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這是蝶香針的毒
“平安回家了就好。風姑娘,我和公子此次前來,是向你辭行的。明日我們便要離開洛城,回京去。”許安潯看了眼沉默地站在窗邊的許焱,然後對風以箏說起來意。
“回京?”風以箏有些惋惜,這個地方的人啊,到目前為止難得讓風以箏有點好感的,非許安潯莫屬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別離了。
“我家公子在京城還有些事務要處理,所以急著趕回去。這次和姑娘一別,怕是三年五載才會再相會了。”
“你家公子有事要處理,讓他一個人回去不就行了。”
風以箏這話,讓許焱嘴角一抽。
“姑娘說笑了,我是公子的隨從,怎能輕易離開公子。”
“切~我看你家公子啊,本領高的很,要是遇上女賊啊,指不定誰吃虧呢!”說著,風以箏朝許焱的方向翻了個白眼,心想:滾滾滾,趕緊滾,最好滾的遠遠的,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許安潯還是跟著許焱跳窗離開了。風以箏關好窗戶,理理衣服,擦擦頭發,便推門出屋,正瞧見那小丫頭秋棠靠著柱子坐倒在地上,身邊是那小肥貓雪兒,慵懶地窩在她腿旁。不知道的人一看,一定是以為小姑娘帶著寵物貓兒坐在太陽下睡著午覺呢。
風以箏走過去,拍拍秋棠的小臉,輕叫了聲:“棠兒,醒醒,醒醒。”
隻見秋棠迷糊地搖了搖小腦袋,緩緩地睜開眼睛,表情有那麽點呆愣。風以箏心想:呀,可別是讓許安潯給敲傻了!
“小姐!”秋棠一看清風以箏的臉便撲過去抱住她。
“怎麽了怎麽了?可是被欺負了!”風以箏心中略驚,想來許安潯可不是會欺負小姑娘的人。
“小姐!秋棠,秋棠找到心上人了!”
“啊——?”風以箏推開秋棠,握著她的肩膀看著她閃著亮光的雙眼,有點疑惑,“棠兒,你說的是剛剛那個大個子?”
“恩!”秋棠一聽,眼睛亮晶晶的,興奮地說,“小姐,你認識對不對?!小姐,你可要為秋棠做主呀!”
“額,棠兒,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呀!”
看著秋棠這張天真無邪的臉,風以箏有點無語,你們這個時代的人還真是開放呢,都趕上21世紀小學生錄視頻表白的節奏了。
快到傍晚,風以箏肚子扁扁的,今天跑了那麽久,又泡了個澡,又罵了這麽久的人,餓也是應該的。於是風以箏放秋棠一個人在椅子上花癡,自己摸去了廚房。穿過花園,風以箏快走到廚房大門了,靈敏的耳朵忽然聽見幾個男人輕聲說話的聲音。風以箏警覺得貼著牆壁,輕輕地靠近聲源。在後廚的小門旁,風以箏發現是風舒遠神色凝重地在給幾個下人交代事情。
“老爺,這麽做,恐怕小姐不從啊!”其中一個家丁一臉為難地說。
“不從又能如何?不能因為鳶兒的任性,就棄我風家上百條人命於不顧啊!”風舒遠眉心緊繃,眸色裏滿滿的無奈。
“可小姐現在身子還沒養好呢,這舟車勞頓的,怕是撐不住啊!”
“好了,不要再多說。這藥,下多少分量,你可拿捏仔細了,千萬別傷了鳶兒的身子,但是,也絕不能讓她在明天一早出洛城之前醒來!”說罷,風舒遠重重地歎了口氣。
風以箏輕輕一哼,退出去,獨自走回花園裏。
“看來,這個‘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敢情我風以箏十七年來沒有爹,還是福氣事一件了。”風以箏一個人自言自語,本以為在這風府大宅好吃好喝的又有人伺候,等養好身上的傷再走不遲,可現在看來,要是再賴著不走,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小姐,你上哪兒去了,怎麽棠兒一晃神你就不見了?”迎麵走來的秋棠,樂嗬嗬地湊上來。
風以箏心想,這個小丫頭還是有幾分可愛的,年紀這麽小就要當傭人也真是不容易。
“棠兒,去把那位許公子送來的桃花蜜綠豆酥給我取來,本小姐今日想吃些甜的,你去告訴老爺,晚飯我就不陪他吃了。”風以箏獨自坐在花園石子小徑旁的秋千上,靜靜地看著天邊的落日。
來這洛城已經五天了,不知道媽咪在家裏是不是很擔心自己呢?還有林菲菲,陳伊,何思瑜,她們知道自己掉下海去,一定嚇壞了吧?這樣想著,風以箏抬起右手,扯下紗布,看著手腕上結痂的傷痕,腦中又浮現出周晏臻的臉。
“周晏臻……”不知不覺,風以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吐出這幾個字。
“誰是周晏臻呀?”突然,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傳進風以箏的耳朵,以箏正想轉身,卻被人從後麵緊緊抱住,緊接著脖子上一陣刺痛。
“啊——是誰!”風以箏猛然甩開身後的人,迅速地從摸了摸脖子,竟然摸不出任何傷口,就隻是刺痛。
“鳶兒姐姐,是我呀!”眼前是個十三四歲的男童,長得十分秀氣,個子還比秋棠要矮上一些,他正一臉驚喜地看著風以箏。
“你是誰?”風以箏一手摸著自己的脖子,一邊有些警覺地端詳著眼前的男孩。沒想到,自己一時走神,竟被這樣一個小孩子給暗算!
