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質問
第206章 質問
歐素素望著娘親離去的身影獃獃的出神，很想問一句：她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不然怎麼處處和她做對、處處對她無視。
先前，她斷的不僅僅是她的銀兩，還有她的威信與信用。可她連個解釋都沒有，便直接的剝奪了，一股無言的悲傷環繞……
「把我扶起來——」沒有銀兩的她，還怎麼在這群下人眼中有說服力、有威脅力，娘親，你實在是管得太寬了一點。開口，語氣顯得很疲憊。
聽到這話的小丫鬟，她的貼身丫鬟青兒倒是跑了過來，可無奈她的力氣有些小，怎麼都拖不動不想用力的小姐。另外一個小丫鬟見到這，才有些不甘不願的走到她的身邊，把人給扶了起來，力道之大，令她微微的皺眉。
見到這，歐素素心中窩著一口氣，卻無處發泄。 說好的銀兩沒了，那些小丫頭心中有氣這個道理，她自是明白的。
那些人哪怕沒有直接的問她，可眼神里透露出來的就是對銀子的渴望——想想也是。她一個堂堂的小姐若是失信於丫鬟和小廝，以後這歐府還有誰肯聽她的？以後還有誰肯為她辦事？
扶著她的兩個小丫鬟，心中不爽。不知道她又要把去哪裡。
可再不甘願，身側的兩個小丫鬟也不敢反駁她的命令，只得一左一右的架著她，緩慢的走著。
「小姐，回屋嗎？」青兒站定，開口，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起來顏色非常的艷麗、凄慘。
「去清安園。」今天就是拼的一死，她也要鬧個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對她這麼的淡漠，長這麼大，也從沒有關心過她一次，她很想問問她到底算個什麼娘？只是生了她嗎？
青兒聽到后，艷麗的臉上極快的閃過一抹期許，極快的點頭，就怕小姐會突然的反悔不去了。另一側的佩兒更是高興，似乎五兩銀子已經到手了。
兩個丫鬟的心思，歐素素自是不知曉。那微微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看起來甚是凄楚。似乎五臟六腑全都受傷了一樣——
哪怕她所有的重量都掛在兩個丫頭的身上，可歐素素還是每走一步全身上下都是撕裂般的疼……
清安園依舊安靜，十年都不曾變化的清安園似乎天生就有一股幽靜和淡然的氣質，似乎聲音大一點都能聽到回聲……
歐素素很少來清安園，哪怕這裡住著她的娘親她也很少來。她的娘親不要求禮節，當然也不要求有人來打擾。所以，她長這麼大以來，來這裡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可見她和她的娘親是真的不親厚……
後背依舊疼痛，似乎呼一口氣都能扯著所有的傷口，可她硬是沒有說半個疼字，死死的咬著牙堅持——
在這清安園呼痛，是沒有人會同情她的，尤其是她的娘親就更不會心疼。
一想到這，歐素素不由得有些心酸和悲涼，她的娘親不疼她，似乎對她的生死都是漠不關心的態度。實在是可悲至極。
可她的驕傲和自尊又不允許有人看到她的悲慘，有些倔強的揮開二人的手，咬緊牙關緩慢且艱難的走了進去——
頭未抬，似乎不知曉她的到來一樣，哪怕她絆倒了一根又一根的凳子，發出巨大的聲響，那個人還是不為所動，依舊安靜的跪在觀音像前，嘴裡還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麼。
終於來到她的身側，見到如此平靜的她，不由得火冒三丈：「你一整天都在念經，你到底是在求觀音保佑你什麼？」
一屁股坐下，抬起頭，嘲諷的開口問著。求財？還是求女平安？甚至是大富大貴？似乎沒有一樣是她關心的話題……
方氏對身後的動靜不為所動，依舊是平靜的跪在觀音像前嘴裡還念念有詞，似乎眼前的人是空氣一般。
「你一整天的都在念經？我今天倒是要聽聽你到底在念些什麼？」歐素素的眼中閃現出與年齡不符的光彩來，黯淡中又帶著一絲的嘲諷和傲慢。
可方氏呢，對她說的話，就像是空中突然飄來的一朵雲彩，很稀鬆平常，自然也不會引起她過多的關注……
歐素素似乎早已預料到她的平靜一樣，並沒有多生氣。反而還像模像樣的坐在地上，與她兩兩相望。
