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紅顏劫妒意難消
翌日,陰。
慕王府的海棠花瓣上,掛著暗淡的水珠,不知是後半夜的小雨留下的,還是今晨濃霧遺落的。一個侍女模樣的人端著早茶,匆匆穿過尚未全幹的花溪石小徑,輕輕叩響西疆炙國公主殿下,尤古穆爾曦所住的廂房大門。
“招了嗎?”尤曦的音色略顯慵懶,卻嚇的侍女兩腿微顫。
“沒……沒。”
尤曦挑了挑眉說:“小丫頭,口風挺緊。”
海棠苑後園柴房,一個少女被蒙著雙眼,雙手雙腳均被粗繩捆綁,皮膚上顯出了淤紫的勒痕。看得出來,女子麵色慘白,已無力再叫喊和掙紮,隻是虛弱地靠在柴堆上。
慕王府的大門被兩個家仆從內打開,許慕辰臉色嚴肅地從外麵快步走進來,顧不上叫跪在兩邊的家仆起身,便徑直走向尤曦的房間。
“曦兒,昨夜睡得可好?”許慕辰帶著饒有深意的笑,摟過尤曦的腰。
尤曦順勢坐在許慕辰的大腿上,撫摸著他俊俏的臉龐,嬌柔地答道:“夜裏下雨了,沒有王爺,曦兒覺得有些冷。”
許慕辰勾起尤曦的下巴,戲謔地說:“難不成,是因為本王昨夜沒能來陪曦兒,曦兒就一氣之下拿了本王的人?”
今日清晨,許府上下都找不見風以箏。許焱卻一大清早去了花市,說要挑些上好的蘭花,給比賽預備著,似乎風以箏的生死跟自己毫無關係。
許慕辰忽然想起昨日晚膳時風以箏說了一句“豔福不淺,金屋藏嬌”,心中暗暗升起一股涼意。
尤曦眼底掠過一抹妒意,別過頭說:“王爺的人?曦兒才是王爺的人,不是嗎?”
“當然了,曦兒是本王的準王妃。準王妃大人可否先將本王府上的人交出來?”
“哼!”尤曦推開許慕辰,站起來走到窗邊,負氣說道:“哪有王爺府上的人在我手裏?王爺莫要冤枉曦兒!”
許慕辰雙眼一眯,便甩袖走出廂房,喚來幾個家仆,幾句盤問便有了結果。
尤曦咬了咬嘴唇走到許慕辰身後,說:“王爺,這樣不信我?”
“怎麽會呢?不信曦兒,本王還能信誰?”許慕辰轉頭一笑,又轉過去,朝柴房的方向走去。尤曦眼光一深,便蓮花小步跟了上去。
昏暗的柴房在木門被踢開的瞬間微微發白,靠在木柴上昏睡的女子猛然驚醒,顫抖地呢喃著:“別,別過來!我,真,真的不知道!”
許慕辰上下地打量了地上的女子,似乎有幾分眼熟,雖是蒙著雙眼,但也容易判斷,她並不是風以箏!
“嗬,這,是王爺問曦兒要的人嗎?一個做錯事的下人而已。”尤曦在柴房外涼涼地說。
“勞曦兒替本王管教了,既要懲罰下人,就關到地牢去吧。捆在這,要是鬧出聲響來,怕又擾了曦兒休息。”許慕辰見此人並非風以箏,也懶得去盤查她的身份,隻當是府裏的下人罷了。
“曦兒不過是提早學習一下,怎麽樣當好王爺的賢內助罷了。”
“有勞曦兒了,本王還有公事在身,先走了。府裏有誰不周到的,讓許能武去處理就好,曦兒就不要費心了。”說罷,許慕辰在尤曦的朱唇上落下一吻,便匆匆離去。
站在原地的尤曦,紅衣勝火,笑顏傾城,可尖長的指甲卻已狠狠地插進了掌心。
密室!
潮濕,陰暗,封閉。這是風以箏醒過來對周遭環境的第一感覺。自己渾身濕透了,腦子很沉,臉頰燙燙的。如果說風以箏昨天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感冒了,那麽現在她是真切地感到自己正發燒得厲害!
風以箏清晨醒來時覺得嗓子都在發燒,於是就拉著秋棠想去街上的藥鋪抓兩貼治風寒的藥,沒想到在清晨空無一人的帝王井南大街上,被一群來路不明的人突襲,無力反抗,就這樣被抓了過來。也不知道秋棠怎麽樣了,風以箏總覺得,當時那夥人是衝著自己來的,應該是沒有抓秋棠,希望她現在平安無事。
“唰——”一麵牆體從中間分開,一個人閃入密室,牆體迅速合並。
來人的身形好像在哪裏見過,風以箏努力地想看清來人,卻始終無法辨明對方的身份。
“嗬嗬,真香。你果然是你娘的女兒,天生奇香。嗬嗬,哈哈哈哈——”說話的是個女人,風以箏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嗓音的主人,卻覺得明明在哪裏聽過,可又想不起來。
“想知道我是誰?”那女人用指尖劃過風以箏的臉頰說:“你比你娘還要美貌,不過都一樣,生來就是個騷狐狸胚子!”
風以箏挑了挑眉,兩手被架在木頭柱子上動彈不得,她隻好用力地往那女人身上踹了一腳,忿然說道:“罵我就罵我,扯上我媽咪幹什麽!”
“你爹都死了,我罵風流鬼罵不成,難道還罵不了一個不知死活的賤女人了?”這女人的語氣好像帶著說不清楚的恨,道不明白的怨,躲開風以箏那一擊,就衝上來用腳壓住了她的腿。
風以箏算是明白了,這女人分明是衝著自己爹媽的,在這裏,還能有誰這麽憎惡她一家人?
“我說姨娘,別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了,難不成你是狐狸嗎?我爹媽現在活得好好的,在洛城鴛鴦戲水呢~你要不信,這就放了我,我帶你去看看~”
聽傅錦琛說,這風子桀的母親是京城大戶人家姚氏的嫡女,名喚心蘭,從小被寵溺著長大,刁蠻任性。自從姚心蘭婚前懷孕被家人發現,她就被關在姚府,日夜禁足,如此才免於醜聞外傳。說來,姚心蘭也稱得上是個可憐人。
“一派胡言!你風家一夜滅門的消息早就傳來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姚心蘭強忍著眸中的淚,恨恨地說,“風舒遠什麽時候惹上了獨孤堡?他隻能死在我手裏,憑什麽讓那些不相幹的人插手?你說!你說啊~!”
“獨,獨孤堡?”風以箏顫著聲音問,“我爹,真的被獨孤堡的人殺了?”
風以箏清楚地記得,當日在三岔口,魑魅救下自己,扔給那鳳眸女子一塊令牌讓其大驚失色,那正是獨孤堡的青黃令!怎麽可能是魑魅?明明是他告訴自己風家出事了的,明明是他說,隻要幫他殺了許焱,就告訴自己是誰害了風家的!
自己都還沒來及碰到許焱的一根毫毛,姚心蘭就這麽確定地告訴自己,凶手是魑魅嗎?
“哼,我料想,你爹若是沒死,必會先和你聯係!”姚心蘭抓起風以箏的衣領,狠聲問道,“說,你爹是不是真的被殺了?你娘那個賤人又躲在哪兒!”
“我怎麽知道!”風以箏不耐煩地朝姚心蘭一吼,心中一團亂麻:我比你更想知道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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