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阿行3
江小宛看到了傅通，同樣的，在季若華攙扶下的傅通，也看到了江小宛。
這兩人，相視之間，竟然都沒有開口。
且這樣望著，竟然足足有一分鐘之久。
一個是剛剛回憶想起來，看到曾經把自己逼迫離開的人站在眼前，如同春日化成了寒冬一樣的心情。
一個是早知道失憶江小宛回來，卻至今沒見到面，在這樣的情形下撞見，如同是眼中紮上了刺一樣。
季若華得意的笑了，看傅通認出江小宛時，依然嚴肅著神情，她知道自己快勝利了。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等待的就是傅通收拾江小宛！
為此，生怕事情鬧不大的她，在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時添油加火道：「江小宛，你知道你撞到的是人誰嗎？傅董事長，總裁的爺爺，怎麼？說句道歉都不會？」
道歉？
江小宛笑了，扯開的嘴笑，那是一種苦笑。
這樣的重逢，真的很諷刺。
「季……」
在她準備要開口的時候，忽然有一道力量從背後把她圈住，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感覺自己被人緊緊抱著護在了懷裡。
這個溫暖的感覺，這個淡淡又不嗆鼻的煙味是屬於他的味道，讓她知道，抱著他的就是傅寄行，他在她的身邊。
「阿行。」傅通喊道，聲音裡面有些亢奮。
所有人都沒料到傅寄行會忽然出現，尤其是傅通，已經許久沒有看到傅寄行了，竟然在今天，同時見到刻意不見自己的長孫以及多年不見的江小宛。
「傅董事長如果沒事，就請離開。」
傅寄行的目光只在江小宛的身上，看也沒有看這些人一眼。
本是被江小宛的出現衝擊到的傅通還不怎麼能反應過來，聽到傅寄行這冷漠的話語，看他把她納得緊緊的模樣，彷彿自己正準備要欺負江小宛似的。傅通，他心裡也不爽快。
這些日子以來，他聽說江小宛回來，憂心忡忡，心裡依然不甘心，還是怨恨江小宛又出現。可他再也沒有任何機會靠近江小宛，一次都沒有。這也是為什麼至今江小宛回來那麼久，他才第一次見到江小宛。
縱使知道江小宛失憶，傅通依然不覺得自己當年做錯了，甚至為傅寄行如此敏感的保護江小宛而生氣，以至於對傅寄行多年和傅家恩斷義絕的憤然再度膨脹。
「阿行，你知道你是在對誰說話？」
傅寄行面無表情，特意又喊了一聲：「傅董事長。」
就是這樣的冷漠、無情、沒有良心、沒有孝義。
但是傅寄行無所謂，他在乎的只是身前的人。
他承諾過，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江小宛受傷害，為此，所作所為完全無所謂。
可是，身前的女人小手輕輕的抬起來，慢慢的把手放至他的唇邊，抬起了小臉。
「阿行，不能這樣和爺爺講話。」
一句阿行，讓傅寄行神情凝起，詫異而無法溢出的露出激動神情。
江小宛微笑，笑得眼睛都成了彎月，同時，她也回頭去看傅通，喊了聲：「爺爺，好久不見。」
傅通也是一愣，反應極快：「你已經想起來了。」
感覺到傅寄行想說話，江小宛還是把手放在他的唇邊，用眼神告訴他，接下來的話她來講。
「是啊，我想起來，想起來爺爺比我簽下離婚協議書，讓我離開阿行的事情。」
「……」
在場的人，不單單隻是傅寄行和傅通，還有其他的高層，以及對情況忽然不解的季若華。
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沉默的只觀看情況，傅通有種醜行被揭開的不齒之感，因此爬滿皺紋的眉頭，緊緊鎖起。
「其他人都給我離開。」
「傅董事，您還好吧？」其他人不敢惹怒兩個大人物很快的撤了，季若華不太甘心就這樣離開，因為好像他們要講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一樣，她不想就這麼錯過了。
傅通緊緊抿唇，他瞪向了江小宛，手上的拐杖重重一敲：「老頭子還沒死！」
這一敲，在偌大的五樓走廊十分響亮，像往每個人的心上硬是鑿了一下一樣。
季若華被威懾到，那還敢持有任何想法，趕緊溜走。
周邊沒了閑雜人等以後，傅通緊緊握著手上的拐杖：「江小宛，既然答應我離開阿行，又為什麼會回來！」
「那爺爺答應我的事情，為什麼沒有做到？」江小宛再也不怯懦，此刻她的心中委屈也在發酵，當年生死一線的恐懼已經全部凝聚成了她對峙的武器：「是爺爺說只要我離開阿行，就會讓小芃找到工作，就會讓我爸爸得到好的照顧，可是爺爺一項都沒有做到！我已經要離開了，爺爺還故意造成車禍讓我摔下山崖，爺爺就光明磊落嗎？」
「你就不該存在。」傅通幾年來一直保持心平靜和的他，在聽完了江小宛的話以後，口氣極差：「江小宛，哪裡來的膽子這樣跟我說話。」
「是爺爺為老不尊，把我對你的唯一一點孝心耗盡，絕非我忽然有了膽子。」江小宛說道。
慢慢的，她又挽著傅寄行的手腕，聲音由急速到平緩，緩緩笑起來：「爺爺，我不恨你，我想告訴你一句話——我再也不會離開阿行，永遠也不會。即使爺爺想要再次把我趕走，拿誰來威脅我，我都不會走！」
那笑，那樣的釋懷。而那眼神，那也的乾淨，那樣的充滿了堅定。
四年了，江小宛的心態也變了。
傅寄行一直沉默的聽小妻的話，在她講完以後，他也宣布了一個事情：「我們已經領證了，就在昨天。」
「領證？」傅通又說不出話來了。
傅寄行看向傅通，有些話本來綳在心裡不說的，今天也說了：「您老了，是該認命了。」
聞言，傅通身軀一震，如同遭到巨大打擊一樣。
看著傅寄行，再看向江小宛，所有話竟然哽在喉中。
老了么？真的是他老了么？這些年做的事情，真的都是白費的么？
他們轉了一圈，還是在一起了，轉了一圈，又結婚了。
轉了一圈，他什麼都沒有得到，轉了一圈，他……真的該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