薑湯過去試探,嗬嗬,這一筆他記下了。
風以箏肚子痛得厲害,正躺在床上發呆,麵色有些發青。她也不知道怎麽搞得,以前身子板好,來姨媽的時候幾乎不會痛經,怎麽這會兒會痛的這麽厲害呢?難道是之前在牢房裏受了涼,恰逢姨媽敲門,冷落了親戚,所以她就生氣了?
痛!痛的大腸小腸都打結了!
“喝。”許焱冷著臉把那碗糖水遞到風以箏麵前,看著她發青的臉色,心中卻開始著急了,不行,一會兒還是得去請個大夫。
桃盈走過去一瞅,樂嗬嗬地說:“原來焱世子還懂這個呀?想必廚房還有,奴婢這就去把剩下的薑湯裝在暖爐子裏,隨時給小姐備著。”
風以箏聞聲轉頭,許焱遞過來的湯碗裏頭糖水渾棕,整塊未削皮的大生薑在紅糖水裏頭若隱若現。以箏不禁皺了皺眉,嫌棄地說:“你確定這個給我喝?你確定我喝了之後不會更痛?”
“會嗎?”許焱一愣,道:“潯說,你這個時候喝這個補血。”
“補血……”風以箏臉一紅,扭過頭傲嬌地說,“不要。”
“我都做了。”
“你做的?”風以箏驚訝地回過頭來,見許焱默默地點頭,隨即恍然大悟道,“難怪做成這麽個鬼樣。”
“你喝不喝?”
“不喝,要喝你自己喝!”
暴汗,許焱就差接一句,哥要是來那個,哥也喝!
此時,桃盈正走到廚房裏,見到那弄得亂七八糟的灶台,也是一愣,然後稍作整理,舀出一整鍋紅糖薑湯來,裝進暖爐子。在蓋上蓋前,桃盈的手頓了一頓,見四下無人,便掏出一個小藥包來,便要朝那湯裏撒下些粉末去。
“你是誰?”
手中的藥粉突然被奪了過去,身側響起一個渾厚的男聲,桃盈抬頭一看,是許安潯,他正眯著眼盯著自己,隱隱散發著戾氣。
“潯大哥,我是小桃呀~”桃盈不露痕跡地掩飾了自己短暫的慌亂,揚起明媚的笑臉問,“是焱世子交代廚房做什麽吃的給風小姐嗎?奴婢這就做。”
“哼,小桃?好,小桃,我問你,你要在風姑娘的藥湯裏撒什麽?”許安潯兩指夾住那個藥粉包,在桃盈麵前晃了晃,道,“你不要告訴我,這包粉是紅糖粉。”
桃盈略有謹慎地朝那藥包瞥了一眼,一副驚訝表情展露無遺:“這當然不是紅糖粉啦!這是葛粉,很有營養的。小姐不是這幾天身子虛嗎?奴婢特地去外地商人那裏買的。”
許安潯思索了一陣,問道:“當真?”
“當真。難不成潯大哥還懷疑小桃會害小姐不成?”桃盈眨了眨圓眼睛便從許安潯指尖抽出那包藥,若無其事地翻開折頁,白色的粉末便裸露出來。隻見她從碗櫃裏摸出一隻小碗,將粉末倒進去,然後往裏頭加了熱水,並用筷子攪拌了一下,便一口氣吞了下去。
許安潯嘴角劃過一抹笑意,隨即溫和地說:“小桃姑娘辛苦了,風姑娘那邊還有勞照顧了。”說著便轉身出了廚房。
站在原地的桃盈眸光一深,這半劑殘粉吞下去,且不說對自己的身體有什麽影響,僅僅是再一次去找公主殿下取藥一事,便已讓她有些害怕了。
且說風以箏還在跟許焱兩人探討誰該喝的問題,誰都沒發覺這碗紅糖薑湯已經涼得可以直接拿去澆花了。這時候,門卻被人從外撞開,一陣哭喊聲隨之傳來。
“箏兒姐姐,箏兒姐姐!”風子桀痛哭流涕地衝進門來,“我娘,我娘死了!”
風以箏頓時驚愕在床上,許焱卻依然麵容平靜。
“桀兒,說什麽呢!不是才剛見了你娘!”風以箏立即反問道。
“是,可是——”風子桀已難過得口齒不清,斷斷續續地解釋了自己在街邊聽到的傳聞。
據說,姚氏被押回天牢後,突然良心發現,向押解她的獄卒吐露心聲,稱自己的行徑實在令人不齒,沒臉再去麵對被自己陷害的人,說是一心求死,最後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