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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老人與墓碑

  自來也很難去接受彌彥已死的現實,更無法接受彌彥之死背後所透露出的殘酷意義。


  「自來也你知道嗎?彌彥是多麼的相信你,他努力的遵循你的理念,尋找救世之道,並由此開創了曉組織,以非暴力為核心理念,希望人人都能互相理解,若真能實現的話,不就是自來也你孜孜以求的那個美好世界嗎?


  這條道路上充滿了荊棘,但彌彥始終沒有退縮,一路披荊斬棘,克服重重困難前進,然後不知怎麼的,就成了你們木葉必殺之人,倒也可笑!


  一個木葉的人為彌彥找到了追逐理想的道路,但另一個木葉的人直接卻在這條道路上終結了他,真是怎麼著命運都掌握在了你們木葉手中!」


  自來也一陣陣心痛,彷彿心臟被揪緊了似的,他立刻關心的問道。


  「那小南和長門怎麼樣了?」


  「放心,你們木葉還沒本事連她們也一起殺掉!」


  自來也也稍稍的鬆了一口氣,但心痛一絲不減,他看到彷彿被滿腔憤怒殺意所控制的榊樹,情不自禁的安撫道。


  「榊樹,彌彥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你不能被仇恨所支配,或許這一切……」


  啪~

  自來也的話被打斷了,不是靠嘴巴語言,而是靠身體語言。


  只見榊樹飛身撲來,狠狠的一拳印在了自來也的臉皮之上,直接將之打得凹陷進去,身體倒飛出十幾米遠,落地之後,嘴裡猛然咳出好幾顆帶血的碎牙,可見這一拳之兇猛!


  「你是想像以前那樣,勸我寬容嗎?這一拳就是告訴你,你站在木葉立場上叫我寬容,如此大言不慚,是在為加害者張目嗎?如果不是的話,那就請站在彌彥的立場上,為你的弟子報仇吧!」


  自來也默然無語,榊樹明白了他的態度,他笑了,笑得十分的劇烈。


  「我明白了!自來也你所說的正途,就只是這麼一條絕路,是令人絕望,走進深淵的道路!不過自來也你自己倒還是活蹦亂跳的呢,為什麼團藏不把你這個罪魁禍首也給宰了呢?


  我知道了,這是因為你從來自己不去做,而是依靠尋找所謂命運之子的方式,鼓動別人替你去做,死傷不論,能活下來到達彼岸的,就是所謂的命運之子,而你亦能隨之到達彼岸,享受榮耀,不愧是老江湖,自來也你這算盤也真是夠地道的!」


  榊樹憑著心中的憤怒肆意口胡著,但自來也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精氣神散去了大半,一副痛苦的神情。


  「真沒意思,現在的你我只需要幾拳,就可以輕鬆解決掉你!你剛才的那股絕對要抓亦或是殺我的意志跑哪去了?哼!」


  榊樹冷哼一聲,轉過身,作勢離去。


  「嘛,算了,和這樣的你戰鬥毫無意義,就算就地殺死你,你估計會以為我是故意拿那番話來打擊你才取勝的呢……」


  走出好幾十米,身後都沒有動靜,榊樹不知怎麼的,突然回過頭,懷著莫名意味說道。


  「自來也,好心提醒你一下,千萬別出現在長門面前哦!長門曾經是多麼的原意相信你,現在可能就是多麼的想要殺死你哦!」


  哪怕隔著幾十米,也能感受到榊樹那徹徹底底的冷漠,自來也的心更痛了。


  自來也就這樣看著榊樹離去,來時絕對要擒住榊樹的心思化為烏有,哪怕他無法想像若讓這樣的榊樹離開,不知會鬧出何等可怕的事來?對木葉如何的不利?

  然而,自來也真的已經提不起力量去阻止榊樹了。


  良久,天空落雨。


  自來也獃獃的『享受』著成為落湯雞的感覺,好一會兒他才動了,動的方向不是木葉,他就這麼一步一步,彷彿背負一座山一般沉重的痛楚,艱難的邁向了雨之國。


  自從由團藏引發的那一戰之後,曉組織在整個雨之國名聲大振,漸漸的越來越多人知道曉組織,甚至還有一些人竟知道曉組織的駐地在哪,更有一些人對於曉組織的理念都能津津樂道。


  但可笑亦可悲的是,這份更廣範圍宣揚出去,為人所津津樂道的理念,曉組織自己卻再也無法堅持了!

  以此為基礎,自來也來到雨之國,也就並不困難的就打聽到了曉組織的駐地所在。


  自來也一路跋涉而來,終於到了目的地,然後他看到了眼前那有些熟悉的環境,心中更痛。


  曉組織的駐地,正是當年他與四名弟子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哪怕過去那麼多年,他還能想起當時一幀幀的所有畫面。


