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整備（二）
教堂的角落裡被堆滿了木質器具：燈架，椅子，桌台等等……全都是原本擺在大廳中的東西。而現在，大廳里被信徒們塞得滿滿當當的。雷納從大廳的中央過道走過，觀察著這些人。普遍瘦弱，這是雷納給出的評價。雖然雷納作為一個不怎麼做重活的現代人，體格也沒強到哪兒去，但他還是要下這個評語。
就在這個教堂，雷納曾正面對抗過比萊茵禁衛，雖然對方沒有神力的加持，但其展現出的強悍戰力還是給雷納留下了深刻印象。同時給他留下印象的，還有對方強健的體格，不但人高馬大，腰還比普通人整整粗上一圈。
自己已經下令，讓聚集到卡塔納的兩千信徒中體格健壯的，有戰鬥技能的到這兒來集合。五百多，這是目前站在大廳里的信徒數目，四個里挑一個依然是這種水平……說實話，雷納是不滿意的。
不過自己又沒打算正式開戰，只是挑選護衛而已。
他早就該想到的，光憑一座教堂和卡塔納城中的旅館，怎麼可能容納得了蜂擁而來的信徒。所以，雷納帶人在城外選了一塊比較大的草地，沒有農田，也不是要道，最重要的是附近有一條河，以發揮自己的御水能力。而現在，他得為信徒們建立一支護衛力量，畢竟郊外沒有城牆，流竄的盜匪又太多。
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不斷有人走出，抬著一捆捆被油布打包好的武器。如耶爾所說，這裡真的是上次戰爭的重要集結點，各種裝備應有盡有。雷納走上前，解開了一捆油布——十幾把鋥亮的長劍出現在他眼前。他將手探上去，光滑，沒有銹跡。雖然雷納不懂冷兵器，但這些武器，光賣相就很好嘛。
「發下去。」雷納對站在一旁的信徒說道。
大廳前方的信徒們立刻開始動作，將一捆捆油布往人群中搬，吆喝著分發武器，大廳里開始變得嘈雜起來。這時，雷納督見站在一邊的莎莉婭搖了搖頭。他不由得也皺起眉頭——
這個女人這段時間一直賴在教堂沒走，身邊還帶著六個跟班，雖然沒見過他們出手，但雷納的直覺告訴他，這六個人不簡單。而莎莉婭本人雷納更是捉摸不透，沉默寡言，只有在和雷納談條件時才會話多一點，加上莫名其妙地同意雷納在卡塔納駐紮……
「有什麼想說的就說。」雷納不滿道。
「拿上劍並不能讓一個人變成戰士。」莎莉婭抱著雙臂站著，冷冷地說道。
「但能讓人有一個反擊的機會。」雷納針鋒相對。莎莉婭不置可否，嘆口氣走開了。
大廳里的嘈雜持續了個把小時，終於停歇了下來。雷納滿意地望著面前的信徒們。兩百套皮甲和五十套鎖子甲配給了他們中體格最強的，而剩下的人至少分到了一把武器。雷納留了個心眼，沒把劍，而是將矛作為了主要兵器。因為他腦里模模糊糊地記得在哪兒聽過：長矛是弱者最好的武器。
唯二有些遺憾的，一是地下室中有好些弓箭，但那東西沒法不經練習拿上就用。二是兩千人，居然沒有一個御水使……但仔細想想他也就釋然了，戰爭時御水使作為雙方珍貴的戰力，都被召回了比萊茵。
搞定！雷納滿足地呼了口氣。
——
還有一件事……雷納心中念叨著，敲了敲赫蒂房間的門，在得到對方回應后他走了進去。
依然是簡單的室內。血精靈的青黑皮甲和短刀被整齊地擺在床腳，另外還有幾個三角翼的部件，除此之外沒什麼像樣的東西。從她第一天入住算起有一段時間了，但赫蒂只購置了幾件換洗衣物，這幾乎顛覆了雷納對女**購物的認知。
也許是因為種族不同吧。
赫蒂正坐在桌旁，身上只穿著一件輕薄的睡衣，但她不像是要睡覺的樣子，而是愁眉苦臉的盯著桌上的一件……裂開的木輪？雷納疑惑起來。
「什麼事？」赫蒂轉過頭來。
「嗯，首先，很抱歉這麼晚來打攪你……」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度，雷納心想著，接著道：「我知道你發了很久傳單……」
赫蒂不耐煩地擺擺手：「少廢話，到底有什麼事？」
雷納被噎這麼一下，索性也放開了：「嗯，我想讓你去比萊茵一趟。」
「去那兒做什麼？」
「樞機主教們，三位神使以及一些有御水能力的信徒，我想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哦——」赫蒂揚起眉毛，故意拉長了聲調：「求人嘛，就該有求人的態度……」
這傢伙！雷納內心恨恨地罵起來，剛才我態度不就很好么，你自己又不喜歡。但他臉上依然和顏悅色：「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真的？」
「真的！」
赫蒂站起，蹦蹦跳跳地走到雷納身旁，一把擁住了他的手臂。透過那層薄薄的睡衣，雷納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溫暖的肌膚。他一下子懵了——
這是幾個意思？！
然後，血精靈將他拖到了木桌旁，指著上面的物件說道：「幫我看看這個。」
「哦……」雷納嘆了口氣，道：「這是什麼？」
赫蒂對對方失落的表情很不解，但也沒多問，答道：「一眼不就知道了么，輪子。」
「我知道這是輪子，我問的是，你做這輪子幹嘛？」
「裝三角翼上面啊，你記憶里的三角翼不是都帶著輪子嗎？」
「喔，那就裝唄，還用問我？」
「但是……」赫蒂嘆了口氣：「這木頭輪子用一次就裂了啊，一碰著地面就裂。」
「你確定不是因為你著陸太暴力？」
「不是！」赫蒂漲紅了臉：「反正你得給我解決。」
「好吧……」雷納開始回憶起來，現代的輪子嘛，金屬結構，外加橡膠的外廓。這橡膠沒法弄，鐵還沒法弄么？
「找鐵匠，做個鐵輪子不就完啦。」
赫蒂懷疑地望了雷納一眼：「你確定不會彎掉？」
雷納愣了一下：「那就加粗點，外面再裹幾層牛皮。」
「那樣的話會太重……」
「重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有你的御風能力，房子都能飛。」
「算了算了，問你也是白問。」赫蒂不高興的擺擺手。
「那……」雷納不安地搓起手來：「……去比萊茵的事兒……」
「我去就是了。」
「好的，算是欠你個人情。」雷納高興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塊鑲著黑色邊框的小木板出來：「對了，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從耶爾那弄來的，你可以在這上面寫字……」雷納又掏出塊一模一樣的木板：「另一塊木板上也會顯出你的筆跡。」
「哦？」赫蒂饒有興趣地看著木板，不知從哪兒翻出一支筆來。
「別別，只能用一次，用了就沒了。」雷納急道。
「嘁，沒意思。」赫蒂揚了揚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