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膽子小的靠邊站
太陽暖暖地升起來,夏天啊夏天!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一切又嶄新嶄新地蘇醒過來。
風以箏頂著兩個黑眼圈,滿眼的血絲,眼睜睜地看著屋子裏的擺設被一點一點地照亮。天哪,我純潔的十七歲啊,我美好的少女時光啊,是不是從此就毀於一旦了?
花掌櫃,你丫的用的迷香是假冒偽劣的吧?不然為毛我風以箏吸了一晚上都沒睡著?
身邊的秋棠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說:“小姐,你醒啦?”
醒什麽醒,就沒睡著過好嗎?
“哦,恩……”風以箏有氣無力地回了句話。
“咚咚咚!”大門被人敲響,外頭有人來催起床了。
“二哥,二哥,起床了,桀兒好餓啊,找東西吃吧!”
風以箏一聽,突然也覺得自己肚子好餓,於是立馬坐起身跳下床去,抓起包袱就開門。陽光明晃晃地照進屋來,風以箏忽然覺得那光好聖潔,快把自己的眼睛淨化一下吧!
“額,箏兒姐姐,你是不是沒休息好?怎麽看起來好像沒什麽精神?”風子桀端詳了一下風以箏那張僵僵的臉,開口說道。
“下樓吃飯!”
木頭樓梯“吱吱呀呀”地響起來,風以箏她們走下樓來,想自己去後廚弄點吃的,沒想到卻看到樓下一片生意祥和的樣子。老板娘在櫃台後麵記賬打算盤,幾個夥計在來回送一碟一碟的早膳小菜,有幾張桌子上已經有客人在喝粥吃餅了。
這?這?
那老板娘不是昨天被許安潯製服了嗎?
本以為今早起來驛站一定是一片荒涼,沒想到所有一切都井井有條。風以箏開始懷疑,昨天晚上的那一切隻是一個夢!所以,她風以箏還是純純潔潔,清清白白的!
“二少爺,小少爺,快來喝粥吧,這兒的薄粥真是不錯啊!”原本坐在一張四方桌旁的陳斌看到風以箏他們走下來,就起身招呼說。
風子桀看到一桌子熱騰騰的饅頭肉包,高興地跑過去,後頭跟著抱著小白貓的笑嘻嘻的秋棠。
風以箏定了定神,走下樓梯,餘光掃到最遠處的一張靠在窗子旁的方桌。桌前坐著一個綢質錦衣的少年,正在斜進窗戶的陽光底下悠閑地品著早茶,每一個動作甚至連吞咽時喉結的起伏都那麽優雅而迷人。這時,另一個身影走到桌前,將手中的兩碟小菜放在桌上。風以箏眯眼一看,是許安潯。那,那個側著身子,光影中看不清臉的少年是,許焱?
風以箏迅速地搖了搖腦袋瓜,徑直走到風子桀所在的桌子開始狼吞虎咽。
“風姑娘。”
風以箏嘴裏塞著半個包子,皺著眉抬起頭,看到許焱和許安潯站在桌前正看著自己。
“風姑娘,我家公子自昨夜起便皮膚瘙癢,至今沒有好轉。不知道風姑娘可有良方?”許安潯話語間平靜沒有起伏,許焱站在其後默不作聲,眼神淡然。
風以箏木訥地從懷裏掏出一隻白色小瓷瓶,遞給許安潯,然後低下頭默默地嚼著包子。
“多謝姑娘搭救。”
好吧,昨天那些事都是真的,不是做夢……
許焱服下解藥後,走到風以箏身邊,剛要說話,就被風以箏打斷。
“解藥都給你了,你還想怎樣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們扯平了!”風以箏突然站起身衝著許焱大喊。
許焱嘴角不禁一抽,自己還什麽都沒有說呢。
“我……”
“你什麽你,你們吃完了吧,那就快點走啊!”
“風……”
“風什麽風,不是要上京嗎?一會就天黑了,再不上路就來不及了!”
“……”
風子桀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拉著風以箏的手說:“姐姐,你在說什麽?天才剛亮啊!”
“對呀,小姐,你跟這位公子都看了對方什麽了?什麽扯平了?”秋棠在一旁摸著腦瓜子問。
知道所有內幕的許安潯這時忍不住笑出聲來,對風以箏說:“風姑娘,這幾日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我家公子隻是想問,姑娘是否願意一同上京,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風以箏一愣,尷尬地轉過身去咬了咬嘴唇,心想著丟死人了~忽然又發覺,這許安潯的語氣似乎有點不一樣,對她好像又跟以前一樣了。她又轉回來,看著許安潯說:“潯大哥,我們可以一起去嗎?那太好了!”
