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爭鬥的開端
十五天後。
卡塔納城東，城堡會議室。
眾人正魚貫通過會議室大門，他們應雷納的指令而來。在杜勒斯公爵敗退後，卡塔納迎來了久違的平和時光。同樣的，所有人齊齊被雷納召到會議室的情況也暫時消失了。在這段難得的和平時光里，雷納趁機明確了各人的職務，以免出現管理混亂的情況。
雷納端坐在會議桌的一邊，手裡拿著一卷羊皮紙，靜靜等待著眾人落座。
耶爾，負責物資管理，滿足信徒們的生活需求，還有與卡塔納居民們的溝通。畢竟他在卡塔納當了幾十年的主教，對這方面實在是太過了解。
奧康納，御水神使。雷納給了他五百人，讓他負責整段北城牆的防禦。
艾莎爾，同為御水神使。雷納本想讓她守西城牆，但在那位新來樞機主教的強烈要求下，雷納放棄了這個任命。最終，雷納決定讓她待在城堡里，負責武器裝備的維護。雖說艾莎爾挺喜歡鎧甲的，可讓一名御水神使縮在城堡里敲鐵塊？雷納還是覺得有些浪費。
理查德，新來的樞機主教。他自己強烈要求去守西城牆，說是要好好為教會做貢獻。雷納無奈，便讓他帶著四百人搬去了西城牆。
赫蒂，御風神使？她不接受來自雷納的任何任命，每天不亦樂乎地擺弄著那架木頭飛機。最後雷納好說歹說，才以測試飛機性能為由說服對方，讓她經常在卡塔納周圍飛一飛，相當於是一個超級偵察兵。
雷納所擁有的部隊，1760人，包括200名弩手，這便是全部。
眾人已經坐下，眼睛紛紛望向雷納的方向。雷納站了起來，將手中的羊皮紙遞給離自己最近的艾莎爾：
「這是商會傳來的消息。」
當眾人傳看之時，雷納開口道：「商會的傭兵已經在特貝普港口登陸，並佔領了特貝普。現在他們已經開始圍攻最近的兩座城鎮——塔蘭科和薩克頓。塔蘭科實力弱小，沒有幾天便被攻下。但薩克頓是有相當實力的，而且它的領主早早便得到消息，做好了守城的準備。」
「……攻城戰已進入第八日，仍遲遲沒有進展……」耶爾看著手中的羊皮紙，念出了聲。
雷納接著說道：「所以，商會希望我們出兵，協助他們攻城。」
特亞斯是一個半島，成長方形的半島。南北長，東西短。杜勒斯公爵的大本營蘭西尼城在半島北部，而特亞斯僅有的三座港口卻都在半島南部。包括雷納所佔的卡塔納港，與商會攻佔的特貝普港。
特貝普位於卡塔納的西方，並不遙遠。而中間將它們隔開的，便是這座薩克頓城。所以商會要求雷納協助，於戰術考量上合情合理。第一點：雷納離得夠近。第二點，一旦薩克頓被攻佔，那聯通教會與商會的，可就不僅僅是海路，還能多出條陸路。
在場的眾人在看過羊皮紙后，大多領悟到了這點——除了赫蒂。赫蒂這傢伙連看都沒看，在會議桌上擺弄起一個小零件來。
雷納有些無奈，但也沒指責她什麼，直接朝眾人問道：
「大家覺得有問題嗎？」
平靜了半響，最終是理查德先說了話：「雷納殿下想派誰去呢？」
雷納狐疑地望著對方，因為理查德臉上分明寫著：讓我去讓我去！他咳嗽了一聲，強調道：「我是在問，對於出兵這件事，大家有沒有什麼反對意見。」
依然沒人說話。
雷納嘆了口氣：「好吧，大家都沒反對意見，但是我有。」
望見大家疑惑的神色，雷納繼續道：「據信上所說，商會雇傭的是漆黑之牙傭兵團，那支戰鬥力強到令人髮指的隊伍。人數呢，整整五千。在這樣一支軍隊面前，我們這裡信徒的戰力排的上號嗎？派過去有用嗎？」
奧康納似乎有些不快：「雷納，你也不用這樣說我們的人吧……」
雷納擺擺手，止住了奧康納的話頭，接著道：「假如真要出兵，我們總共有1700多人，肯定得留一部分在城裡。比方說我派1000出去，這種人數，就更不能影響大局了。而且我相信，商會是很清楚這點的。上次那個議長高爾德過來，可是將我們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這時艾莎爾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商會之所以要我們出兵，不是真需要援助，而是有其他目的？」
「對，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什麼目的？」
雷納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不知道啊，所以剛才才想著問問你們來著。」
理查德握緊了手中的主教權杖：「難道……他們是想幹掉我們？」
雷納搖了搖頭：「那不可能，商會每個月給我提供一千五百金幣的東西。要是他們真想幹掉我，直接把補給斷了就成。」
這時，一直在擺弄飛機零件的赫蒂悠悠地開口了：「從我們這兒到薩克頓，路上要經過一條河谷對吧……」
「對啊，不然的話就得繞一個大圈子。」
「上次我坐飛機經過那兒時，看見林子里有一個營地，裡面的人都是黑衣黑甲，穿著倒是挺合我的興趣……」
漆黑之牙傭兵團！雷納反應過來。必經之地，藏在樹林里的營地，這怎麼看都是要伏擊誰。真的是要伏擊自己嗎？雷納搖了搖頭，心中依然相信自己的判斷。商會要弄死自己犯不著繞那麼大彎子。
看見雷納苦苦思索的模樣，赫蒂嘆了口氣：「那條河谷……北邊一天距離就是杜勒斯公爵所在的勒科姆城……」
雷納腦中靈光一閃——喔！合著商會是想把自己當誘餌？抓公爵的誘餌？這樣事實就接上了嘛！他瞪著赫蒂：
「你都想出來了怎麼不告訴我？」
赫蒂無所謂地揮揮手：「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蠢到什麼程度……現在看來，情況堪憂……」
雷納氣憤地漲紅了臉。
這時，耶爾趕緊出來打圓場：「那……雷納大人，我們是不是要拒絕商會的請求？」
雷納平靜下來，思考了好一會兒，輕聲說道：「不，我們要支援，而且要大搖大擺地支援。」
「可……為什麼？」
「誘餌也有反殺的時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