“鳶兒姐姐,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桀兒啊!”小男孩慢慢地往前挪了一步,風以箏也迅速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麽要害我?你在我脖子上動了什麽手腳?”風以箏實在是想不通,怎麽在風府外頭有人對自己刀劍相向,在這風府裏頭又有爹要給自己下藥,還有個小屁孩要戲弄自己。
“我幹嘛要害你?我隻不過往你脖子上紮了一針,蝶香針。”小男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自己坐到秋千上。
“你紮我還說不是害我?蝶香針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我脖子現在又癢又疼?”
“毒呀~!這是蝶香針的毒!”小男孩笑嘻嘻地從袖子裏取出一枚極細的銀針,這銀針上浸著毒竟然不變黑!
“為什麽要下毒害我,你這小屁孩!快把解藥給我!”說著風以箏就要上前去抓他辮子。
“等等等等!鳶兒姐姐,你真失憶了?我是桀兒啊,這蝶香針的毒不是你自己配的嘛,還問我要解藥!”小男孩靈活地跳下秋千,往後退了幾步。
“我自己配的?風籽鳶還會配毒?”風以箏挑了挑眉毛,心想,這風籽鳶什麽人啊,身體這麽弱,還會用毒?真是害苦了自己!
“桀兒,你在幹什麽!”石子路的一頭,風舒遠匆匆走來,身後跟著端著綠豆酥的秋棠。
“爹!”隻見那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撲到風舒遠懷裏去。
“爹?”風以箏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秋棠不是說風籽鳶的娘十五年前就離開了嗎?這小子哪兒來的?
秋棠撇撇嘴,走到風以箏身後弱弱地說:“小姐,那是小少爺,風子桀。”
“你怎麽沒和我說過我爹還有個兒子!”
“你也沒問啊……而且,而且小少爺很少在府裏,我以為……”說著說著,秋棠就沒聲了。
“鳶兒,你是身體不舒服嗎?為什麽不想吃晚飯啊?”風舒遠麵色有些擔憂,拉過風子桀往前走了一步。
“身體不舒服?”風以箏斜了斜嘴角,走到風舒遠跟前,直直地盯著他的雙眼,“嗬,恐怕,爹爹很希望女兒身體不舒服吧?”
“這,怎麽會呢!你是爹爹的……”還沒等風舒遠說完話,風以箏就側頭看著站在後頭的風子桀說:“小鬼,你不是我娘生的吧?說,你是從哪兒來的!”
風子桀朝風以箏做了個鬼臉說:“我當然是從我娘肚子裏出來的咯!”說完,轉身就跳進了花叢裏不見蹤影。
“喂!你給我站住,解藥給我!”風以箏正想追,被秋棠拉住,秋棠邊拉邊喊:“小姐小姐,解藥房裏有,棠兒去給你拿!”
“這毒你能解?”風以箏轉過身,睜大眼睛看著秋棠。
“這蝶香針的毒不是小姐為了小少爺在外防身專門製的嗎?小姐雖然沒給自己留下蝶香針,但是解藥還是有的。”
“我傻呀,有這種暗器不給自己用,給那小鬼用幹嘛!走,跟我回房去,告訴我這針怎麽做!”說著,風以箏氣呼呼地轉身要走。
“鳶兒!”風舒遠喊住風以箏,“鳶兒,你不吃晚飯嗎?”
“嗬,晚飯?”風以箏轉過頭看著風舒遠說,“爹,那麽豐盛的晚飯,恕以箏無福消受,您就自己留著吃吧。”
風以箏走了幾步,又停下說:“風老爺,麻煩你給我準備一輛馬車,我明天一早,去京城。”
風舒遠怔在原地,那一聲“風老爺”讓風舒遠再也無力開口叫住風以箏。女兒啊,為了我風家上上下下,真的讓你受苦了。爹爹對不起你,爹爹答應你,一定在你回來之前,找到你的母親,隻盼望,她能原諒爹爹當年的,一時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