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意又痛哭了一場,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哥哥,電話那頭的人聽完語氣不波不瀾,勸道:「既然他知道了,就當沒遇到他,把他忘了。」
得不到任何支撐的力量,傅清意又把自己縮成一團。
今天早上一切還是好的,房間裡面還殘存著他的氣息,現在卻像地獄一樣的冰冷,一想到要忘掉他,傅清意緊緊捂著心口,疼得小臉五官都扭成一團:「我忘不掉……」
「忘不掉也要忘,被他提前知道和三年後知道都會是一樣的結果,你現在愛得還不深,未必不是好事。」
傅清意哭得非常麻木,哭得大腦一片空白,聽得她哥哥的話,盯著桌面上的手機喃喃:「你怎麼知道我愛的不深?如果愛得不深,十四年算什麼?」 「清意……」電話那頭的人,可謂是操碎了心,想把她批一頓,又捨不得,最後慢條斯理的再安慰:「他既然能夠讓你滾,既然把你拋下,就證明他不夠愛你,你又何必把自己的尊嚴捧出來讓他踐踏?難
道今天晚上他不回來,你就要守在這裡嗎?你的學業呢?不是答應爸媽好好讀書?難道爸媽把你送去澳大利亞,是讓你這麼糟蹋自己的?」
「我不回學校,我不要離開這裡,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要讀書了。」傅清意又喃喃,「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覺得人生沒有了目標,我覺得活著好沒意義……」
「你太任性了,會讓爸媽失望的。」
這樣一說,傅清意心口又是一陣絞痛。那是疼愛她的父母,她只是心緒不寧賭氣才說了那樣難聽的話,那也不是她真正的心裡想法。
她很悲觀,非常的悲觀,默不作聲。
如今難道除了離開他,她就沒有其他路可以走嗎?
難道就像她哥哥說的,哭過了,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做得到?
答案是,做不到。
搖頭,死命的搖頭。
不,她不要就這麼的離開夏深,不要就這樣和他斷了緣分。她相信夏深一定還是愛她的,以前的承諾肯定不會一下子就散了,他只是處於生氣的狀態,等他氣消了,他一定會原諒自己。
對,一定是這樣,一定還可以挽回!
到時候他回來看到她自己摔成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心疼,她不能讓他心疼,那樣她也會難受的。
對,她要振作,她要以最好的精神狀態等待夏深回來。
「哥,我知道了,我會回去上課。」傅清意多次提氣,隨手直擦眼淚,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說道:「我不會讓你煩心的,我要振作起來。」
「清意?你要做什麼打算?」
傅祁感覺到她精神狀態的變化,隱隱擔心。
「剛剛是我錯了,我會好好上課,我也不會折磨自己,但是我不會離開夏深哥哥,一定不會。哥,你早點休息吧,我不會有事的。」
電話那頭的人還想追問,她掛掉了起來,抹乾眼淚,站起來時總算意識到自己腳疼,『嘶』的疼呼了一下。
「保鏢叔叔,夏深哥哥家裡有醫藥箱,我會自己包紮,你們不用擔心,明天我也會準時回去學校上課。所以,請你們給我一點空間……」
她對保鏢們說完,便走去房間裡面把醫藥箱拿出來,接著給自己清洗腳踝處的傷口,認真的塗上一些外傷藥膏。
保鏢們見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傅清意又把自己放在自己的世界裡面,他們領了命令退了出去,守在門邊。
傅清意在把自己的腳給塗好藥膏之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擦了幾下身子,再爬回床上。
接觸到枕頭時,後腦勺撞到門邊的地方還有些發疼,她自己揉了揉,抓著被子躺好。
沒關係的,疼也沒有關係,她要振作,說不定明天她的夏深哥哥就回來了,說不定……
……
「清意,你沒事吧?」
白天上課的時候,她一走入教室,連老師都發現她的不對勁。
因為她整個臉色發白,往日氣色很好,今天一點紅潤都沒有,雙眼又腫得異常,而她走路又有些跛。
傅清意勉強笑著搖幾下頭,在課桌上坐好。
同桌室友也關心連連,詢問她昨晚這麼沒有回來,傅清意簡單解釋下因為太晚了所以就沒有回校。