不過，相望的人只有歐素素而已，那麼的認真，一時之間讓人誤以為她只是來陪著娘親聽經，倒是完全猜不透她的想法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聽了小半天了，難不成就因為這幾個阿彌陀佛就讓你不管你的女兒，不顧你的女兒，不屑你的女兒？這書到底是第幾章這樣說的？」歐素素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情緒也顯得很激動，不由得大吼大叫了出來。
尤其是她都聽了那麼久了，除了那幾個字還是那幾個字，她聽的是煩不勝煩。身上的傷很疼，可卻抵不過心裡的疼……
可面對她的質問和無理取鬧，方氏依舊不理，嘴裡依舊是那句很平靜，也很鎮定的：『南無阿彌陀佛』。
這麼的被人無視，這麼的被她忽視，本就心中極其不滿的歐素素完全的就怒了，小臉也氣的通紅，看起來非常的嚇人，大聲的開口，大吼道：「我讓你念，我讓你念！」
一把奪過她手中的佛珠，重重的扔在地上。她倒要看看沒有佛珠的她，還怎麼念經了。
「你打擾我禪修了！」睜開很平靜的眼，淡淡的開口著。那一眼似乎有失望，也有複雜，甚至還有一絲的無奈。
「打擾？是，我就打擾了，怎麼了？」歐素素聽到這，心中不由得冷笑。
難道她還當不了一串毫無溫度的佛珠嗎？
四目相對，她的眼中除了平靜如水、淡淡如光之外，竟然看不到其他的光彩。好平靜！
見到這，歐素素眼中是失望、心痛，心中更是無盡的恨意，悄然的蔓延……
「素素，你已經大了！」開口，語氣很沉重，但她的神情看起來又出奇的平靜。她這一生都醉心於佛道，至於素素，因為有她的漠不關心，丞相夫人為了臉面，自不會把她趕出去，更不會悄無聲息的殺了她。
曾經對她漠視，是為了更好的讓她成長，可後來漸漸的她的漠視就已經成了習慣，對她再也提不上任何的關心……
她的性子實在是很平靜，完全就不適合養孩子，如今她大了，就更不需要她的關懷了。
「我已經大了？虧你還好意思說我大了？我怎麼長大的，你難道都忘記了嗎？」被丞相夫人像個養小偷潑皮無賴似得養，使得她及笄了也沒有人敢上門求親。這些都發生在她娘親的眼皮底下，可她呢，卻是連開口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不得不說，娘親很無情……
哪怕她現在擁有嫡家小姐的地位，可依舊是個可憐的人，是東城茶餘飯後的笑柄。明明有娘親在身邊，可她卻對她不聞不問，這比沒有娘親的關愛都更讓她難受一分。
曾經是一次次的任由丞相夫人處置，一次次的任由她被人欺凌，又一次次的開口，把她拋開。一想到曾經，心不由得疼得她快要呼吸急促了起來。
她寧願她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的疼愛，不像現在？
從小到大就沒有感受過一天幸福的日子，父親的眼中只有她高高在上的嫡姐，母親的眼中只有觀音，而她就像是個尿壺似得，在哪哪裡都臭、都遭人嫌棄——
可如今那個比她都還要凄慘的二姐都有娘親的疼愛了，不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心中極其不平衡的她，心中是滿滿的恨。
她的要求過分嗎？過分嗎？她要的只是娘親的疼愛，她受傷心情不好了，可以對著她哭訴……
可這些那麼平常的事情，對她來說怎麼就那麼的難呢？她心中是滿滿的不甘和不服啊……
先前明明可以替她解釋一番的，可她竟然交給那兩個瘋女人，頭也不回的離開。若不是動靜太大，先前她已經被那兩個人打死了吧？
呵，無情如她，還有什麼好期待的？瞪著她，今天不給她一個說法，她絕不會離開！
「青兒，把你家小姐帶下去……」起身，方氏顯然沒有心情與她吵。她說的那些對她來說就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沒有必要與她在意和爭吵。
虧欠？她自認她對她沒有什麼虧欠，頂多算是關懷不夠？可她哪裡知曉，夜裡她會悄悄的來到她的院子，為她的傷口敷藥……
她不善解釋，自然也不想解釋，要誤會就讓她誤會下去吧。
佛曰：寧可生前受苦，也不願死後受難。素素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呢？
「我會走，但不是現在。我之所以來這裡，就問你一句，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染了一層薄薄的水汽，咬牙硬是倔強的不讓它流下來。霧水朦朧的開口，問著她。
眼中有期待，也有倔強，更有一絲連她都沒有發現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