  彌彥的堅強,小南回贈花時的微笑,長門縮得像個小獸似的,還有榊樹……


  彌彥他們能將曉組織的駐地放在這裡,可想而知他們對他自來也有多麼的……


  自來也強行遏止住了淚水,但他無法欺騙自己的心,那份痛是愈發的強烈了。


  曉組織駐地如今已經廢棄了,周圍也看不到人煙,自來也一路步入山洞之內,只有從這裡面殘留的一些痕迹,才能想象當時這裡是多麼的繁盛。


  自來也無意識的山洞中亂轉,默默的看著一點一滴曉組織成員成火鍋的痕迹,似乎在尋找些什麼,又似乎僅僅只是陷入了睹物思人的回憶之中。


  俄而,自來也無意識的走到了駐地的另一個山洞口,山洞很小,需要彎腰出去,距地面約有五米之高,曾經的曉成員一般不會從這裡出去。


  那之後是一片寂靜的後山,林立的樹木之間,隱隱聳立著了密密麻麻的石碑。


  自來也目光一凝,從山洞口一躍而下,進入後山的密林,一路前行,很快來到了一處起伏不大的山丘上,他看到了。


  石碑並非普通的石碑,而是墓碑,一塊塊墓碑聳立在山丘之上,周圍花草瀰漫,但卻並不雜亂,似乎是有人經常修剪過。


  自來也的目光從一個個刻著陌生名字的墓碑上掠過,並最終落在了山丘最頂端的一塊墓碑上,這塊墓碑比其他墓碑要略大上一些,彼此之間若眾星拱月一般。


  ——彌彥之墓


  自來也看到了墓碑之上的文字,渾身不住的顫動起來,腦海一片空白,以至於連一個普通老人走到了他的身邊,他也沒有察覺。


  「這裡是墓地,你來這裡做什麼?」


  自來也聽到老人的聲音,這才從痛苦之中醒過神來,目光落到了老人身上。


  只見老人顯得枯瘦蒼老,生活的苦難亦將他的脊背壓彎了,臉上的皺紋就像他一輩子所吃到的苦那樣的多!


  「我叫自來也,我的弟子就在其中,我…我想來為他弔唁一下!老人家,你是?」


  「我的名字自己都已經記不得了,至於我是做什麼的,也就是在這裡等死,沒死之前嘛,就為先死了的這些人看著墓碑!

  這裡埋著的人啊,由和我一樣的難民,也有那些有夢想的孩子們,更有那個支撐了曉,也支撐了我們的那個孩子!」


  自來也知道老人說的那個孩子指的是彌彥,老人似乎很久沒遇到可以說話的人了,絮叨還在繼續。


  「這個孩子不該死啊!我親眼看著這裡的墓碑越來越多,一個個人都死了,最終這孩子也來到了這裡,他是那樣的努力,他不該來到這裡,如果沒有他的話,這裡應該有更多的墓碑…不,想我們這種人在這個世道,哪怕死了,也連個墓碑都不會有的……」


  自來也默默的聽著,聽著,老人絮絮叨叨的話中已經使他將一個完完全全的彌彥形象在心中勾勒了出來。


  他自來也為擁有這樣的弟子而感到無比的自豪,然而這樣的弟子卻無法活下去。


  「老人家,你知道彌彥是怎麼死的嗎?」


  老人緩緩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只是聽說木葉的人勾結了雨隱的人,認為曉組織不該存在於世上,然後一切就發生了,好幾個孩子都沒有回來,而彌彥這孩子回來之後不久,就死了!

  我啊,不知道曉組織和這孩子有什麼該死的理由,我只知道的是想要他們死的木葉,離我很近,但我卻想要遠遠的逃離它。還有雨隱,我希望它能離我很近,但它從來都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只有曉,只有這孩子,主動的走近了我……」


  老人確實不知道,因為他沒有親身親歷過那一場大戰,但他的話中卻已經說明了一切,哪怕他腦袋上的眼睛沒有真正看到,但心的眼睛已經看到了一切。


  自來也的心,在顫抖,彷彿他也用心看到了那一切的悲劇。


  「那其餘的人呢,那些活下來的人呢?」


  「那些人啊,彌彥這個年輕人死後,有兩個年輕人大打了一架,然而該走的人走了,該離開的人離開了……」


  自來也不知怎麼的,這兩個年輕人的模糊形象在他腦海里具現化成了長門和榊樹……


  「老人家,住在這個荒郊野外很不方便吧,或許我可以……」


  自來也或許是想贖罪,或許只是想證明木葉忍者並不都是那麼糟糕,然而他的話被老人搖頭打斷了。


  「住在這裡就好,老頭子一輩子漂泊,就覺得這裡最讓我安心,活著呆在他們身邊安心,死了也死在他們的墓碑旁邊,更是安心啊!


  難得有人聽我說了那麼多話,我也累了,該回去休息了…對了,告訴我,你的弟子的名字吧,我倒也可以替你時常去照看他!」


  自來也喉結蠕動,名字到了嘴邊,卻又怎麼都開不了口,他怎麼能夠對老人說出被木葉忍者殺害的彌彥,他的老師其實也是一個木葉忍者。


  老人深深的看著他,自來也忽然覺得老人飽經滄桑的雙目似乎已經看穿了一切。


  「老人家,對不起,我來表木葉向你道歉!」


  自來也的道歉沒有被接受,亦或者說是這道歉對老人來說毫無意義。


  「不必向我道歉,要道歉就向那些有夢想的年輕人道歉吧!對於老頭子來說,你們木葉,亦或是其他什麼東西所做的都很尋常,這個世道就是這個樣子的,你們並沒有做出超出世道之事,既然如此也就沒有什麼好道歉的。


  反而是曉的這些年輕人哦,硬要跟世道反著干,像我這樣的老人啊,既對此理解不了,又一點用都沒用,真不知道他們怎麼就收留了我,也真不知道我怎麼就活下來了,他們反而…唉……」


  老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離開的身影愈發的傴僂了,在他的背後,是深深垂下了頭的自來也。


  忽然,低頭的自來也看到了身上的這一身綠色的木葉制服,一股燙身,極度燙身的感覺從制服中傳來。


  一直以來,這身代表著木葉的制服穿在身上令他驕傲,無時無刻的都在提醒他,自己是一個榮耀的木葉忍者。


  但此時此刻,他有種將這身代表著榮耀的木葉制服給撕下來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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