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死亦不會止步

  「榊樹，就由你帶領曉組織繼續前進吧！」


  對於彌彥的殷切期盼，榊樹的回答只有三個字。


  「我拒絕！」


  「為什麼？」


  「需要為什麼嗎？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曉組織的人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會走路，根本不需要由我去當保姆，來牽著他們前進！」


  「曉組織首領並不是保姆，他是眾人的凝聚點，可以帶領眾人更好的前進！」


  「這麼有意義的身份就更不適合我了！彌彥，話說回來我們之間的理念不是一直都有著衝突的嗎？你不怕我把你的曉組織給帶歪了嗎？」


  「不會的！我明白我們之間的理念有所不同，但我現在還能堅持我的理念，我的做法都是最好的嗎？不！」


  「你又在自我否定了！」


  「不是，只是經歷這麼多之後，有感而發罷了！榊樹，我知道你從內心裡來說，是一個十分善良的人，我相信你只要抱著這樣的心情，帶領長門、小南以及大家一直走下去！我想，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夠找到更好的辦法，使得我們所有人的夢想最終實現……」


  「停！像你這樣以最大好意來幻想我的一切，最後一定會非常失望的！我認為，這個曉組織的首領只能是你，只有你才能帶領他們實現夢想！」


  彌彥臉上露出深深的苦笑。


  「謝謝你的信任，但是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活了！」


  榊樹聞言，默默地垂下了眼皮，彷彿想要掩飾其中所透出的沉重似的。


  「榊樹，我希望你……」


  「彌彥，關於這就不要再說了！我身上糾纏著太多的因果，如果當了曉組織的首領，你應該明白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因果糾纏過多，非常容易為自己乃至身邊人帶來傷害。


  這一點，彌彥自己就曾親身經歷過，所以聽榊樹真一說，也只能無奈的打消了念頭！

  「如果榊樹你不願意承擔曉組織首領的責任的話！那麼，也就只有讓長門來承擔這份責任了！我聽自來也老師說過，長門的眼睛是仙人之眼，他是仙人轉世，這樣特別的他，或許能成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對於彌彥的美好幻想，已經知曉了關於長門的殘酷真相的榊樹，決定不說出來給彌彥添堵了。


  「但是，長門很單純，他的心中充滿了愛，他無比的渴望和平，但也正是因此，他很容易被人所利用……」


  彌彥說著，腦海中不由想起了之前見過的『宇智波斑』，遂對榊樹說了那件事，叮嚀榊樹要提防『宇智波斑』。


  「這個人我知道，如果他想做有礙於我的事情，我不會放過他的！」


  彌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有你保護長門和小南的話，我會無比放心的！對了，你與小南的事準備怎麼辦？」


  「什麼事？」


  「就是那個，那個啊……」


  彌彥見榊樹一臉疑惑，不由急切的直白說道。


  「小南喜歡你，你也一定喜歡小南吧，這點我看得出來，千萬不要否認，如果你敢說不喜歡小南，別看我已經變成這樣了，我那時絕對跳起來狠狠揍你一頓的！」


  榊樹也不知是不是真怕彌彥跳起來揍他一頓，沒有否認，只是疑惑的反問道。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你還問我是什麼意思？我一直以來，可是以小南的兄長自居的，身為疼愛妹妹的兄長，我自然要為妹妹考慮！既然小南和榊樹你互相喜歡，那麼不如趁此機會在一起吧！如果能親眼看著你們在一起，有你保護小南一輩子，我即使是死了，也會非常安心的！」


  「那你就帶著不安活下去吧！」


  被彌彥戳破了某些事情之後，榊樹的心中就不斷的浮現起了小南的一顰一笑，那種感覺非常的奇怪，是他長久的人生中，從未擁有過的感覺，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逃避你的心，榊樹你既然也喜歡小南，當然要與小南在一起，這也是我們大家共同的希望！」


  榊樹有些煩躁，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只能作出承諾，以回應彌彥的殷殷期盼。


  「無論未來會怎麼樣，小南由我來保護！」


  雖然沒有更關鍵的承諾，但有了這樣一個承諾，他身為兄長，也能安心了。


  彌彥欣慰的想著，又看到榊樹一臉沉思的樣子，問。


  「榊樹，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彌彥你當時不應該出來抵擋天照，即使沒……」


  以榊樹的性格，本應毫不顧忌的說出某些本不應該說出來的話，但他終究還是住了口。


  然而，即使榊樹沒有說全，彌彥似乎也知道了榊樹要說些什麼，他苦笑道。


  「我也沒有辦法，身體不由自主的就……」


  彌彥猛然想起了什麼，遂突然改了口，說道。


  「我只是想對付新出現的敵人，我也以為我能對付，沒想到最後卻把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很丟臉吧！」


  彌彥這麼說，是為了讓榊樹不背負心理負擔，當然一點都不丟臉。


  榊樹也隱隱明白，但即使如此，他深深想著的時候，臉上還是出現了難以掩飾的憤怒情緒。


  ——如果沒有那個場景出現的話，本來一切都會好的，至少他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不愉快！

