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她喊自己叔叔?
夏深本來打算來見傅通一趟就回去夏家,沒想過會在這裡見到傅清意,也沒想過她會用那麼生疏的口氣來喊自己。
這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萬箭穿心的痛楚。
他沒有表現出來,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約好再也不見,就是為了不打擾對方,他要忍住。
「快先坐,我聽說你父親出事了?身體不濟,也不能去看望一趟。」傅通招呼夏深過來,他對夏深沒有過多恨,也是看著夏深從小長大,確實當成親孫兒的。
夏深收起情緒,經過站在茶几桌旁的傅清意,再坐到傅通身邊,回道:「醫生近期養傷,很快會好。」 「啊呀!你叫清意對吧?你小時候周歲宴上我還抱過你呢,你記得我嗎?沒想到你現在長得這樣亭亭玉立,這麼好看。」夏母知曉傅清意是傅寄行的女兒,趁著夏深和傅通講話的時間,小心思的想和傅
清意親昵套近乎,把她左看右看的誇,還拉著她的手一起坐在傅通他們對面的沙發,熱情的詢問:「今年多大啦?在哪裡讀書?」
傅清意想離開的,被長輩這樣的『關照』,突然離開也不好,只好先陪著坐下來,「18歲,在……澳大利亞讀書。」
說話的同時,她用餘光看到傅通旁邊的人,心裡如同長了疙瘩一樣,暗暗想著找個時機要離開。
「澳大利亞?該不會是悉尼那裡?」
「是那裡。」
得到確定回答,夏母很驚喜,十分激動的和夏深說道:「夏深,這小侄女和你在一個城市,這也太巧了!都是緣分啊!早知道的話,你應該多多關照下!」
這樣的話,如同給兩人強行平靜的心湖,拋下一顆大石,傅清意和夏深都沉默。
傅通加入對話來,也是笑說:「是啊,他們一直在一個城市裡面。不過清意很獨立,也不需要關照什麼。而且近期準備要轉學回來國內讀大學,這陣子在辦轉校手續。」
「是嗎?回來國內好啊,哪裡都沒有國內有親切感!說起來啊,我也一直希望夏深能夠回來這邊呢,老爺子,你怎麼看?」夏母順著這話,問得恰好好處。 「夏深要回來……」傅通轉而看向夏深,面對十幾年不見的夏深,心中感慨萬千,他已經成一個叛逆少年變成一個沉穩的男人,這些年在國外也安分。要說傅寄行和夏深之間的恩怨也該過去了,十幾年的
懲罰足夠了。於是話裡間也有些承諾的意思,念念的說:「是啊,是可以回來了。」
夏母這下高興不已,心也安了一半,老爺子這邊肯幫忙的話,剩下的就是說服夏深了。為了調和關係,她又再和傅清意關心問:「清意啊,你長得和你媽媽一樣好看,交男朋友了沒有啊?」
「還沒有……」傅清意搖了搖頭,心中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
夏母更是一喜,愉快的打起如意算盤:「沒呀,要不要夏伯母給你介紹介紹,我們夏家那邊也有年紀和你差不多的男孩子,可以考慮考慮。」
「不、不用了!」傅清意再呆著這裡感覺自己要受不住了,乾笑的再搖搖頭,喊住一個傭人問道:「小懶現在在哪裡?」
那傭人回:「在後院呢。」
「我得去看看小懶!小懶該餓了。夏伯母,不打擾你們和曾爺爺了。」傅清意總算想到有離開理由,不失禮貌的對夏母鞠了個躬,很快的離開。
想再和傅家沾上關係的希望破滅,夏母遺憾:「哎……這丫頭該不會是害羞吧?」
「清意還小,不急的。」
上次傅通打電話給傅祁了解那天傅清意痛哭是什麼情況時,傅祁很隱晦的並沒有將夏深和傅清意之間的事情說出來,只大概說傅清意在國外交了男朋友失戀,也請求傅通別深討此事。
所以,現在傅宅裡面可以說除了當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兩人是本來就認識的,也抱著單純的心思,話話家常。
「說起這個,夏深也該成家了吧。」
「可不是呢!我也在催,就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放在哪裡!」
夏深聽著夏母和傅通聊涉及到他的話題,沒怎麼插話,有些魂不守舍。
…… 傅清意從傅家別墅帶過來的狗狗小懶是一隻長毛犬和泰迪的雜交品種,雖然毛旺盛,但塊頭不是很大,大約四十厘米長。現在狗狗正由傭人在幫忙洗澡,看到從遠處過來的傅清意,在水盆裡面興奮的『
汪汪』好幾聲。
傅清意只是為了等待時間流逝,想著一個小時以後夏深和那位夏伯母應該會離開,她到時候再去找傅通。
於是,她讓傭人去做自己的事情,換她來給狗洗澡,洗完以後,她又抱著狗到旁邊的倉庫旁邊用吹風機給狗吹乾。
只是狗狗還沒有清理完畢,傅清意便感覺身後好似站了一個人,她動作頓住,回頭看了一下,夏深竟然就站在她的身後不到一米處。
他來做什麼?
傅清意不想多問,這裡也沒有其他人在,她不需要逼著自己和夏深打招呼,所以抱起狗,打算就此離開。
然而,才越過他,夏深抓著她的手臂。
傅清意低著頭,抱著狗狗的手顫了一下。
「你還好嗎?」夏深眼中有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柔情。 他其實從傅清意剛離開大廳的時候,就跟了過來,站她身後站著看了她很久。原本他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把自己的心塵封起來,卻在看到她以後,理智都化成水,不知不覺的所以的牽念又在她的身
上。
「好啊,我很好,謝謝夏叔叔關心。」傅清意表現得很風淡雲輕。
又喊他作夏叔叔,夏深胸口處再度被灼燙了一下。
沒再問什麼,傅清意視線也拋得很遠,兩人再一次的無言,只有他握著她手腕的手掌有些溫熱。
「夏先生,大小姐,老先生要請夏夫人和夏先生吃飯,喊你們過去呢。」
一名傭人受了命令過來,瞅見兩人不知做什麼,奇怪的看著他們。 夏深這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