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鬼人孤傲,明天結婚
照家。
當此危急存亡之秋,一切只能從簡,照美冥靜靜的將他的父親的安葬在了族冢之中,甚至整個過程都只有幾個人,因為她沒有去主動通知別人,畢竟這一夜死了太多了,大家都應該很忙吧。
但是,她回去之後,才發現她家被佔領了,不是矢倉的部隊,局勢還沒有崩壞得那麼快,來的人是之前那段時間被他父親召集到家開會的人,只是相對最盛時而言,如今人數只剩下了一半,另外一半不是死了,就是不知隱藏到哪裡去了,凄凄慘慘。
在照美冥的嘴裡,確認了照日空已死,他們紛紛的說著類似節哀的話,向她表示慰問,但大多數人顯然更關心他們自己的處境以及去改變這處境。
所以,話題很快就轉入了『正軌』之中。
從古至今,道理就是收益大的風險高,政變就是其中代表,在座每一個人都非常明白,政變失敗的他們將面臨矢倉何等殘酷的清算,如果他們不想死,只有反抗一途。
至於逃跑這一條路,在座的人大多位高權重,一旦選擇逃跑,哪怕得以活命,也會成為朝不保夕的浪忍,甚至享受霧隱追殺部隊的無窮無盡追殺,這絕對是天壤之別的跌落。
所以不太有人願意就此逃跑,至少在他們覺得還能拼上一把的時候,不願意這樣!
他們聚在一起,可以抱團取暖,同時集思廣益。
但其實,也沒有過多的選擇可言,他們所能依靠的僅僅只有他們自己,以及以血緣關係維繫的家族,其餘的霧隱忍者,大多都站在矢倉一邊,強弱對比相當明顯,也玩不出什麼花來。
一個個辦法,都不能讓人太滿意,直到有人提出了一個辦法。
「我認為,如果有人願意承擔下所有責任,給所有霧忍一個交代,也堵住水影的嘴,說不定可以拖延進攻時間……」
甚至,不止是拖延進攻時間。很多人覺得,這說不定可以將他們從中摘出來,畢竟一切發生的太快,又是在暗夜之中進行,說不定會被人忽略過去呢。
雖然,這隻能算是一個美好的幻想,但只要有一線這樣的可能,那於他們而言,就至少是一個值得嘗試的辦法。
誰,最適合承擔責任呢,自然是作為核心發起人的照日空了,可惜本來也有這份覺悟的照日空已經死了,那又由誰來最合適呢?
不少人,悄悄的將目光,落到了照美冥的身上,誰叫她是照日空的女兒呢!
可惜照美冥全程冷臉,甚至好幾次有人問她話,她都沒怎麼說話,似乎心神已經遠遠的飄走了。
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來。
再不斬!
他是第一次來這裡,以前的他,只是作為精銳打手而存在的,自然沒有可能與這群人一起討論,只是如今這危急存亡之秋,也顧不上地位差距了,再不斬以他的力量,被需要這份力量的他們邀請了來。
只是,再不斬全程冷臉,一言不發,大概其他人也沒有指望他發什麼言吧,他只要等著他們做出決定后,為他們貢獻他的這份力量就夠了。
再不斬突然冷笑了幾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他似乎帶著不屑的意味說道:「襲擊水影,發起政變,是我再不斬一手策劃的,在座的諸位與這一切無關!」
照美冥驀然抬起了頭,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再不斬,再不斬則是囂張的瞪了過來。
「看什麼看,誰叫老傢伙自不量力的斷後死了,死人是沒有說話權利的,這個名聲叫我再不斬大爺佔了,你有意見嗎?」
照美冥默然,有人提出了疑議:「會有人相信嗎?」
「在座諸位,難道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嗎?就這麼決定了,我已經迫不及待了,霧隱追殺部隊,殺起來想必很令人愉快吧,哈哈哈哈~」
在眾人面面相覷之時,再不斬仰頭哈哈大笑著離開,那身影帶著屬於鬼人的孤傲。
照美冥也驀然起身,離開繩營狗苟的會議廳。
不久后,再不斬出現在了霧隱最中央的建築頂端,俯視下方,以最決絕洪亮的聲音,向所有人表明了刺殺水影,發動政變的,是他再不斬大爺。
然後,他殺出了重圍,離開了村子,以一個叛忍的身份,迎接著無窮無盡的追殺。
會議室里的人,也充分展示了他們的能量,操控著輿論,將事情儘可能的縮小化,簡而言之就是小小的一個再不斬,帶著一小撮陰謀分子發動了此次政變,除了膽子大之外,其餘一切都很小,小到村子不應該小題大做,搞擴大化運動。
……
夜裡。
照美冥守在族冢內,面對著父親那塊甚至來不及刻上名字的墓碑,默默的坐著,想著,一切發生的太快,她需要去努力的接受這一切,儘管很艱難很艱難。
「原來你在這裡!」
是鬼燈滿月來了,他沒空湊那些與會者的熱鬧,所以直接在晚上潛入進來,順便還拉上了榊樹,照美冥只是稍稍抬頭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默默的坐著。
「這是你父親的墓碑吧,美冥姐……」儘管鬼燈滿月對於照日空一向都很不滿,但至少在他的美冥姐面前人死為大,真摯的希望她節哀順變。
伴隨著這靜謐而哀傷的夜,照美冥默默的望著墓碑,很久很久,才說出了第一句話:「榊樹,能和我單獨談談嗎?」