  彌彥自然注意到了榊樹的憤怒情緒，他輕聲問。


  「榊樹，你是想為我報仇嗎？」


  榊樹並不正面回答，只是寒聲說道。


  「有因就有果，每一個人都該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


  「我明白了…但是，如果我說我不希望你替我報仇，也不希望小南與長門以及其他任何人替我報仇，你會嘲笑我是爛好人嗎？」


  榊樹想起彌彥以往的個性，頗為無奈，冷冷的說道。


  「彌彥，你儘管原諒敵人，那是你的性格！但你不應該以此代表任何人，尤其是我！我會做我該做的事情，想做就做！」


  「榊樹你的個性總是那麼的鋒利呢！」


  彌彥苦笑著搖搖頭，他深深的看著榊樹，一股溫柔無比的意志傳出。


  「榊樹，我並不是替你乃至大家原諒敵人！事實上，經過那麼多事之後，我已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再談原諒什麼的，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想要的，並非原諒本身，而是你以及大家不必陷入到無盡的仇恨鎖鏈之中，最終出現種種的悲傷與痛苦。


  我希望，你們心中能夠沒有仇恨，不必背負憎恨的沉重枷鎖，一切從零開始，或許未來不會那麼輕鬆，但至少也不該那麼沉重。


  ……


  對了，長門是那種喜歡把事情憋在心裡，但一旦爆發就會讓一切變得非常嚴重的個性，或許未來他會與你鬧矛盾！但是榊樹，我希望你能寬容的體諒長門，好好的與他相處。


  還有……」


  彌彥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很多，說著說著情不自禁的流下淚來，他捨不得這些夥伴啊。


  「榊樹，讓你見笑了，我果然才是那個愛哭鬼！」


  彌彥使勁的擦著眼淚，但眼淚情不自禁的往下落，他忽然扭過頭去，似乎是不想再讓榊樹看見他的失態。


  「榊樹，你快去吧，長門需要你！都怪我，因為是與你長久以來的第一次見面，又想著也是最後一次了，就忍不住說了那麼多，以致於耽擱了…榊樹，快去啊，長門受了很嚴重的傷，或許只有你才有辦法……」


  榊樹沒有動作，依舊深深的注視著彌彥。結果，彌彥沖他幾乎露出了哀求的目光。


  「榊樹，快走吧，想與你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我不想你看到我接下來的那虛弱難看的樣子！如果可以，我希望在你的記憶里，我始終是你希望的那個彌彥……」


  彌彥的身體正從床靠上慢慢的滑落，他似乎到了最後的關頭，生命力枯竭的他甚至已經無法維持在榊樹面前的莊重坐姿了。


  榊樹深深的閉上了眼睛，轉過了身，他無法為彌彥做的更多，只有以離開去回應彌彥的哀求了。


  望著榊樹離開的背影，彌彥輕聲的呢喃。


  「榊樹，十分抱歉，我終究還是要在這裡止步了，我多想回應你的期待啊……」


  榊樹神態莫名的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彌彥，死亡並不意味著止步，絕望放棄才是！像你這樣的人，一定會擁有不會止步的未來的！」


  彌彥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心中存在的那一疙瘩因著榊樹的話，終於得到了化解。


  但是，或許他並沒有明白榊樹話里真正的含義。


  門啪嗒一聲，重新關上了。


  「謝謝你，榊樹！這一生，能遇到你，認識你，真好……」


  彌彥的身體終於無力的滑倒在了床上，帶著滿足的笑意，閉上了眼睛。


  ……


  榊樹一出門，周圍就有許多曉成員圍了上來，關心的問彌彥的情況。


  「不要去管彌彥了，就讓他安心的去吧！」


  對於榊樹的回答，曉成員們全都對榊樹怒目而視，紛紛再次湧進了房中。


  榊樹的陽屬性查克拉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曉組織的這一些醫療忍者，自然也不可能救得了彌彥。


  當夜，彌彥迴光返照，與一個個相信他並追隨他的曉成員訣別。


  其中，唯二沒有出現的，也就只有長門和榊樹了。


  長門雖然經過榊樹的治療，情況得到了很大的好轉，但依舊處在昏迷之上，沒有趕上與彌彥的最後訣別！

  榊樹則沒必要再去了，該見的面也已經見到了，該說的話也已經說完了。


  當所有人都恨不得無時無刻圍在彌彥身邊的時候，榊樹只是默默地走出了曉基地，俄而背靠著一塊岩石坐下，仰望天空。


  天空無星無月，只有最濃重的黑暗，壓抑無比。


  榊樹就這樣默默的仰望著天空，許久許久，一直不變。


  直到一聲哭泣傳來，隨即哭泣聲越來越大，逐漸傳遍了整個曉基地。


  榊樹明白，彌彥死了！

  嘀嗒嘀嗒~

  兩滴雨落在榊樹的雙頰，隨即更多的雨水降臨，彷彿世界意味彌彥之死而感到哭泣一般。


  榊樹依舊那樣的坐著，仰著臉，任憑雨水拍打。


  他悲傷嗎？


  不，他並不感到多少悲傷，他只是感到了深深的壓抑，彷彿惡魔揪住了他的心臟一般，令他無法呼吸。


  榊樹本不應該這樣的，他的能力使他不會輕易死亡，亦可以輕鬆的屠戮敵人之生命，所以他本該對死亡沒有任何感覺的，一直以來就是這樣！


  但是，當他想救一個人，卻無力施救的時候，他才真正感受到了死亡之沉重…真是令人討厭的沉重！


  不愉快，很不爽，好想…讓某些人付出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