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樓外樓之旅
男人都是這樣,談起時事政治來就滔滔不絕,岳丘見他倆說得興起,就開口邀請道:「小弟知道附近有家店,風景甚好,西湖醋魚也甚好,何不由我做個東道,咱們邊吃邊談。」
李瑜和趙汾都說好,當下四人來到那家鮮魚軒酒店,還沒進門岳丘就愣住了:僅僅隔了一日不見,卻就換了招牌,只見新招牌黑底紅邊,牌匾上的三個金色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赫然正是『樓外樓』。
岳丘在古代算是身材高大的,所以掌柜一眼就認了出來,連忙跑到門外迎接:「我就說方才喜鵲喳喳直叫,原來是岳官人來了,快裡面請,這一餐小店做東,算是給岳官人的潤筆。」
擦,你這是明目張胆地侵犯我的知識產權,一頓飯就想把我打發了?當然可以!
岳丘還在哀嘆宋朝的法律體系呢,李趙二人已在那邊詫異地詢問起掌柜關於潤筆的典故了。掌柜的年紀雖大,記性卻好,一首一首地把岳丘的作品背誦了出來,兩個文人細加吟哦,不禁擊節讚歎。李瑜奇怪地問道:「岳兄如此才華,為何此前未聞大名?」,然後轉向趙汾:「難道你我終日埋頭於句讀之間,竟然孤陋寡聞若此?」
岳丘笑道:「文武兩殊途,南北有阻隔,二位仁兄若是在北地軍旅之中,或可略聞岳某的薄名。」
李瑜大笑道:「吾當為岳兄鼓與呼。」
趙汾也笑道:「有李兄提舉,臨安地價雖貴,岳兄居之易也!
飯罷散去,李趙二人欽佩岳丘的學識,約定明日再去大理寺為他說項,這才告辭離去。
岳丘仍舊去兵部日常點卯刷臉,離開兵部大門之後,王大頭終於鼓起勇氣向岳丘說道:「指揮使,你是文曲星下凡,學問通天,詩寫得也好,詞寫得也好…」
去去去,你小子拍馬屁都沒點技巧可言,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能不能幫俺改個名字?」,王大頭尷尬地摸著大頭,「現在這名字太糙,俺跟人家講起來都不好意思。」
不是吧?這兩天我們一起見過岳飛和李瑜趙汾,跟他們自我介紹的時候從沒見你不好意思啊?哦對了,你小子昨天遇到了那個幫你告別處男生涯的女人,我懂了。
岳丘笑著問他:「大頭你想要什麼樣的名字,威猛的有王破虜,王無敵,溫柔的有王長風,王沉舟…」
「大頭是俺家大人起的,俺尋思著還是大頭,就是想換個文雅點的。」,王大頭已經考慮清楚,所以立即提出了條件。
明白了。「王魁怎麼樣?魁者,首也;或者王大魁?」
「王魁就好。」,王大頭歡天喜地地宣布:「以後俺就是王魁了!」
助人為快樂之本,岳丘完成了日行一善的指標,心裡也自高興。
新鮮出爐的王魁同志笑了幾聲,卻再次看向岳丘,這次臉色脹得通紅,吭哧吭哧地半天也沒憋出個字來;岳丘看的難受,直接問道:「大頭,你跟我是一起上過戰場的交情,就跟兄弟一樣,有什麼話不要憋著,快講。」
王大頭又抓了半天腦袋,猛然間迸出句話來:「俺想幫菊蕊贖身。」,這一句話似乎耗光了他的勇氣,他憮然低下頭去,齁聲說道:「她人長得漂亮,又很喜歡俺,說讓俺常去,還說以後天天都盼著俺。」,說完他抬起頭來,期盼地看向岳丘:「指揮使,俺也喜歡她,但是俺沒錢,能不能借…」
你這單純幼稚的孩子喲,愛上青樓女子為哪般?岳丘一聽就知道菊蕊的那些話語,只是煙花歡場里的套話,沒想到這傢伙竟然當真了,你諾大的腦袋真是白長了!
不過這種事情又實在不好勸,總不能說咱們一起去了妓院,都遇到了對自己情深意切的女子,我那個叫做一見鍾情,你的那個就是逢場作戲吧?
岳丘無奈地拍著他的肩膀道:「銀子不是問題。」,見到王大頭的眼中騰地升起了火焰,心中不禁暗暗嘆息,準備做最後的努力:「不過這事講究個你情我願,總要和那位姑娘商量好了才行。」
「菊蕊喜愛俺,俺心裡知道。」,王魁得了岳丘的承諾,不由得又摸出紅包來,看著看著就咧開了嘴,過了好半晌才收住笑容,變得吭哧吭哧起來:「那個,指揮使,俺實話實說,這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得起。」
早知道你小子粗里有細,就是遇到女人才暈了頭。岳丘笑罵他:「還不起就給老子當一輩子的兄弟。」
「中!」,王大頭涎著臉道:「只要管飯就中。」
宋推官笑容滿面地送走四人,回到座上,臉色就冷了下來;那書吏見狀,連忙腆著臉湊了過去,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大老爺有所不知,呂相公府上的衙內篤愛那位盈袖姑娘,小的聽人說,呂衙內花了千金給她**呢。」,說著就一拍大腿:「好像昨夜就是盈袖出閣的日子,今天冒出個旁人來給她贖身,實在是古怪?」
豪門公子一擲千金的八卦最有意思了,宋推官豎起耳朵不肯放過一個字,嘴裡卻道:「本官一向清廉自守,如何知道這些齷齪故事。」
「真是古怪。」,書吏壓根沒理會上司高高豎起的牌坊,自顧自在那兒嘀咕,猛然又問道:「小的隱約聽見那人說他姓岳,大老爺可知道他的來歷?」
宋推官掃一眼書吏,立即知道了他的心思,他有心自己去做這事,藉此去討好貴人;卻又擔心萬一傳揚出去的話,對自己的名聲不好;所以一時間難以抉擇,於是輕哼一聲,不再說話。書吏察言觀色,明白了領導的想法,當下也不再問,又行了個禮道:「屬下突然想起家中有件急事,要告假回家。」,宋推官隨意地揮揮手:「去吧。」
書吏躬身出了大門,一溜煙地來到呂府門外。這些衙門胥吏,向來和各家衙內的跟班都混得廝熟,慣常聚在一起斂聚財物或者欺男霸女,書吏東張張西望望,很快就看到一個正在閑逛的熟人,連忙揚聲打招呼:「二哥,衙內何在?」
那個二哥聽到有人叫他,停下腳步來:「老冒啊,你不去當班,怎麼跑來找衙內?衙內正在高卧呢。」
老冒聽他這麼說,臉上浮現出淫蕩的笑容:「聽說衙內昨夜給菊院的…」
還沒說完就被二哥打斷了:「休要再提,被個殺才敗了興緻!」