「你是哭得多難過,來我拿點眼霜給你塗一塗。」
室友愛美,隨身上課都帶著一個小化妝包,舉著一瓶名牌眼霜給她。
「這樣子很醜嗎?」傅清意沒在意眼霜,拿起化妝包內的小鏡子,看到自己雙眼確實很腫。
她昨天哭得太凶了,是從小到大哭得最凶的一次,以至於膚色也變差了。
室友耿直的說:「不醜,你是校花,天生麗質,就算哭了也是我見猶憐,所以你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看韓劇哭了而已。」
「那你的腳怎麼回事?」
「不下心摔了……」
她不想告訴室友和夏深有矛盾,室友人雖好,卻有些大嘴巴,如果讓她知道,肯定學校的人也都會知道,傅清意不想鬧得風言風語。
今天只有一節課,不到十點的時候就下課了,室友和她一起下了教學樓,要往食堂過去的時候,才知道傅清意下午也打算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不會回學校住,你好好照顧自己。」傅清意跟她說。
於是,室友很是調侃的拍拍她的肩:「哦喲,臭丫頭和男朋友這麼難捨難分,放心去吧。」
傅清意只能幹笑,道別以後打了車又回去了夏深的公寓。
開門時深吸了一口氣,一條掛在門另外一邊的把手的毛巾手上掉下來。
只有別人從外面開門,那條毛巾才會滑落。
果然,公寓裡面的情況和昨天一樣,夏深並沒有回來。
沒有氣餒,傅清意拍了拍臉兒,把書包放在一旁,看了下時間才早上十一點,她轉而去了廚房。
沒一會兒,她已經做好了便當,打車去了夏深的公司。 整個公司的人基本都認識傅清意,都知道傅清意很得夏深寵愛,公司樓下的前台小姐看到是她過來,很熱情的把她帶去電梯,結果才按了樓梯樓梯,夏深的秘書王小姐從電梯裡面出來,訓了前台小姐
一聲。
「夏總說了,以後任何人來公司,都要先稟告才能帶上樓。」
「是……」前台小姐有些迷惑,被訓得委屈。
前陣子的時候,傅清意一過來,她們去稟告時也是被眼前王秘書訓斥稟告的慢,後來大家都知道以後這位小姐的身份重要,每次她來就直接領著她過去。
「好了,你下去吧。」 王秘書揮了下手,前台小姐退了下去。她看到傅清意的狀態,也看到傅清意手上提著的飯盒,表情為難的說道:「清意小姐,您和我也認識了蠻久,我不敢瞞您,今天夏總特地吩咐,您要是過來,他不
會見您的。」
「他真的這麼說嗎?」手上的便當盒,頓時就像灌滿了鉛一樣重,傅清意的手錘了下來,忍不住鼻子微酸,楚楚可憐的問:「秘書姐姐,你能不能再去問一下他,你跟他說我在樓下等他,可以嗎?」 也是和傅清意有過幾次交集,王秘書對懂禮貌又沒有架子的傅清意很喜歡,看到她失落的表情,她也跟著有些傷感:「清意小姐,不是我不幫您,夏總特地交代,您也知道夏總的性格……我不知道您和
夏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夏總今天脾氣確實不好,要不您先回去吧?」
「那,盒飯可以幫我帶給他嗎?」
將飯盒捧到秘書的眼前,她很著急的說:「夏深哥哥可以不原諒我,但這些菜都是夏深哥哥喜歡吃的,有燉排骨,有煎蛋,有……」
「抱歉。」王秘書再度搖頭,她很想幫她,可明知夏深有火氣還撲上去的話,她肯定會職位不保,「清意小姐,您回去吧。」
傅清意話全部哽在喉頭,低了低頭,不想放棄。
「那你可以和夏深哥哥說,我在那邊等他嗎?」
她指著一樓大廳處給等候的客戶準備的休息處,幾乎是哀求,「拜託你了,秘書姐姐。」
「沒用的,清意小姐,夏總說不見您,肯定不會來見的……」
「我會等,我會天天來這裡等他,等到他肯見我為止!」
知道王秘書很為難,但她不想放棄,怕王秘書拒絕,她先是小跑的往休息處跑過去。
王秘書看到她一瘸一拐的模樣,才發現她的腳踝處一片烏青。 記得有一次傅清意來公司不小心額頭磕到了電梯門,嚇得夏深在半個小時內便把私人醫生給請過來。她做了夏深秘書十幾年,沒見過夏深對誰那麼的關心,至少斷定夏深肯定是疼愛這個小女人的,只
是……到底怎麼回事,只有當事人知道。
思考再三,再把工作文件給搬進去夏深辦公室的時候,王秘書在交代完工作事宜之後,還是鼓足勇氣替傅清意講了話。
「夏總,清意小姐在樓下等您,她的腳好像受傷了……」
夏深眉頭一閃而過的蹙起,之後就當沒聽到這話一樣,繼續工作。 王秘書偷偷嘆了氣,儘力了,沒敢再提起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