鬼燈滿月被直接無視了,還要被趕走,必須不爽,但看在他美冥姐如今很難過的份上,當然要原諒她啦。
他撇撇嘴:「好啦,我就走,這一片星空歸你們了!」
星空下。
只剩下了兩人,照美冥再一次沉默了,榊樹神色淡然的等待著,沒有絲毫同情的悲切,和平常並無不同。
良久,照美冥才抬起頭,說道:「幾乎每個人都至少叫我節哀,為什麼你一言不發,沒有同情心嗎?」
「我並不認為,照美冥需要同情,你會自己處理好這一切的,不是嗎?」
照美冥深深的看著榊樹,雖然沒有表情,但似乎帶著哭訴的意味:「我父親死了!」
依舊沒有安慰,榊樹只是淡淡的問道:「那麼,現在的你只是個失去父親庇護的可憐蟲嗎?」
「不,我是繼承父親遺志的復仇者…不,父親說殺戮不是目的,我要帶著父親組織起來的變革力量,與矢倉乃至宇智波斑決一死戰,完成父親託付的霧隱變革……」照美冥激動的說道。
「那是怎麼樣的呢?」
「以規矩約束大家…形成秩序…以絕對的力量約束這一切…還有……」照美冥說的有些混亂,顯然在對父親的理念上,她理解的不深。
「好了,連說都不順暢,你覺得連你父親成功不了的理念,這樣的你,可能成功嗎?」
「你什麼意思?」
照美冥的眼神中透出了敵意,榊樹以微笑笑納了,不答反問:「你覺得,昨夜為什麼會失敗呢?」
「宇智波斑,是那個傢伙害的!」
「真的,僅僅是因為這一個人嗎?」
照美冥瞪大了眼睛,自從父親逝后,一直混亂混沌的頭腦在榊樹的引導下,開始逐漸的進入清明思索狀態。
仔細想想,從她所知的情報來看,宇智波斑沒有倚仗力量,參與到大肆殺戮之中,只是破壞了他們試圖殺掉矢倉的計劃,但就是這一個計劃的失敗,本來已經氣勢洶洶的完成了對整個霧隱控制的變革力量頓時一潰千里,彷彿沙堆的城堡一樣,看似光鮮亮麗,但只要輕輕的一戳,留下的就只是一堆沙礫。
是什麼,使這一切變得如此脆弱,這難道也是出於宇智波斑力量的原因嗎?
「榊樹,你想說什麼?」
「應該,是你自己想到了什麼?」榊樹目光深深的逼視上來,「我更好奇的是,你想到了你該想到的一切之後,你覺得該怎麼針對性的做,才有可能成功變革?」
照美冥慌亂的低下了頭,問題在她心頭打轉,她又想起了再不斬與另外那些參加會議的人。
這些人或許在村子里都很有影響力,一個個看起來也冠冕堂皇,但這裡面有多少人是像她父親一樣,為了霧隱變革而不惜犧牲生命的人呢?他們算計的,似乎只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利益,所以他們的真實力量,比他們所表現的,要虛弱的多太多。
但是再不斬有些不一樣,照美冥看過他的情報,他沒有很高的地位,也沒有多少影響力,甚至讓人感到厭惡,因為他是能在下忍考試中,殺掉所有考試競爭對手的鬼人。
可是,再不斬在那時,卻與這些人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氣概,再不斬就是霧隱忍者的最極端,但即使這樣,在他的身上都出現了某種可能性,那其他霧隱忍者呢?如果他能在小時候就在有別於霧隱的環境中成長,他會不會不再是鬼人,而成為一個非常好的人?
只是,如果將這些人全部換做再不斬,這次行動的結局會不會改變?不,不會改變,還缺了什麼嗎?一劑不會只是輕輕一戳的力量,就能讓沙堡崩塌的粘合劑,那是……
「羈絆!即使在絕境中,也不會互相拋棄,依舊信任彼此的羈絆!」
照美冥脫口而出,心中一貫的理念,結合這份反思,一個屬於她的變革方案漸漸成型。
「你得到了答案,不是嗎?」
「不!」照美冥從自己的世界中驚醒過來,「這場霧隱變革,是父親以他的生命發起的,父親最後將這一切託付給了我,作為父親的女兒,我即使拼了命,也要把這場霧隱變革進行下去,不讓父親失望!」
不失望,即驕傲!
「一個父親,並不會因為自己的孩子拼了命的模仿自己而驕傲,他只會為自己的孩子走出屬於自己的路,而驕傲。」
「父親的託付,是絕對的,你究竟有什麼目的?你休想讓我反對父親!」
「孩子走出自己的路,不是為了反對父親,也不是為了超越父親,只是為了讓父親驕傲罷了……」榊樹有感而發,雖然那個感想應該發生的時間,距今已經太遠太遠了。
照美冥嘴唇動了動,好久沒有說話,只是神情之中的抗拒漸漸消失了。
良久,她蠕蠕嘴,帶著某種覺悟:「我們結婚吧!」
「又來?這不是早說過了嗎?」
「我是說,明天舉辦婚禮!」
照美冥的話嚇了榊樹一跳,細細打量,但照美冥卻低下了頭,不讓他看透她臉上的表情。
這世界雖然沒有守孝三年的規矩,但得多沒心沒肺的人,才能在父親死後的第二天就舉辦婚禮啊,唯一令她會這麼做的合理解釋就是,這是她父親臨終前要求的!
榊樹很容易就想明白了,這大概是一個父親,為了保護女兒所做的決定吧,他顯然是當前局勢下,一個最合適的保鏢。
「我……」
榊樹還沒有來得及再多開合一次口,照美冥就立刻打斷了道,帶著堅決的語氣。
「明天巳時結婚,就這麼決定了!」
話音未落,也不給榊樹反駁的機會,照美冥的身影就匆匆閃入了黑暗之中,彷彿在逃避著什麼似的。
就這樣,他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