許焱看著風以箏晶亮的眸子,唇角微揚,正要張嘴,卻中了風以箏一記白眼:“你閉嘴,我不想跟你說話!”
許焱挑了挑眉,心中有點委屈:我才是受害者好嗎?
陽光晴好,是個趕路的好日子。一輛馬車,兩匹良駒,前前後後地行進在前往京城的林間大道上。車廂裏,秋棠抓著風以箏的袖子,可憐兮兮地說了幾句話。風以箏無奈一笑,拉開車簾子朝外喊了聲:“潯大哥,你那馬匹上可容得下兩人嗎?”
許安潯回頭答道:“風姑娘會騎馬嗎?我這匹讓給你就是!”
“哪裏,是我家小丫鬟想學騎馬,潯大哥能不能教教?就讓她和你共騎一匹如何?”
“這——”許安潯想到這個小丫頭有點難纏,猶豫著想拒絕來著又聽到風以箏發話了。
“潯大哥可還是把以箏昨日給你家公子下藥的事記在心上了?以箏年紀小,不懂事,若潯大哥不肯原諒,那以箏甘願受罰!”
“風姑娘言重了。讓秋棠姑娘過來吧。”許安潯看了一眼許焱,勉強地說道。
秋棠那丫頭樂嗬嗬地拉著許安潯的手爬上那匹高頭大馬,兩頰微紅,小女孩的稚氣和小女人的羞澀一同呈現出來,讓許安潯看著有點鬱悶。
“我能跟著小姐叫你潯大哥嗎?”秋棠雙手捏著韁繩,微微地靠在許安潯懷裏。
“恩。”許安潯目不斜視,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潯大哥,棠兒今年已滿十四了。”
“恩。”
“潯大哥,棠兒說棠兒今年滿十四了呢~”
“恩,挺好的年紀。”是啊,挺好的年紀,許安潯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或許已經嚐過人血的味道了。
“那,潯大哥呢?”
“兩個你。”
許安潯對待秋棠的語氣有些冷淡,棠兒嘟嘟嘴低下頭來心想:哼,不就是比棠兒多活了十四年嘛,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是被棠兒逮到了!正這樣想著,秋棠眼角流過一抹七彩,她順著流動的彩光望過去,不由得失聲尖叫!
“蛇,蛇!”
陳斌抓著韁繩停下馬車,許焱和許安潯也停下馬來。風以箏和風子桀從車廂裏探出頭來。那是一條表皮斑斕的小蛇,蛇皮似乎閃著淡淡的彩光,它靈活地扭動不已,時而俯頭吐信,時而伸頭挑釁。
“喲,哪兒來的地頭蛇,敢攔本大爺去路!”風以箏臉上閃著感興趣的光芒,走出馬車,撩起袖子就要跳下來抓蛇。
“且慢!”許安潯想跳馬阻止風以箏,可卻被膽小的秋棠抓得死死的。
“風姑娘,這是七彩琉璃蛇,劇毒無比。我想風姑娘還是不要碰為好。”許焱坐在馬背上,聲色冷淡地說。
風以箏眉頭一挑,心中想著:彩色的蛇有劇毒,這還要你說?不讓我抓,我偏抓!把它抓來毒死你!
許焱見風以箏不顧阻攔就跳下車來,無語地搖搖頭,便也跳下馬來,走到風以箏身旁。
“膽子小的靠邊站,別以為站在我後麵就假裝自己很勇敢!”風以箏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許焱雖然無奈,但還是伸手拉住了風以箏的衣袖。
風以箏一頓,猛地一甩手把許焱的手給甩開,一陣紫鳶花香便一陣濃鬱地鑽入鼻腔。許焱無意間吸了一口氣,頓覺得這香真是醉人。
風以箏見順利地甩開了偷窺狂,便快步往前走了兩步,沒想到那小蛇竟猛地迎麵躥上來,狠狠地在風以箏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紫黑色的血立即汩汩而出。
“姐姐!”
“小姐!”
“風姑娘!”
“額,我靠——!”風以箏咬咬牙忍痛拽著那條小蛇的尾巴,把它狠狠地砸到地上去。肯定是出門沒看黃曆,怎麽老出事啊!
風以箏皺著眉,用手堵著傷口,那毒血卻從指縫間溢出,風以箏正想回頭上車拿藥箱,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