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隊伍編製
卡塔納—城堡大廳
據赫蒂的偵察報告,漆黑之牙主力扛住了敵人最後一輪衝鋒,之後雙方脫離了接觸,公爵開始退兵。得到消息后,雷納立刻讓赫蒂傳信,叫信徒們不再前進,調頭退回卡塔納。
看來計策奏效了,公爵終究是因為擔憂前線據點不保,而撤了回去。這次既保住了漆黑之牙的主力,也讓商會有能力跟公爵繼續周旋下去。
雷納思索起來:按杜勒斯公爵的性格,過不了幾天肯定得捲土重來。下一輪他的目標……雖然雷納很不願承認,但卡塔納真的是個很誘人的選擇。士兵素質垃圾,外帶有數千名俘虜的大蛋糕。
目前軍隊的擴招工作順利完成,雷納手裡的兵力已經漲到了3760人,這已經是卡塔納所能提供的極限。雖然新征部隊裝備和訓練都不咋地,但人多打起仗來也有底氣一些。
雷納望向坐在不遠處的第三軍團指揮官迪弗:
「訓練的事……心裡有想法了嗎。」
「有是有……」說著,迪弗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只是閣下的軍隊訓練度實在太低,想提高素質真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訓練度低會有什麼具體的影響嗎?還是說只是在一對一戰鬥中打不過對方?」
「不,那只是最表層的現象,真正的影響比這深得多。比如……這些信徒估計連最基本的指令都執行不了。」
「基本指令?」
「就是前進,後退,左轉,右轉這些……」
雷納有些糾結:「這些命令……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執行吧。」
迪弗搖了搖頭:「單人移動和成陣型移動是不一樣的。假如沒有足夠的訓練,基本上一移動陣型就會亂。而亂掉的陣型……沒有任何戰鬥力。」
「那不移動不就好了,不然就直接衝鋒。」
迪弗臉上現出一絲鄙夷的色彩,但很快掩藏了起來:
「比方說,你和我都有1500人。你的部隊一字排開,直接發動衝鋒。這時,我能將1500人分成3個500人中隊。其中,兩個中隊犧牲縱深來換取和你同樣的陣線寬度,正面牽制住你的軍隊。而第三個中隊機動到你的右翼,發起攻擊。」
雷納靜靜地聽著。
「這時就是在賭,是我略顯單薄的正面先崩,還是你遭受攻擊的右翼先崩。據我的經驗來看,永遠都是側翼遭襲的那邊先崩潰。而例子里第三個中隊的機動,便要依靠左轉,右轉……這些基本指令。」
迪弗嘆了口氣:「完成不了基本指令的軍隊,在戰場上毫無機動力可言。對方完全可以隨心所欲地擺出絞殺你的陣型,而你卻沒有任何辦法。雷納閣下,恕我直言,你的這支部隊擺上戰場,只能面臨被屠殺的命運。除非對方也是無訓練的徵召兵,亦或是守城戰。」
雷納覺得有些不開心。畢竟自己好不容易拉起來的部隊被這麼形容,任誰都是不會開心的。
「那訓練到讓他們掌握基本指令的水平,要多久?」
迪弗沉思了一會兒:「至少三個月。」
三個月?雷納愣了愣。公爵的攻擊近在咫尺,自己哪裡有那麼多時間?
「能不能再短點?」
「恐怕做不到。」迪弗頓了頓,似乎是注意到了雷納的窘迫:「倒是有個快速形成戰鬥力的方法。」
「說。」
「我注意到,閣下的部隊里有許多人似乎……之前就是戰士?」
「嗯,一部分是卡塔納的守軍,還有些是從比萊茵來加入我的。」
「你可以將他們單獨編隊,作為核心的預備隊。既然他們之前就是士兵,那麼只需花一兩天互相適應一下,便可以作為完整的戰鬥單元使用了。」
「唔……這個不錯。」
最終,兩人理出了800名有經驗的士兵,作為單獨的戰鬥單元,被稱作第一步兵大隊。
這時,一隻猛禽越過了城堡牆壁上的窗戶,飛了進來。雷納定睛一看,居然是攔截自己信鴿的那種老鷹。他凝起了幾根冰刺,準備一把將那隻鳥射下來。
面對雷納帶有明顯敵意的動作,那隻大鳥卻也不躲,直直地一個俯衝,將裹著一個石塊的紙團扔了下來。
雷納有些疑惑,打開紙張看了一眼。
——午夜,卡塔納北城門,向北四百步,單獨來。
「唔……」
——
卡塔納—北城門外
晚上還是有月亮的,大地反射著淡淡銀光,不至於顯得太陰森。雷納有些糾結,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愣愣地站在城外?
在不清楚對方是誰的情況下,就這樣貿然應約十分危險。不過,雷納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做。他所站的地面下埋了整整五個大水缸。另外,卡塔納的北城門看似寂靜,沒有火光,其實城樓內部藏了整整600人,隨時準備應對不測。
但做好了防備並不是他應約的理由。從看見送信的獵鷹起,雷納就隱隱地覺得,自己應該認識這位要求會面的人。
月光下,一個身影慢慢走來。隨著雙方接近,雷納看清了來人的面孔。
瑟雅。
待對方走到面前,雷納沒有說話。她是以叛逃的形式離開卡塔納的,期間還放走了杜勒斯公爵。對於此行為的性質,雷納自然是不開心的,基本等同於背叛。但對於結果,雷納卻不知該如何評價。
杜勒斯活著,是一個巨大威脅。但公爵就那麼死了,商會太快得勢,對自己也不是好事兒。因為那意味著商會的支援到此終止。更糟的情況……教會可能會被逼出卡塔納。
瑟雅也算是幫自己做了個抉擇吧,杜勒斯終究是活下去了。
「又見面了,雷納。」
雷納微微點頭,以示回應。心中也有一絲詫異,因為他清楚瑟雅是沒有戰鬥能力的。她單獨來與自己會面,就不怕自己怒起,直接用冰刺絞殺她嗎?
「不說些什麼嗎?」
「說什麼?大聲罵你為什麼要放走公爵?要是我有那個想法,現在你已經被冰雨放倒了。」
瑟雅愣了愣。
「那件事……我很抱歉……」
「我沒興趣聽你道歉,說吧,你來有什麼目的?」
瑟雅的表情嚴肅起來。
「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你突破了情報封鎖?假如是的話……又是怎麼做到的?」
果然,截殺信鴿的就是這傢伙馴養的獵鷹,可給自己添了天大的麻煩。雷納咬了咬嘴唇:
「按你的立場,問這個問題不合適吧。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瑟雅苦笑了一下,的確,雙方現在是敵人,怎麼可能回答這種問題。
「雷納,你知道我沒有什麼戰鬥力。在御水使的你面前,等同於三歲小孩。」
「……嗯,好像是。」
「那麼作為敵人,你不覺得我會面的要求很愚蠢么?因為你隨時可以將我抓起來,甚至是殺掉。」
「是很蠢,我也正好奇這一點。你身後是有伏兵呢?還是說身上綁著什麼東西,用來同歸於盡的那種?」
瑟雅搖了搖頭:「都不是。事實很簡單,我已經敗了,而現在,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敗的。」
直到此時,雷納才開始注意對方身上的裝束。深藍的衣裝遠遠稱不上整潔,上面沾了些泥土,還有樹枝劃破的痕迹。另外,右手肘處的袖子被染了一塊黑色,但那是月光的暗淡所造成的色變。仔細看去……恐怕是鮮血染成的紅色。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